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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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說,楚沐沒有多喜歡奶油。他總覺得沒吃上幾口就會甜得發膩,但這是楚潔第一次為他買生日蛋糕,楚沐一勺又一勺地品味著在舌尖蔓延開來的厚重甜味,似乎比貝季風帶給他的蛋糕更美味。 楚沐相信自己永遠都不會忘記這一餐的味道,卻沒有想到這便是楚潔留給他的久違的,也是最后的母愛。 當晚,回到房間后的楚沐很是興奮。 他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機想要告訴貝季風這一切,然而編輯了長長的一段信息后又作罷,逐一刪除。他從隱秘的床底翻出那些被他藏起來的男裝,里面有兩、三件上衣和一條牛仔褲。他滿心歡喜地將它們掛進衣櫥里,打算以真實的模樣站到貝季風的跟前,好好與他當面解釋。 第二天清晨,楚沐很早就醒了。 他對著鏡子將披散的長發束高。他可以剪掉它們,楚沐意識到這一點,看著鏡中的自己發了會兒愣,不過——他彎起眼角,如果貝季風更喜歡他長發的模樣,他不介意繼續留長。 楚沐換上簡單的白色襯衫和淺色牛仔褲。 他想問一問楚潔,自己是不是可以出門上學了,不過客廳里仍舊一片寂靜。 楚沐熬了一鍋粥,又熱了熱昨晚的剩菜。 他坐在餐桌前等待著,楚潔平時起床的時間不比他晚多少,她會看著他攝入不多于一顆白煮蛋的早餐,但楚沐想,從今往后,這些限制應該都不會有了。 五分鐘、十分鐘、二十分鐘、一小時…… 當指針指向九點,楚沐起身,走向二樓的主臥室。 他敲了敲房門,“mama?” 回應他的是一片沉靜,楚沐微微蹙眉,在這一刻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整棟別墅都被人按下了靜音鍵,所有的一切都變得寂靜,寂靜而詭譎。 他知道這只是一種主觀的想象,他仍能清楚地聽見由自己發出的敲門聲。 “mama?” 楚沐又喚了一聲,而后他輕輕推開門。 整潔的臥室里,楚潔躺在大床的正中央,像是睡著了一樣安寧,但她的模樣很奇怪——她沒有蓋被子,也沒有換上睡衣,而是穿著她最喜歡的一條紅裙子,臉上的妝容艷麗卻也蒼白。 楚沐屏住了呼吸,忽然有些不敢靠近她。 但停頓只維持了兩秒,他還是走到她的身邊。 “mama。” 楚沐拉了拉她交疊在小腹上的手,冰涼而僵硬。楚沐曾在零下的天氣里衣著單薄地坐在院子里,他喜歡寒冷,也習慣寒冷,生理上的冰凍能減輕他感受到的折磨與痛苦。 他自以為很熟悉冰冷,卻是第一次發現原來一個人的身體還能冷成這樣沒有生機的模樣。 她死了。 死透了。 楚沐垂下眼眸,安靜地看著眼前不再具有心跳和鮮活生命的身體。 數小時前的興奮與喜悅蕩然無存,可他沒有哭、沒有喊,也沒有慌亂,精致的面孔幾乎掛著與楚潔一模一樣的漠然,不帶有分毫的情感,宛如一片死寂的海。 可怕的理智出乎意料地占據了他的大腦,無需經過否認、憤怒、掙扎與沮喪這些環節,他就已經平和地接受了母親的死亡。 而就是在這份平和里—— 楚沐原本以為所謂的崩潰都應該像楚潔那樣,伴隨歇斯底里的吼叫、不可理喻的遷怒、看似不可治愈的悲痛,可原來,一個人的心也可以在平和中漸漸死去,一個人的世界也能在寂靜里一片片剝落。 他不正常。 他壞掉了。 楚沐無比清晰地意識到了這一點,因為他沒有為母親的死亡流過一滴淚,他甚至感覺不到悲痛,他的情感在這一刻麻痹了,或者說——他仿佛與楚潔一同“死”去了。 “我叫了救護車,但我知道這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楚沐說道,“第二天,外公、外婆就到了申城,想來是她在吃藥前聯系了他們。” 這大概就是她對他的安置了。 楚沐淡淡想著。 “對奶油過敏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其實,也不是所有的奶油,就是對奶油蛋糕有陰影。”他說著,也故作輕松地淡笑著。貝季風就站在他的身邊安靜聆聽。楚沐繼續道,“每年的生日都不太好過,但我有接受咨詢和治療,已經沒事了,去年就沒事。” 楚沐看向貝季風,不希望他對這件事有過多的擔憂,更不想那些被他一語略過的丑態展現在他最愛的男孩面前。 第56章 花園計劃 楚沐沒有細說的是,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他仍沒有擺脫女裝。 在楚潔去世后,他甚至變本加厲地去扮演女生,被某種畸形的強迫所控制,而當他試著穿上男裝時,他無法正視鏡子或任何能倒映出自身的東西——每每看到鏡中的自己,楚沐都會產生一種暴虐的沖動,他想撕毀自己的臉。 或許是因為他依舊很像楚潔,又或許是因為這張臉有李榮垣的影子。 楚沐不知道他更痛恨父親還是更痛恨母親。 他的所有行為與異常落進外祖父母眼里都無比荒誕。他們嚴厲、古板,缺乏慈愛,他們用規矩束縛楚沐,而不是試著去陪伴。 在最糟糕的那幾年里,楚沐一直是一個人。 他仿佛被困在了潭景灣的別墅里。 他的心理咨詢師曾告訴過他,所謂的創傷后應激障礙其實就是一種創傷的未完成時,患者被困在了威脅之中,無法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