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張初越,她告訴你了,你還離婚嗎?” 他瞳仁驟縮。 陳灼言繼續道:“你得擔當丈夫的職責,她說不借你就真不救了,她心里不會介意嗎?別人怎么說你,忘恩負義冷漠無情,她怎么嫁了你這么個吝嗇鬼!” 張初越凝眉:“我管別人怎么說我!” 陳灼言笑得嗆了口水,撫著胸口順氣,最后嘆了聲:“張初越,我們都是凡人,千萬別考驗感情。” 張初越驀地震在原地。 腦子里轟著陳灼言最后那句話:千萬別考驗感情。 否則人性里藏著的惡,是連自己也無法控制的。 他胸口郁結的濁霧渙散在了這瓶水中。 陳灼言起身拍了拍他后背:“她不告訴你,就是不讓你選,她不考驗感情,你后妻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人。” 她沒讓他選。 可他卻讓她選了。 那日從民政局出來,她站在副駕和后排中間哭。 婚禮的頌歌和眾人的歡呼一起回蕩在教堂中央,張初越一口一口地喝著水,耳邊是陳灼言離開時說的話:“飯就不用請我吃了,有機會再請我吃你的婚宴吧。” 手里的水瓶喝到了底。 車門一闔。 他望哪兒都是她的身影。 如入魔障。 手機再次響了起來,他以為是陳灼言還有什么長氣的道理要說,然而劃開來看,是謝瀾的電話。 “初越,溫霽在你旁邊嗎?” 他倒是希望她在,最好在他身下,他要一遍遍揚槍浴海,追問她為什么要這么替他著想,然后捂住她的嘴巴不讓她出聲,他知道她愛他。 “誒,這件事我也是聽來的。” 謝瀾語氣有些悲戚:“她嫂子因為她哥的事被開除了公職。” 張初越手握著電話,青筋一根根凸起。 謝瀾繼續說:“反正你的工作好好干,我跟你爸從商那么多年,到你這一代就想有權在身,賺多賺少無所謂,阿霽那邊,我們會補償她的。” “一百萬,到時我還你。” 張初越嗓音有些啞:“我要送她出國。” * 林蔭路上樹影婆娑,夏風吹來沙沙作響。 老式洋樓的巷道只夠一輛有余的車通行。 有小孩坐在學步車里“咯咯”地笑個不停。 扶著他的女傭人躬著身子往前推,忽然瞧見地上打來一道筆挺身姿,抬頭,訝然一笑:“初越來啦,先生正在書房,剛好有客人到了,我給您倒杯水……” “不用勞煩。” 男人禮貌喚住她,淡聲道:“我在這等就行。” 客人走了自然會出門。 傭人旁邊的小孩不過一兩歲,坐在學步車里翹腳腳,“呀呀呀”地叫,手往他身上虛空一抓。 傭人笑,把小男孩抱了起來,說:“你看哥哥身上的衣服好看是不是?” 小白胖的爪子要朝他伸來,張初越摘了手上的白手套,握在掌中,心思不在小孩身上,只是目光往樓上望。 “好了,別去抓哥哥了,我們學走路好不好?” 傭人繼續哄,張初越就像那個不速之客,沉默地站在洋樓的門口。 一直到白墻上的樹影斜過,小男孩困頓地伏在傭人懷里睡覺,她小聲說:“初越,要不你進去等吧?” 他微搖了搖頭:“您照顧小孩,不必跟許教授說我到了,免得催他老人家。” 他進去了,反倒讓她添工作。 傭人笑笑,不知過了多久,老洋樓的圍門終于傳來響動,笑呵呵的爽朗聲音落來,幾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往外走,說著:“許教授,留步。” 日落西斜,眾人才看到等在門口的年輕人,俱都驚訝地望去。 “初越,你到了怎么也不說一聲!” 許教授驚愕地看向他,這時旁人都投以陌生的神色,許教授介紹:“我學生。” “噢!果然是一表人才,后生可畏!” 紛紛的夸贊讓人并不自在,只是禮貌地道了聲“你好”。 隨著許教授進屋,傭人看到他驚訝道:“初越,你這是等到太陽都落山了呀,也不敲門讓我迎你。” 許教授調侃:“這小子執拗。” 傭人搖頭:“我給你倒杯水。” 許教授讓他坐,他卻依然站著,身姿筆挺,雙手握著他的白手套,垂眸道:“許教授,我今日來,是想請你幫我太太寫一封推薦信。” 許教授花白的眉頭愣然一抬。 張初越說:“她想申請國外的名校,我想如果有您的推薦信,會更有機會。” 老人家盯著他的臉看:“你不是入職了么?她……” 高大的男人微斂眼瞼,黃昏的光籠在他高大的軀殼上:“我們辦了離婚手續。” 傭人端水杯的手一僵,也都愕然地看向他。 許教授一嘆:“初越,倒也沒必要如此。” 張初越扯了下唇:“確實,我也沒必要入職,只是她為我圖謀這么多,我若是不接住,恐怕她一氣之下,不與我復婚。” 長輩看著他的臉,愕然又憐惜。 車子啟動后,緩慢的震頻在他神經上跳躍。 他倒是終于找到了一個理由,給她打電話。 “在哪。” 溫霽嗓子在跳:“學校呢。” “把你申請的資料發我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