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張初越順著她手機鏡頭往外望,她剛才一直看的,只是窗戶么? 溫霽在張初越這里看了一會就沒耐心,跑出去找外婆掰玉米粒,儼然一個巡查工作組的人員。 晚上在外婆家吃飯她也是一副坐小孩桌的姿態,小孩從不用怕禮數不周到,更不需要懂大人的場面話。 張初越看她在那兒跟表嫂捂唇笑,忽地抬眸撞上他的視線,唇邊還綻著笑靨,他一時怔然,斂下了眼。 “阿霽,初越在看你。” 表嫂在溫霽耳邊悄悄地說。 溫霽下意識去找張初越,猝不及防地,兩相撇開了目光,抓著筷子戳了戳碗,小聲說:“他看我有沒有闖禍。” 表嫂眼神曖昧不明。 傍晚往回走,溫霽綴在他尾巴后面,視線明目張膽地看他穿在工裝褲下的腿,猛不丁張初越轉過身,溫霽嚇一跳,聽見他說:“你走前面。” 溫霽嘟囔:“怕我暗算你啊。” 張初越雙手環胸看她纖細背影:“這么問就是有這么想。” 溫霽哼道:“我想好要什么獎勵了。” 說著側身回頭看他,雙手背在身后,輕落在她牛仔褲裹緊的屁股,這般側影望去顯得愈加圓潤翹然,張初越視線一避,聽見她說: “我想回家。” 霧凇凇的眼,從下抬起地看著他,眼尾天生的微勾,造物者拿纖細的工筆精心畫的一對眉眼,夜晚里尤甚明亮,因為在白日,她明晃的皮膚會分走他的注意力。 張初越想起那一大桌的菜,他饑餓狼狽,樣樣都想吃,卻不知該先吃哪一樣。 而擺桌的人忽然說要收走。 “什么時候?” 張初越說出來的嗓音連自己都沒意識到,沉得像西江的泥床。 而她眼波一轉,流動的美麗朝他涌來:“明天。” 語氣里竟然有一絲問詢,她想去哪兒,什么時候征過他的同意。 張初越心想,他是鬼迷心竅了,把她當作妻子看待才自我洗腦。 她要走,他也終于能清凈幾日,他最近,太不對勁了。 荷爾蒙作祟。 晚上圓月掛天邊,溫霽在外婆家吃了太多瓜干炒臘rou,口渴又喝湯,吃得撐了又喝茶,弄得半夜想上洗手間。 “咚~” 溫霽立在屋門往外看,一道背肌如弓的長身正在勞作。 夜里溫度微涼,而他習慣不穿上衣,身上大概是有汗,浸潤了一層薄薄的光影,像希臘雕塑,不,希臘雕塑是白,他是麥色的,不是供萬人欣賞的美色,而是沉于大地的緊繃力量,起伏的肌rou像被風吹過的麥田,耀眼卻從不張揚。 忽地,一道木條從他臂彎的一摞里掉下,溫霽下意識邁出了步子,去撿那一根遺木,陡然間,指尖僵硬,她在做什么。 抬頭,張初越一道濃眉微凝,垂眸看她。 “我、我……” “吵醒你了?” 在她結巴時,他忽然落了句。 溫霽張了張唇,手里緊緊抓著那木條,張初越看到她的眼睛,深夜里微蹙著,令他想起一個詞:欲說還休。 他氣息沉甸甸地往下墜,視線也跟著挪開,卻猛不丁撞上她的睡裙,薄薄的白色,內里沒有再兜住她往日晾在后院的貝殼內衣,若隱若現,波濤洶涌,泥床也會被淹死。 他猛地背過身去。 溫霽的話才開口:“張初越。” “回你房間睡覺,別影響我干活。” 溫霽望著他的背影愣了愣,他說話的語氣簡直比她手里的木頭還硬。 嘴角頓時不高興地努了起來:“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這里當當當的,就是吵我了!” 打螺絲的電鉆將釘子往螺母里插,他頭也不回道:“是你說明天要走,今晚不做明天來不及。” 溫霽看著他的背影,果然是因為她明天要回家,今晚在加班打沙發,她把手里的木頭摞回去,說:“那你慢慢做咯,晚安。” 絲毫沒有“如果來不及我就晚點走”的善解人意。 更不會說“那我不走了”這種話服軟。 溫霽這晚雖然中間偶有插曲,但實際上院子里的那點響動根本吵不到她,溫霽睡得很香,第二天換了t恤和牛仔褲出來,張初越已經做好了早餐。 她目光掃過,忽然讓客廳里那張皮質沙發吸引,棕咖色,和古樸的木屋融為一體。 溫霽走過去,張初越說:“先吃早飯。” 溫霽卻說:“你一晚上就做好了?” “前幾天就開始。” 嘿,他還挺謙虛,溫霽說:“前幾天我就看到一個木架子,我要不說今天回娘家你也不會連夜做吧,你通宵了?” 張初越這個性子從不會邀功,只淡淡瞥了她一眼:“你昨晚不是看見了,夢游的?” 溫霽試著躺到沙發上,剛好夠她的身量,她望著天花板說:“我怎么知道你后半夜也在做,張初越,你吃什么大的,體力這么好。” 她話一落,就見男人走了過來,一道高大的長身將他們的視線拉遠,他眼神乜了她一眼:“我知道有早餐就趁熱吃,而不是在這里拖拖拉拉。” 溫霽從沙發上爬起身,拍了拍沙發皮面,“我這不是檢驗你的勞動成果嗎,這可是我的。” 清晨的原野有小花綻放,張初越看溫霽的臉蛋,就是這種還未經日曬過,飽滿含水的花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