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溫霽微愣,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她今天就算餓死也不吃他的飯。 夜里,溫霽捧著書在床上看,她的專業只要有臺筆記本電腦就能開干,這幾天她一直忙里忙外,手機也能上網,倒是忘了給電腦找網線,想到那天張初越在屋頂上說修網,不知弄好了沒。 但這一來就得出去找他了。 溫霽抿了抿唇,心里打好了草稿,擺出一副冷漠臉,逋打開房門,忽地聽見院外有摩托聲響,她往屋外看,張初越乘著夜色出去了。 想起之前他要去哪兒都會跟她說,今晚兩人沒來由說話聲音大了,她不吃飯,他不交代。 但溫霽覺得自己才冤,她本意是表達你以后有活可以找她幫忙的,怎么他就忽然說臟話。 “咕~” 肚子響了一下。 適時的,在沒有其他人的屋子里。 溫霽往廚房走去,正準備揭鍋蓋燒水,視線一掃,鐵鍋里熱著芋頭排骨飯。 灶臺底星星點點燃著微火,像小舌輕舔,怕它涼。 她也不是個臭脾氣的姑娘,有人給臺階下的時候,她自然就爬下來,再說了,他張初越是誰啊,值得她為他生氣么。 這么一想,溫霽秉承不浪費糧食的原則把排骨飯拿了出來,是挺香。 只是晚飯吃過了,廳堂里的時鐘轉到了九點,村子里漆黑片片,怎么也不聽見張初越的摩托聲。 溫霽開始生疑了,捋了捋出門前兩人的矛盾,男人也不說去哪,半夜三更也不回來—— 他不會是去找女人了? 這個念頭冒出的瞬間,溫霽整個人都驚了下。 她是形婚,大家各取所需不談感情,但她名義上的老公也不能這么沒品吧! 溫霽邁步往院門出去,抻著脖頸朝遠處眺,一點燈影都沒有,反倒是仲夏夜的蟲鳴蛙叫,安靜得令人生怖。 她一個人害怕,又走回屋,把門鎖上,越想心里越難受,惡心,罵了張初越百八十遍,然后去翻她的聘書,視線驀地看到上面毛筆工整地寫:張初越誠聘溫霽。 聘書是精裝,硬卡紙,溫霽摸了下四個書角,很利。 凹凸不平的沙礫路被四驅車輪碾過,黃燈射在貼了喜字的小小門盈。 張初越掀了鐵門的鎖,夜里十點鐘,廳堂里亮著燈,他步子一頓,轉而到水龍頭下洗了手和臉,擦凈了進去時,胳膊忽地被砸了一下。 側身,門邊藏了個紅著眼眶的姑娘,她把一本大紅封面的聘書堵到他眼前,說:“我跟你講過的,不可以對我大呼小叫,你今天犯了第一條,另外,結婚前忘了跟你說,現在補充,你如果出去找女人,我也可以去找男人,公平公正。” 張初越劍眉一擰,低頭看她泛粉的鼻尖,下午的情緒讓她的話惹得發燥,他向來說話直接,在她面前已然有了收斂,只是偶爾那團火涌出了紙窗,他說:“我沒有出去找過?!?/br> 溫霽扯唇笑了聲,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你不用跟我解釋,反正我們只是談了條件的夫妻?!?/br> 這句話讓他下顎微繃,眼前的姑娘蔫壞得惹人發火,他嗓音低沉:“至于你覺得我下午說的話讓你不高興,你大可像剛才那樣,拿這書砸我來撒氣?!?/br> 溫霽一愣,“我剛才沒砸你,我就是拍了一下!” 張初越眉梢微挑,故意道:“我認為是砸,就好像今天下午我只是習慣性語氣,你卻說我兇你?!?/br> 秀氣的眉尖尖一蹙,她惱:“比起你的語氣,我這算什么??!” “那你想如何?!?/br> 張初越身高腿長,往她跟前走近一步,狹長的眼睫往下垂,壓迫感頂在溫霽心頭,他說:“讓你打回來,我不還手?!?/br> 高大的身軀擋住了鎢絲燈照下的光,溫霽手里捏著聘書,被他近距離的呼吸抽走了氧份—— “啪!” 溫霽一下拍在了他胸膛上,結結實實地一響,說:“這才是砸!” 張初越呼吸猛然一沉,長腿卻沒有退讓半分,兩人賭氣,他說:“就這點力氣?” “啪!” 溫霽氣得又拍了他一下,不知為何,霎時間眼眶又酸澀了起來,看著他生氣道:“婚是你要結的,擺笑臉的都是我,你呢,幫你搬東西你也冷臉,叫你,你也不應!我是你冤家嗎!” “啪!” 張初越陡然悶哼了聲,雙手攏成了拳,體溫在升,呼吸在熱,隱忍啞聲問:“冤家,我知道了,還有嗎?” “啪!” “當然!” 溫霽砸得手疼,張初越跟堵墻似的,砸再用力恐怕都是她痛,此刻氣喘道:“今晚你去哪兒也不說,害我一直在等你回來!” 她的話像倒豆子全灑下來,張初越驀地一怔,撩起眼瞼看她:“你在等我?” 溫霽哼了聲:“是啊,聞聞你身上有哪個女人的脂粉香,搜刮你的罪狀,到時候離婚了連這間瓦房都是我的!” 她說完用聘書使勁砸他,張初越竟也不知疼,像是受用似的,越走越近,壓聲道:“行,都是你的?!?/br> 他沙啞的嗓音一落,瞳仁熠熠盯著她看,溫霽愣了,下一秒氣得胸口一上一下地劇烈,手和聘書一道錘他胸膛,亂拳道:“張初越我討厭你!” 棉花似的力氣拍在他胸膛上,張初越陡然躁郁難安,她是發xiele,可火全往他這兒涌,他開口她又講他兇,讓她揍就不能鉗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