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阿媽。” 溫霽把母親拉到一邊說:“我能在家住幾晚嘛?” 心思忐忑,畢竟他們都當她嫁人了。 “當然~” 阿媽眼睛放亮,“我早就準備好了。” 幸福來得太突然,溫霽愣住,真的假的? 阿媽把她的臥室收拾得干凈,鋪的還是接親那天的紅床單,溫霽緊繃的弦終于松了,高興道:“那得跟張初越說一聲。” 她在家住幾天,讓他自己先回去。 此時阿媽邊拉開衣柜門邊說:“他一下車我就跟他說了,讓他和你在娘家多待幾天,你看,睡衣都給你們倆準備好了。” 溫霽腦子轟了一下,是外面的柴油機在發作,他和她? 鮮紅睡衣沖入眼球,溫霽僵著唇問:“那他、怎么說?” 阿媽理了理衣柜里的吊帶睡裙,答:“他說好。” 作者有話說: 越哥:是你非要過夜的。 第6章 第6日 ◎事無巨細,問長問短。◎ 柴油機轟隆隆地響個不停。 溫霽耳朵都要被震聾了,張初越還在那兒攪米。 他這么勤快,阿媽當然留他多住幾夜了。 溫霽喊了兩聲,自己都聽不見聲音,索性過去徑直拽他的手腕。 男人條件反射地掙了下,回頭,對上溫霽的眼,她半瞇著喊他:“停一下!” 世界頓時清凈。 溫霽把他往屋檐陰涼的地方帶,院子里親朋好友正在嗑瓜子,有人開熱鬧地起哄:“瞧瞧阿霽,生怕自家老公累著。” 溫霽本來就煩,太陽曬得她哪兒都熱,轉身就要叉腰瞪回去,張初越擋在她跟前,說:“什么事。” 此處人多眼雜,溫霽把他帶回了房。 “你不能表現得太積極,我阿媽他們就會給你更多的活干了!今晚還要留你過夜,你就說家里有事!牛舍里的牛也要喂草!” 她給張初越想了個點子,此時他脖頸曬得泛起汗珠,大滴大滴地往領口里滾,寸頭下的發鬢也是汗,麥色肌膚沖擊視線,她眼神閃躲了下,回頭給他找張帕子。 “你想一個人留在這?” 他的話開門見山戳穿她。 溫霽找帕子繼續掩飾:“不是跟你說了嗎?你留在這就是要干活。” “我先走,他們會說你還不如那幾頭牛金貴。” 張初越看了眼她遞來的帕子,干凈的蝦粉色。 “誰敢說?” 溫霽眼露兇狠。 張初越優越的眉棱微挑,看了眼窗外:“剛才那幾個說你不讓我干活的人,他們想說什么都能說,你可以不聽,但你家里人呢?” 溫霽張了張唇,她就算不嫁人,過了暑假就要走了,今天她回門,張初越在院子里干活也全來看,想到剛才阿媽高興自豪地夸耀,嘴唇抿了抿唇,坐在床邊:“我干活的時候也沒見她這么夸過,我哪兒沒力氣了。” 心理不平衡。 張初越捏著手里的帕子擦臉,順到脖子后面,繞過衣領往里伸,帕子含走了他身上的水,唯流guntang,他皺眉:“她們說你了?” “嗯啊。” 溫霽雙手環胸,忽然想到什么,抬頭看他:“他們問你了嗎?” 他撩起眼皮:“你么?” 小雞啄米地點頭。 小小的帕子捏在骨節修長凸起的五指里,揉皺,他反問:“現在給我帕子用,好讓我說你的好?” 溫霽聽出了他話里點破真相的意味,輕咳了聲,臨時抱佛腳也是抱,她說:“那他們問你要不要過夜,你都說好了,怎么別的問題你不會說好了。” 諷刺,強烈諷刺。 張初越雙手環胸,襯衫上的薄汗零星耀眼,猛烈無所顧忌的陽光照來似的,他說:“那跟你問我了?” 溫霽威脅性點頭,一雙杏眼偏長在一雙精巧的嘴巴上:“當然啦,事無巨細,問長問短。” 張初越擦汗的動作快了幾下,仿佛這小房間有些逼仄,害他煩躁,溫霽見他原本靠墻斜撐的長腿忽地站直了,個頭變得更高,尖銳喉結干咽了兩下,溫霽反應過來:“你等等,我給你拿水喝。” 他的汗流得兇,溫霽去掀門時經過他,長腿又收了收,高大身軀擠在她小房子里,他低頭問:“那你怎么答?” 溫霽心下得逞,挑起眉眼看他,嘴角笑意盈盈:“你若說我好,我自然說張初越棒啊,還是金箍棒的棒!” 客觀來講,做小輩的總是報喜不報憂。 溫霽不想聽她們傳授如何跟丈夫相處的經驗,翻來覆去就是兩個字“遷就”。 喜歡的要遷就,那她不喜歡,就可以不遷就。 傍晚吃完飯,溫霽看到張初越在那兒陪長輩喝茶,逋要抬腿出去,就聽見他淡笑道:“好。” 前一句問他的是什么來著—— “以后阿霽就拜托你了。” - 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 溫霽最喜歡這首詩,因為有豐年,還有此刻漫長夏夜隱隱的蛙聲。 她趴在窗戶邊看書,聽見門后聲響,驀地扭頭,進來的是張初越。 她也跟著站起身了,說:“不介意睡地上吧?” “好。” 喲。 溫霽挑眉,今天他是“好好好”先生了。 她已經給他鋪好了床,過道狹窄,溫霽的房間其實并不是個規整的四方天地,像個手.槍,張初越躺下時只能頭放在“l”型的轉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