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女方父母揚言,如果不負責任不結婚就要把她們一家在這座城市的名聲搞臭。 李家父母本身也是傳統的人,并沒有不負責任的打算。但家里經濟確實窘迫,只能四處和親戚朋友借錢,湊夠彩禮和婚禮酒席錢。 婚禮前一天,李懿洵從繁重的課業里脫身,請假回家幫忙。 mama拉著李懿洵的手,“洵洵,你也知道,這次為了你弟弟的婚禮,家里借了十多萬...后續孩子出生還要花不少錢...你這邊也快畢業了...” 許是內疚,mama沒有把后面的話說下去。 但李懿洵已經完全清楚mama沒有說出口的話,她希望她懂事,希望她畢業后就放棄上大學的可能,甚至最好是賺錢能幫家里還債。 李懿洵想,如果愛是可以量化的,那父母的愛可能是九一分的,而只有一分是屬于她的。 她出生那年還在嚴格執行“計劃生育”,父母為了把準生的名額留給兒子,硬是把她的戶口拖到弟弟出生后才去登記,登記在奶奶名下避免繳納罰款。 李懿洵記得,小時候在外人面前,她都只能叫她的mama為“阿姨”,每次的人口普查都要離開家里躲避,每次要交資料家長簽字那欄簽的都是爺爺奶奶的名字。 如果愛是一道選擇題,那在這個家里,李懿洵一定會是被毫不猶豫拋棄的那一個。 僅僅因為性別,原來就能否定一個人。這是殘酷世界教會她的第一個道理。 李懿洵不知道mama會不會為厚此薄彼難過,但作為不被偏愛的那個小孩,她是真的非常難過。 而這一次,被放棄的依然是她。 原來她是一朵無根的浮萍。 第7章 07 李懿洵大學時期為了賺取生活費干過很多兼職,具體她自己也數不清了,反正她來者不拒,畢竟蒼蠅腿也是rou。 時薪低的有麥當勞炸薯條、街頭發傳單、營銷活動工作人員、地產公司打sao擾電話等等,時薪高的有展會禮儀、家教...還有婚禮姐妹團。 李懿洵有個師兄畢業開了一家婚慶公司,提供全套的婚禮定制服務,其中有的新人因為身邊沒有未婚朋友的原因,需要租賃婚禮的伴娘/姐妹/伴郎/兄弟團。 有需求就有買賣,這種混吃混喝算是相對輕松且時薪不算低的工作,李懿洵只要有時間就會去。 但她沒想到會在婚禮上遇見陳年,那時候距離他們酒吧那場重逢也不過小半年。 李懿洵是在接親環節結束,要出發前往酒店的車上,發現司機是陳年的。 “您好,王哥安排我們來這輛車...” 李懿洵拉開副駕駛車門,在看清黑色的卡宴的駕駛座上的男人是誰之后,頓了頓,才把話說完,“麻煩您了。” 陳年聞言轉頭看向聲音主人,發現是李懿洵之后,眼里流露出一絲意外,很快也化為平靜。他禮貌頷首,聲音里聽不出情緒,“不麻煩。” 后座的兩個姐妹自從發現開車的是個極品大帥哥之后就難掩激動的情緒,一直試圖和他搭話。 陳年態度也不錯,有來有回地和她們聊天。 車內氣氛很好,如果不算副駕駛一直裝睡,格格不入的李懿洵的話。 網上那句話怎么說來著?逃避雖然可恥,但有用。 李懿洵壓根不困,但是沒想好要拿什么態度面對陳年,索性裝睡混過去。她人雖然在裝睡但是耳朵也沒閑著,從他們聊天里獲取到許多信息。 今天婚禮新郎是陳年導師的兒子,導師拜托陳年幫忙當司機。 車是陳年自己的,父母全款買的給他在廣海通勤。 最近和朋友一起折騰個科技公司,創業還挺忙的。 …… 直到其中一個女孩問他有沒有女朋友的時候,他沒有馬上回答。 李懿洵沒等到回答,沒忍住偷偷睜眼瞥了他一眼,卻正好和他的視線相撞。 那一刻李懿洵恨不得開窗跳車,逃離這個裝睡被抓包的修羅場。 “...沒有,我沒有女朋友。”陳年不慌不忙地打著方向盤,聲音里隱約含有一絲忍不住的笑意。 李懿洵這輩子的演技都恨不得用在那一刻,揉揉眼睛像是剛睡醒的樣子,甚至還努力伸了個懶腰。然而她的拙劣演技無人欣賞,后座的女孩們正因為陳年的否定而興奮地尖叫,而另一位當事人,車內鏡里他的嘴角正咧出一個明顯上揚的角度。 李懿洵本來以為車上的時間已經很難熬了,沒有想到的后面還有更難熬的事情等著她。 這對新人顯然充滿了惡趣味,婚禮其中一個游戲是“舊愛重演”,但并不是這對新人親自演示也不是播放記錄影片,而是隨機抽取一對男女上臺重新演示這對新人求婚時的場景。 很不幸,李懿洵就是那個現場被抽中的倒霉蛋。 她上臺的時候都快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了,到底是誰發明的陋習游戲,今天這錢是真難賺呀,她忍不住腹誹。 被抽中的另一個倒霉蛋是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士,他倒是沒看出不情愿,笑著接過主持人給的稿子。在一片起哄中,他真的單膝下跪對著李懿洵“求婚”。 “我幻想了很久自己求婚的場景……”他一字一句地念著求婚誓言。 李懿洵也屬實沒想到,她居然在 21 歲“答應求婚”。 在一片起哄聲中,她穿著婚禮的姐妹紗裙,踩著五厘米的高跟鞋,一臉尷尬地和一個陌生男人說出“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