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高金福這才恍然大悟,太后的計劃中,并沒有讓自己真的去取《早春圖》,而是要讓自己 “取不到“。但他轉念一想:”可,可如今,將軍你取到圖了?” 太后冷笑一聲:“哼!哀家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旁人還是比我捷足先登一步!” “太后是說王安石的人?”高金福疑慮。 “非也!若是如此,林擎還去圖畫院做什么?況且他和我一樣,空手而歸!”盧昭義冷笑。 “那會不會是官家自己派人?” 高金福轉了轉眼珠猜測。 “應該不會,他把畫賜給鄧雍,就是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早春圖》帶出大內,好脫了我的掌控。如今若是再派人前去,豈不是多此一舉?況且他身邊我們的人不少,也并沒有人回報有何不妥。“太后閉眼,撫了撫近日又多了幾道細紋的額頭,沉吟:“如今,這圖看來確實是丟了,頭等要緊的事便是派人趕緊去找回來!” “昭義明白,必定奮力追回此圖。只是,只是官家那邊該如何稟報?”盧昭義見太后不置可否,追道:“太后,昭義還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事已至此,還有什么不能向哀家言明的?” “當初要保這《早春圖》,也無非是為了不讓新黨有翻身的機會,如今雖然圖丟了,但是眼前卻有一個絆倒新黨的大好機會,若是錯失,怕以后懊悔也來不及了。” 太后的手停在了空中,她抬頭仔細打量盧昭義的眼睛,示意他說下去。高金福的心中又蹦出十七八個問題,他心中暗暗肯定這圖果然不簡單,怎么就成了絆倒新黨的要害了呢?可他為人自認機敏,這當下絕不是打探背后秘密的時候,之后一心服從太后安排,才能讓她多添一份對自己的信賴,在這多事之秋,也多一分保命的把握。 只聽盧昭義信誓旦旦:“既然林擎已經冒了大不為,敢硬闖圖畫院偷盜,我們就在官家面前參他一本!” “可是這無憑無據,單靠圖畫院待招的一張嘴,恐怕官家是要護著新黨的。”太后疑慮。 高金福眼前一亮,順勢趕緊插話:“太后,并非無憑無據啊,這人證就是圖畫院的孫老兒,這物證嘛,您看,不是也都齊全了嘛?”說罷攤開手心,里面便是方才從孫學茂處得來的鐵蓮子。”太后看了看二人,露出了一個輕松而滿意的表情。 高金福說得口沫橫飛,只是將自己借用鐵蓮子污蔑林擎的法子推到了盧昭義身上,好讓自己撇清干系。后面,他又繪聲繪色地將如何陪同太后前往文德殿逼哲宗皇帝下令捉拿林擎,如何和盧昭義還有孫學茂前往林府,栽贓誣陷都說了一遍。所言之事與當初于中仁在御劍派內同于林二人的說辭大致一致。 “高公公把所有罪行都推到盧昭義身上,你不怕他來尋你報仇嘛?”于墨霄將長劍還鞘,雙手插于胸前諷道。 “大俠,我所言句句都是實話呀,我當年是無辜的,所有一切都是盧昭義所謀,我只是聽憑太后差遣,不然我就是又十個腦袋也不夠砍吶!盧昭義這個惡賊,如今去見了閻王,這就是他的報應呀!” 于墨霄與林寒初二人互望一眼,不動聲色。于墨霄繼續問道:“高公公言重了。只是這事情并未就此了結吧?據我所知,當年盧昭義并沒有抓住林擎,而是讓他逃到了襄州。在他之后,當年王安石的另外幾個親信,劉一照、齊嘯川也紛紛還鄉。太后如此痛恨新黨,不可能就此縱虎歸山啊?” 高金福臉上露出了尷尬的表情:“這 …這后面的事情…事情嘛…我有些不記得了。“ “高公公最好快些記起來,我還等著豬耳兌黃酒做宵夜呢!” 第56章 第五十五章:相煎 元祐六年秋的襄州城正處在一年中最炫麗的季節,如洗的碧空映襯層林盡染的片片山巒,水光瀲滟的漢江上船只如梭。這無聲的畫面不知怎地讓林擎的眼眶微濕,他低頭望了望懷中女兒的可愛臉龐,輕嘆一口氣,此情此景,讓劫后余生的他體會到了久違的一絲恬淡適宜。 如今的林擎早已不是開封的光祿少卿,也不是新政的簇擁者,而只是襄州城內一名普通的武行教頭,一個不滿一歲孩子的父親。逃脫元祐五年冬的一劫,他費盡艱難,輾轉來到襄州。朝中的勢力依舊盤根錯節,憑著劉一照與齊嘯川的周旋,太后和盧昭義迫于官家的壓力暫且止了對他的追殺。朝中一些不明原因的人背地里痛罵林擎是縮頭烏龜,更有誤會他偷盜皇室庫藏,做了見不得人的勾當而攜贓潛逃的。而此刻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是躲避朝廷的追兵也好,是蓄勢蟄伏也罷,即便這樣的安逸也不會久,該來的還是要有一個了結,只希望這一切,不要再給手中這脆弱的生命帶來什么不幸。 “二哥!二哥!”林擎身后的齊嘯川,見他沒有反應,又拍了拍他的肩,林擎才回過神來,清了清嗓子展開擰成了結的眉頭。齊嘯川在二個月前也已經罷官離京,攜了家眷回到老家襄州,與林擎一同將武行經營起來。蜀地富饒,識文習武的幼子不少,齊嘯川祖籍在襄州,二人雖在當地并無勢力,更不敢公開身份,只靠著齊嘯川的一些家底積蓄,憑借一身武藝,便招來了十來個弟子常年教授武術騎射,養家糊口不在話下。這一日正逢重陽,武行放學日,林齊兩家便一同登高賞秋。 探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