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他們是于指揮使的麾下,因為不便現身,都武林打扮,放心!” 林擎重重點頭,也反握緊齊嘯川的手。只聽見劉一照和盧昭義說話間,突然將長弓套入他的脖子,用弦用力勒住他,高喝到:“二弟,快走啊!” 林擎伺機翻身上了齊嘯川的馬,他知道,這樣會連累兩個兄弟,但也許還不至于判他們重罪,而他和女兒此刻若想活命,只有逃出這片漆黑的樹林,永遠不要回頭。 于中仁深深嘆了一口氣,對著二人續道:“這些是劉一照和我派去的那些侍衛回來后告訴我的,你爹帶著你逃走之后,聽說確實是到了襄州。劉一照和齊嘯川回朝后,遭到懲罰,都被杖責,但好歹沒丟了性命。齊嘯川沒過多久,就約定好逃出開封去和林擎會和,然后一起隱姓埋名開了武館。而劉一照沒過多久也辭官了,他后來就一直住在舒州,他和我一直有書信往來,沒想到前不久也遭遇不測。” 他突然回頭瞥了一眼窗外,看見有下人從門前走過。他對林于二人示意不要做聲,走到書房門口,開門向外探頭張望:“張伯,很晚了,你去睡吧。” “是,老爺。”下人應了。 于中仁關上門,又繼續:“后來聽聞齊嘯川沒過幾個月就死了,而且江湖傳言是你爹所殺。你爹銷聲匿跡了一段時間,突然之間江湖上出現了一個聲勢浩大的新門派——承天教,而你爹正是教主。承天教的人行事乖張,專與官府作對,被朝廷和江湖都稱為邪教。自此,聽聞你爹也性情大變,過去和他有交情的人都就此和他有了隔閡。劉一照也因為齊嘯川的死而和他不再往來。朝廷一開始沒有放棄捉拿你爹,但后來承天教漸漸成了氣候,甚至可以與朝廷相抗衡,朝廷也就拿他沒辦法了。直到去年,承天教被滅門,才把當年的往事又重新翻了出來。老李說的沒錯,這一切應該都是有人在背后cao縱,你爹、齊嘯川、劉一照很可能知道《早春圖》里藏著的秘密,這些人追殺他們,無非是想得到這個秘密。” 林寒初聽著這段二十一年前的往事,心中翻江倒海,這二十多年來,他父親每天與她生活在一起,對她愛護有嘉,卻從未告訴過她,她出生在那樣一個腥風血雨的夜晚,才剛墜地就躲過了刀山火海,更沒有告訴過她的母親居然是這樣被殘忍殺害。究竟是什么樣的毅力能夠讓他那么多年都可以只字不提?她擦去臉上情不自禁留下的兩道淚,一字一句地對于中仁說:“我爹為何從未和我說起說我娘是怎么死的?我只想知道那個盧昭義現在在哪?” “你爹費盡心思,無非是為了讓你遠離這些恩仇。若是告訴你,等于害了你啊。當年盧昭義得官家和太后恩寵,很是得勢,可是元祐七年,他突然染了惡疾,告假回鄉。朝中說他回鄉后就病死了,也有人說他失蹤了。但他再也沒在朝廷露過臉。” “真太便宜他了!”她稍稍收拾心情,這次來找于中仁的目的還有其他,她猛地抬頭問,“早春圖,后來找到了嗎?” 于中仁搖搖頭,“沒有。你還不明白嗎?當年的這樁失圖案,只是一個幌子,元祐黨人只是借機要栽贓新黨派系,除掉你爹這些人,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當年在朝上力排眾議,要堅持新政,而這恰恰讓他成了這些人的眼中釘,rou中刺。當年大勢所趨,不是你爹,齊嘯川,或者劉一照任何一個人可以阻止的,而他們只不過是這場政變當中的犧牲品。” “可是,真正的早春圖到底在哪里呢? 既然那么多人想得到它,它一定對某些人,對皇帝,甚至對整個大宋都很重要!”于墨霄道。林寒初打量于中仁的神色,她想說,其實《早春圖》里藏著關于寶藏的秘密,但是她看于中仁的反應,似乎他并不知情,也沒有興趣知道,又何必將他還有于墨霄牽扯進來呢。 于中仁繼續道:“當年我依照官家的旨意,秘密在朝中上下追查圖的下落。我盤問了高金福,這家伙的口風很緊,回答里也沒有破綻,我可以斷定他是故意把偷圖之事栽贓給你爹,但他似乎并不知道《早春圖》的下落。因為他的背后是太后,即便我和官家想問罪于他也辦不到。我還盤問了孫學茂和武伯潮,他們倆因為看管失職,被送去天牢,可還沒細細盤問,幾天后就莫名死在牢里,我想應該是殺人滅口。” “那高金福呢?他應該知道些什么。” “他?現在還在朝中繼續做他的閹人。”于中仁往日一派正氣,此刻也不免露出一種鄙夷。林寒初覺得要找個機會去宮中,問一問高金福,當年他爹之所以被誣陷,也是因為他! “還有黑衣人呢?” “只有你爹說見到過那個黑衣人,唯一留下的證據就是你手中的那顆鐵蓮子。后來,這件事情的知情者越來越少,線索也斷了,官家見沒有進展,就把此案暫且擱置了。過了幾年,我也辭官從武,朝中當時再也沒有人提起《早春圖》。” “于掌門,當年你為什么不肯站出來替我爹澄清真相呢?你明明知道他是被誣陷的!只要你在官家面前所一句話,他就不至于會這樣!” “沒有用,當年官家年幼,手中無權。真正想害死你爹的人,是太后!” “你是怕若為我爹說話,就會牽連到你,不是嗎?你會丟了官?”林寒初悲憤道。 于中仁搖頭:“林姑娘,不是這樣的。當年朝廷上兩派的斗爭比你想象的復雜得多。” 探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