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們三人跑了快小半個時辰,終于來到了渡口,天色已晚,大部分的船家都已休息。只有兩三條船頭還點著星星點點的火光。十幾丈開外,于墨霄就見到了林寒初朝他揮手,已然等在一條船頭。他們三人速速上了船,正準備動身就聽見老遠傳來喊聲:“快給老子站住,你這個兔崽子!”一聽果然是那光頭和他師弟追了上來。 “看來這光頭果然不笨。”于墨霄笑道。他從懷里拿出一大錠銀子給船家,說道:“咱們快開船,別讓他們追上。”那船家也頗為利索,把銀子往兜里一踹,馬上把鎬子往岸頭一頂,船駛出了渡口。待到那光頭追到渡口,于墨霄他們已經駛出數十丈。眼看這到手的買賣泡了湯,只見那光頭在岸邊捶胸頓足。于墨霄覺得好氣又好笑,便走出船艙,站在船頭對他喊道:“這位兄臺,得罪了!只是你抓錯了人,此人是我的師妹,并非官府懸賞之人,兄臺日后必會一清二楚!我們后會無期啦!”他運上內功把這幾句話傳了出去,那光頭在岸邊聽得清清楚楚,可他還是不敢相信,這折騰了好幾日難道真的抓錯了人?他和師弟兩人呆呆立在岸邊,船漸行漸遠,江心之上地那一點孤帆越來越小,終于消失在黑夜之中。 眼看一切終于塵埃落定,四人才坐到了船艙里,沈之妍身上的繩索也被松去,人漸漸清醒。船艙空間本就不大,沈之妍與柳若眉坐一邊,而于墨霄與林寒初坐在另一邊,四人圍著中間一盞油燈對面而坐。只聽柳若眉先開口:“于師兄,多日不見,別來無恙?不知這位姑娘是?”她與于墨霄相識以來,對他頗有好感,但于墨霄對她總是保持以禮相待。此次意外相見,沒想到一向獨來獨往的于墨霄身邊竟然多了一位美貌女子,不免有些妒忌。適才身處險境,不便相問,如今既然平安,因此忍不住開口。 于墨霄道:“哦,對了,我給你們介紹。這位是夏焱夏姑娘,我在建州城救了她,因為無親無故,就打算送她去開封再另作打算。”說罷又轉頭對林寒初說:“這是我的小師妹沈之妍,這位是商梁派的柳若眉柳姑娘,大家都是好朋友。”沈之妍搶話道:“師哥你真是不厚道,一個人溜出去玩了那么久,也沒個消息。原來身邊帶了這么個漂亮jiejie,怪不得樂不思蜀了!”說著對于墨霄翻了個大白眼。然后又一手挽住柳若眉的胳膊,在柳若眉耳邊說了句悄悄話,兩人一起咯咯笑了起來,甚是親密。 于墨霄坐到沈之妍身邊,一把輕輕揪起她耳朵,說道:“好你個小丫頭,現在也敢開起我的玩笑來啦。”沈之妍耳朵吃痛,趕緊討饒道:“哎喲,好師哥你快放手,快放手,疼疼!”于墨霄這才笑著把手放開,柳沈于三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林寒初看著他們三人甚是熟悉親密的樣子,心下不免有些黯然。她轉頭看了一眼船艙之外的江景,只見此刻依然夜深,新月印在煙波裊裊的江面之上,耳畔水聲潺潺,她想起自己原先也有師兄和同門,說說笑笑過著無憂閑適的日子,而如今再也回不去了,不禁輕輕嘆了一口氣。 林寒初適才聽柳若眉叫他作“于師兄”,便問道:“蕭大哥,為何柳姑娘叫你‘于師兄’ ?”于墨霄這才恍然大悟:“哎喲,這假名字用的久了,也是時候告訴你了。”對林寒初道:“我真名叫-” 他還沒來得及說,柳若眉便道:“原來夏姑娘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呀? ”說著望了林寒初一眼,她本以為他們兩從建州到池州,相處了那么久,一定已經非常熟悉,沒想到林寒初還不知道于墨霄的真名。看來他們果真只是普通關系。她接著對林寒初道:“這位‘蕭公子’真名于墨霄,是東京開封府第一門派御劍派的少主。他父親于中仁前輩就是當今御劍派掌門,在武林乃至朝廷都頗有威望。而于師兄呢,未來也是要繼承衣缽,接任御劍派掌門的。”說罷含笑看了一眼于墨霄,眼波中似有非無地透出一些女兒家的崇拜,于墨霄又怎會全然不知? 林寒初聽到這番話,心下五味陳雜。她知他武功高強,定是出自名門。這相處一個月來,因于墨霄并沒有問起過她的身世,何況她也不便相告,她也從未打聽過于墨霄的出生。不想竟然是御劍派的少主。武功、家世、才貌無一不缺。而另一層她不愿去細想的關系便是他們正邪兩立的門派之別。自從她出生以來,就在承天教長大,父親雖然在她面前極少提及江湖上和承天教的事務,但林寒初也略有耳聞,許多江湖人士都譴責父親手段兇殘,這十幾年來的確結下不少仇家。而父親也似乎并不屑與所謂名門正派來往交好,因此邪教的名頭也就這么被扣了十多年。林寒初從小很少去想所謂名門正派到底有什么可值得攀附的,承天教不就很好?而自被滅門之后,更是莫名其妙地被逼一路與正派為敵,自己更成了武林公敵。如今,得知于墨霄、柳若眉他們的門派的身份之后,她竟然心中徒生一種從未有過的自慚形穢。 她喃喃道:“原來于大哥出生名門,我這一階江湖女子真是高攀了。”于墨霄見她語氣突然生疏了起來,以為她介意自己不以真名相告,又坐回林寒初邊上,偷偷看了她一眼,但見她側著臉望著別處,臉上沒有透露任何表情。為免尷尬,他故意扯開話題問道:“師妹,現在你可以說說了吧,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之妍雙手在胸前一插,噘嘴說道:“哼,說著就來氣,真是倒了八輩子的楣!”她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這件事還要從半個月前說起。。。” 探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