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孤給各處都安排了暖鍋，暫且不聚會了。”元蘇低眉，瞧著懷里的男郎，“總歸現(xiàn)在也沒人，江遠(yuǎn)早上想要的事，現(xiàn)在孤倒是有空。”

    他想要的？

    說真的，其實(shí)他想要的有很多。就是不知陛下指的是哪一樁。

    顏昭一時(shí)沒反應(yīng)過來，只仰起臉好奇道，“陛下說得是哪一件事？”

    聽這話的意思，他還有許多想做的事？

    元蘇微微挑眉，“就江遠(yuǎn)最想的那件。”

    “陛下真的可陪我去做？”顏昭雖沒想起早上是什么事，不過現(xiàn)在，他卻又最想與她一起做的事。

    男郎目光灼灼，忽得興奮起來，“那陛下可不許反悔！”

    第74章 小舟

    “絕不反悔！”元蘇習(xí)慣性地與他勾勾小手指。

    不知不覺間, 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顏昭的許多小動作。許諾要拉鉤才算數(shù)，睡覺要抱著才舒服，就是用膳也要坐在一處, 把好吃的食物親自放在對方的盤子里。

    也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起, 她漸漸記住了他所有的喜好。

    眼瞧著興致高昂的男郎這就喚了人備傘，元蘇微微一愣，“要出去？”

    “嗯！”顏昭眉眼都透著笑意，“我總是看話本里說雨天極為浪漫, 所以就想和陛下一起外出。然后……”

    他十分不好意思地抿住唇，剩下的話卻沒有再說出口。

    提起話本——

    元蘇素來記性好, 立時(shí)就想起早前在福寧殿翻過的幾冊話本，里面無非是些愛來愛去的橋段, 只是有些內(nèi)容極為直白。

    若說雨天浪漫, 她可一點(diǎn)沒覺察出。不過看顏昭的神情，多半是想跟那話本里寫得一樣，在風(fēng)雨飄搖的小舟上, 晃出旖旎的火。

    這倒是新鮮。

    左右她也沒試過，元蘇又吩咐崔成準(zhǔn)備了厚底的皮靴。雨天易弄濕鞋襪，顏昭身子才好了一點(diǎn), 絕不可在此再受涼生病。

    眼瞅著剛剛還飄逸似仙的男郎漸漸被裝扮的厚實(shí)，瞧不出半點(diǎn)風(fēng)雅。

    元蘇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牽著他往外走去。

    “陛下，我們這次出去不帶這些內(nèi)侍御林軍，好不好？”

    剛剛走到長長的檐廊，顏昭瞥了眼身后頗長的儀仗, 有點(diǎn)犯難的問道。

    他這樣一說，元蘇更加堅(jiān)定了自己的猜測。

    那樣親密的事, 顏昭面皮又薄，的確不好讓這么多人守著。

    她揚(yáng)手免了崔成等人的跟隨，只拿了一把油紙傘。

    她們順著檐廊一路往前，顏昭卻沒有說到底要去哪。他低低哼著不知名的小調(diào)，牽著她的手一晃一晃。

    眼瞧著長廊將盡，元蘇打開傘，將兩人罩在其中，仔細(xì)叮囑道，“外面雨大風(fēng)急，你緊靠著孤。”

    她幾乎將他攬進(jìn)了懷里，顏昭穿得又多，沒走上幾步，鼻尖就熱出了一層薄汗。

    可他又舍不得從她懷里出來，正糾結(jié)，就被雨珠帶來的風(fēng)吹得鬢邊發(fā)涼。他一縮脖子，重新舒舒服服藏進(jìn)了她懷里。

    外間雨勢大，山中多泥。

    元蘇特意放慢了腳步，扶著顏昭順著他指的路，漸漸走到了草場旁的小河邊上。

    山中溪流遇水則大。

    顏昭甚少外出，屬實(shí)沒料到平日里清淺的河水會這樣洶涌。

    他微微嘆氣，原本還想著跟陛下一同在小河里捉魚。這下可好，興致勃勃的來，卻要掃興而歸了。

    元蘇還當(dāng)他是因?yàn)楹由蠠o船才這般低落，忖了忖又道，“行宮外尚有一處養(yǎng)著錦鯉的人工湖，因不與這河水相連，所以水位尚可。理應(yīng)可以劃船到湖中心。”

    錦鯉？

    顏昭聽得眼神一亮，“陛下，我們?nèi)ツ前伞！?/br>
    他面上的歡喜顯而易見，元蘇想起話本中那些旖旎的字句，再瞧仰起漂亮眸子的男郎，心口微熱，不自在地輕咳了幾聲，應(yīng)了。

    行宮外的這處湖泊并未對外開放。

    里面的錦鯉都是精心飼養(yǎng)了多年，各個(gè)吃得肥嘟嘟，胖乎乎有人小臂長。

    這會雨珠滴滴答答落在水面，漾起一個(gè)接一個(gè)的漣漪。

    元蘇說的小舟，就在湖泊碼頭停靠。

    兩人一上來，顏昭就好奇地四處打量起來。這不是宮里的那種畫舫，而是詩書畫冊中最為常見的烏棚小舟，只是在船艙前后又多加了層厚實(shí)的簾子。

    推開小舟上唯一的船，就能瞧見波光粼粼的湖面，還有那壓根不怕人，追著探入水中手指游來游去的錦鯉。

    “陛下！”起了興致的顏昭微微側(cè)臉，才要與她說起想做的事。

    下巴卻被她用手指輕輕抵住，在滴滴答答雨珠敲打在烏蓬的聲響里，讓她輕而易舉地咬住了唇。

    冷香覆來。

    顏昭氣息漸漸亂了序，像是離了水的魚，與她急促又曖昧地纏繞在一處。

    浮舟無根，全靠繩索與碼頭相連。

    他不過稍稍往后仰了身子，小舟登時(shí)打著旋了轉(zhuǎn)了轉(zhuǎn)。

    “唔…….陛下。”回過神來的顏昭驚慌失措地攀住她的肩頭，“這船會動。”

    原本正打算再吻上去的元蘇被這一句傻話逗得笑出了聲，“船自然會動。”

    “不是的，陛下。我的意思是，只要我們一動，這船就會動。”

    他唇色潤潤泛紅，面頰上更是春未盡，似是那染了俗世之欲，跌落凡間的仙君。明明并未有魅惑之意，卻偏偏叫人沉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