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修長的手指穿過衣領,落在白雪紅梅之上,尋著并不多的記憶,本能地帶起一陣陣戰栗。 眼瞧著掛在腰間的金玉腰帶搖搖欲墜,還是元蘇先回過神來。 她緩緩放開眼尾帶淚的顏昭,還不等她深吸口氣,小黏糕卻主動起來,學著她早前的樣子,溫柔小心地采擷著紅梅,他面容虔誠,仿佛做著這世間最為神圣之事。 窗外陽光正好,暖和的光灑在元蘇衣衫滑落的肩頭。愈發襯得那只是多了傷痕的肌膚如玉。 “江遠。”壓在喉間的聲音已經難抑,她伸手搭在他的肩頭,卻沒有把人往外推。 他記得陛下有囑咐,說是要重些。 小黏糕迷迷糊糊抬起眼,仔細看了元蘇的神情,舌尖微微用力,端坐著的女郎登時將腰背挺得筆直。 她與他離得更近了幾分,冷香的味道也愈發地讓人沉醉犯暈。 顏昭還來不及再去索吻,眼前一黑,卻是又沉睡了過去。他的額頭就枕在元蘇心口,手指還搭在她岌岌可危的金玉腰帶之上,模樣已然睡得香甜。 正打算墜入暗流的元蘇:“……” 她低眉瞧了瞧眼尾還掛著歡喜淚意的男郎,深深吐了口氣,泛起個無奈的笑。 才要起身將人抱上床榻,聞著她身上冷香的顏昭卻下意識地一伸手,八爪魚似的纏在她身上。 元蘇不得不用手臂左右分別托起他雙腿架在自己臂彎。 好在置在窗邊的軟榻只要轉過一扇屏風走上幾步就能到結實的拔步床上去。元蘇身上的敏感還未完全消退,抱著她不放的男郎卻還無意識地在她肩頭蹭蹭臉。 “你呀。”元蘇苦笑,神色艱難地攬上自己的衣衫,瞧了眼他已然泛腫的唇,克制地起身,垂下床幔,喚了崔成進來,“素月先生可到了狩獵場?” “是,奴已經安排素月大夫在住所稍作歇息。” 元蘇頷首,“待鳳君睡醒,你請素月先生過來替鳳君把脈。至于在鳳君前面的說辭,照舊。” “是。”崔成掖手應下。眼瞧那明黃色的鞋靴要往外去,崔成硬著頭皮上前,請示道,“陛下,奴為您梳妝。” 剛剛內殿里的動靜,還有偶爾幾聲男子的哭腔,無一不昭示著里面發生了什么。 更消說元蘇此刻云鬢微亂,唇也潤潤地泛紅,哪里能直接這樣出去。 崔成一提醒,元蘇登時反應過來。 她隨意地坐在鏡前,想起小黏糕帶了哭腔也不肯放開她的模樣,莫名地想起了前幾年兩人一同過夜的情形。 她心中早就不可抑制地想著那些待他清了余毒之后的夜會有多精彩。虧得她在帝位上練就了一副冷漠肅然的模樣,這才不至于露出星點端倪。 崔成小心地打量著鏡中元蘇的神情,再用余光瞥了眼睡在床幔后的人影。手中的銀梳子漸漸就有些握不住。 “有心事?”元蘇熟悉崔成的動作,她微微挑眉看向鏡中低垂著眉眼的內侍。他跟在自己身邊亦有段日子,向來本本分分。 “奴惶恐。”崔成忙否認,替她攏好鬢發,想起鳳君早前的旨意,忙稟了一遍。 元蘇微微蹙眉,示意他跟自己出來,“書鈺去了水清閣?” “是。” 這倒是有些奇怪,水清閣向來都是由近臣使用,書鈺是顏昭的表弟,沒道理不知曉這個規矩。 更何況水清閣離他的住所有段距離。女男大忌,他沒道理不懂。 “許應書。”元蘇喚來守在門外階梯下的女郎,低聲囑咐道,“今入夜之后,你親自帶人暗守在水清閣附近。” “是。” 說罷,元蘇負手往大廳走去。 云郎善舞,廣袖翩然間,夜已深,酒過三巡。草場的篝火旁,坐著精心裝扮的年輕女男。大伙比起第一夜放松不少,唯有書鈺和王裕羅兩人興趣缺缺。 眼瞧王裕羅偷摸溜走,書鈺眼中精光一閃,得意起來,今夜也算他給阮程嬌的一份大禮。 他自是不能錯過這樣的好戲,躡手躡腳的一跟上,就見前面不遠的王裕羅正對著守在玉清閣外的內侍犯難。 “當真無用。”書鈺暗暗啐了一句,稍一思量,便想了轍從另一邊過去,尋了個借口軟硬兼施地支走了那幾個內侍。 障礙一除,剩下的可是王裕羅的造化。他已經現身,若是再留在這,多少有些同謀之嫌。 思及此,書鈺雖遺憾不能親眼看著阮程嬌吃癟被賜婚,還是謹慎地跟著那幾個內侍離開。 夜深的狩獵場,風聲、樹葉撲簌簌的聲響,還有偶爾的幾聲狗吠,都顯得格外清晰。 王裕羅到底是頭一回這般膽大地去偷瞄一位女郎沐浴,且不說心慌腳軟,單是死死咬住的唇都只泛抖。可他話都吹了出去,若是沒有結果,只會丟了臉面。 況且他也想過,若阮程嬌是男子,這便是欺君之罪。他偷看固然有錯,卻也能功過相抵。若阮程嬌是女子,于他也不虧,直接以身相許便是。 王裕羅想得絕妙,躡手躡腳地溜進水清閣,眼瞧泉眼里有人坐著,還來不及瞧清楚。眼前一黑,卻是被人用棉巾遮住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