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歡喜做不了假,想與她靠近的心不會說謊。 “所以我很慶幸,娘當初沒有將我許給旁人,不然我也等不到妻主。” 前塵往事他記得不多,不過早前書鈺與他聊天時曾無意提及,早前曾有位娘子請了媒人上門,只等高中后便前來求娶。 原本娘還是有所猶豫的,若非朝臣紛紛上書,請陛下大婚。 說不定娘當初或許會應下來此事。 “許給旁人?”元蘇微怔,早前內務府的確提及過此事,不過那會她并不在意,只順耳聽了幾句。 如今卻是有點不舒服。 她不知道自己的語氣已經酸出了天際,只一門心思地又問道,“那人如今......高中了嗎?” 顏昭彎彎唇,點頭,“聽聞那人文采不錯,應該是高中了吧。” 元蘇挑眉,心中正回憶著這幾年欽點的狀元探花榜眼。就聽她那夫郎又總結道,“這便是沒有緣分,不似我與妻主,怎么也拆不散。” 第50章 暗涌 簡簡單單一句話, 到底似漫水拂波,緩和了元蘇心底莫名的不痛快。 元蘇看向與她笑得好看的男郎,不得不說, 顏昭極為聰慧。 她旋即也彎了唇, 穿上衣裙。 崔成已經在門外候了多時,元蘇熟悉他的腳步,順手牽了顏昭,笑道, “走吧,再不下去, 大伙都得餓肚子了。” 她們沿著木質樓梯緩步走下,還未走到一半, 就已經聞到了飯菜的香氣。 顏昭往下探眼看去。 許應書和魏盛妤正支著圓桌, 阮程嬌和書鈺一前一后,從灶房往里端著菜和米飯。 到這「新家」的第一頓,擺在桌上的飯菜可謂豐盛, 各式的鹵味熱乎乎地擺了盤,還有王雨早前送得幾條鮮魚,也都放了蔥姜蒜去腥隔水蒸好, 這會擺在桌子中央,不多不少,一人一條。 崔成亦用現有的幾種青菜做了涼拌菜,甚至于渝北當地最下飯的腌菜,也都盛了一小碟,各種菜式有葷有素, 滿當當擺了一桌。 元蘇一落座,眾人依次也跟著坐下。 顏昭自是坐在了她的左手邊, 方便替元蘇布菜。魏盛妤特地挑了元蘇正對面的位置,入口的米飯吃著,心思卻在飛速運轉。 原本天家用膳,講究食不言。 不過如今不在宮中,也就無需再講那么多規矩。元蘇瞥了眼明顯憋著話的魏盛妤,將口中的魚rou咽下,先開了口,“你們可打聽到了什么?” “回大姊的話。”魏盛妤忙放下碗筷,手放在膝上,一本正經道,“今日我與崔成去了茶葉館子和鐵器行,那些店家一聽我們是外地來的,都不肯與我們多話。還是崔成提議去茶館坐坐,我們才不負大姊所托,終于打聽出了些端倪。” 元蘇心中大抵有數,頷首與她道,“這倒是與我們白日的遭遇有幾分相似。你且細說說。” “是。”魏盛妤早就捋好了思路,簡單扼要地切入重點道,“小商販們全都沉默不語,不過渝北的普通百姓卻是憋了許多牢sao。” 一壺好茶,再同仇敵愾的暗諷幾句朝廷。掏心窩子的話就如倒豆子一般,半真半假在茶館里說得不亦樂乎。 “三年前內亂,渝北糧食收成并不好,不過那會崔家倒臺——”說到這,魏盛妤下意識地看了眼身側坐著的崔成,見他面上并無波瀾,只細心挑著魚刺,頓了頓又道,“是以陛下登基時,渝北的稅收才頗為豐厚。” “聽百姓說,現任的郡守為了自己政績,明明朝廷已經發文免稅三年,渝北卻依舊高稅。再加上這三年渝北雖然有雨,卻下的總不是時候,是以收成也逐年下降。” 阮程嬌聽著奇怪,“若真是如此,怎么沒人上告?” 魏盛妤抿了抿唇,細細打量了元蘇的神情,方抖著聲又道,“聽說原本是有當地的書生娘子看不下去,寫了狀紙預備往京都去告御狀的。只不過——” 她頓住沒有說。 元蘇已經明了,神情肅冷接著道,“只不過官道不通,走了水路卻命喪江河。” “是。”魏盛妤低頭。 如此一來,也就說得通為何渝北的百姓如此團結。上訴無門,只有出了大案,方能震動朝野,引起上面重視。 “不過,此事卻還有蹊蹺。”顏昭將挑了魚刺的魚肚rou小心放進元蘇手邊的小碟子里,道,“既然是要引起朝廷重視,那高太師高采蓉一行人緣何蹤跡全無?” “只怕這背后還有股力量,借著百姓們的手想達成自己的目的。” 阮程嬌細想了片刻,冷哼一聲道,“我看今日在茶館里與二姊說起此事之人,怕是其中較早反應過來之人。不然,法不責眾,此事查到最后,不僅那些藏在背后推波助瀾之人毫發無傷,反而會徹底重洗渝北權勢。” “如今看來,官鹽一事只是引子。當初不論妻主派誰前來,都是死局。她們的目標,或許......” 顏昭擔憂地看向元蘇,緊緊攥住她的手。 或許從一開始,就是要引元蘇到渝北。所以她們走水路才會一路暢通,沒有半點阻礙。 桌上眾人都是想到了這一點,神情都肅穆起來。 元蘇目有贊賞地看了眼為她憂心的顏昭,“我既然前來。必然已經做好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