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這其中緣由是「用情至深」?”阮程嬌搖搖頭,“絕對不是。多半是因為不在意,更是懶得再與旁人從相識到相知,時間寶貴,自是留給大事。” “......”魏盛妤被她篤定的語氣說服,心里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但又說不出,只道,“世間真的有這樣不喜風月之人?” “有。” 阮程嬌揚手,不再與她們細究這個話題,召幾個巡邏過來御林軍近前,“你們送高姑娘和魏姑娘回別院去。” 這世間千千萬萬人中,總有些清風明月般的存在。 只站在那,就已經讓人挪不開眼。 而這樣的人,不該跌落神臺,墜入風月之中。 她信步走到行宮,看向還亮著燈的內殿,面無表情地與當值的御林軍換了崗。 夜色深沉,所有塵埃落定。 椿予領著一眾內侍恭敬地候在檐廊。 內殿里換了新燭,搖曳出一地昏黃。 今夜,未免牽連顏昭,元蘇本不打算宿在這里。但在暗室被他小心依偎著,也不知怎地,就已經回了內殿,還坐在了拔步床上。 眼下,身側的男郎正極為認真地,親自動手把她要睡的那邊鋪得軟和厚實。 元蘇唇邊露出個不甚明顯的笑,單手端起杯盞,才喝了一口,便皺起了眉頭。還來不及吩咐內侍換些茶來。 剛剛還忙碌的顏昭立時便湊了過來,關切道,“陛下,可是傷口又疼了?” 如今他一顆心全掛在元蘇身上,只要她稍稍皺眉,抑或是抿唇不語,都會讓他緊張不安,恨不能替他受這疼痛。 “不——”到口的否認忽得收住,元蘇低眉,瞧著那張仰起來,滿是擔憂的俊容。 他穿著一身月牙白的里衣,身姿挺拔,跪坐在她的身邊。明明最是正經,偏生落在元蘇的眼里,看到的卻只有顏昭那極好的唇形,還有順著修長的脖頸一路向下,藏著衣領中,隱約可見白玉似的胸膛。 “是不是我剛剛包扎的不好?”顏昭憂心忡忡地看向被他處理過的傷口,“要不,還是召御醫來瞧瞧。” 他起身要喚人,元蘇笑笑,輕輕拉住他的手,“你包扎的很好,原本受傷了就是會痛。孤能忍得住。” “可是——”顏昭不放心,“我之前也不曾替人做過這些。陛下,若是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 “沒做過?”元蘇略有些驚訝,看他今天熟悉的手法,并不像是第一次。 說到這,剛剛還擔憂萬分的男郎,忽得就紅了臉,低下頭嗯了一聲道,“我也是接了旨意之后,悄悄打聽過陛下最是喜歡狩獵舞劍,這才在家中偷練了幾回如何替人包扎。” “陛下,我......我并非是詛咒陛下會受傷。”意識到自己的話有歧義,顏昭忙連聲解釋道,“我只是怕,怕陛下會受傷。而我是陛下的鳳君,到時候若是不做些什么,心里總是會慌,會更擔憂。” “鳳君——”元蘇微怔,沒有怪他口無遮攔,卻只是笑道,“原來未出嫁前,就已經會擔憂孤了么?” 她本是打趣,想緩解顏昭一直緊張不安的情緒。 偏顏昭實誠,頭一點,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認了下來。 元蘇愣了愣,原來在她所不知道的時間里,她清冷端方的鳳君,也曾獨自坐在房里,悄悄練習著所有與她有關的事。 她烏黑的眸子沉寂了下來,似是要刻意壓制著什么。 而那引起一切,讓情緒洶涌的男郎,卻仍不知情,只眼眸清亮,小聲又問道,“陛下,過往我替你包扎的時候,有沒有......” 有沒有? 元蘇不明所以。 “鳳君想問什么?與孤直說便是。” 他似是有難言之隱,欲言又止了好幾回。在元蘇鼓勵的目光下,臉蛋通紅地繼續低聲道,“陛下,那我有沒有......有沒有......” 男郎微微抬起的眸子閃避,側過來的眸光瀲滟,似是春風吹過了一汪清泉,頓了頓,方鼓足勇氣,“用那個法子幫你止痛?” 第29章 江遠 面前的男郎又羞又怯, 交疊在一處的手指緊緊蜷起,連帶著鼻尖上也生出了一層薄汗。 元蘇一怔。 法子? 鳳君居然還懂醫理,知曉什么特殊的止痛妙方? 她不由得對他刮目相看。過往她并不怎么來后宮, 有時候就是真的受了傷, 也多是在暖閣叫御醫來處理,雖然傷能止血,卻無法抑痛。 更何況,大晉以女子為尊, 她要強慣了,每次受傷都是強忍著不適, 待日隨流水,痛感漫漫而過。 卻不想顏昭竟有秒法, 元蘇心中喟嘆, 一時也不知該感慨些什么。 正別別扭扭藏著心事的顏昭等了等,余光往元蘇身上一瞥,見她又微蹙著眉, 忙止住羞怯,湊近些關切問道,“陛下, 還是疼得很厲害嗎?” 原本這點小傷對元蘇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事。可被顏昭這樣軟軟問著,又細心地照顧著。 她心里一飄,神使鬼差下,竟點了點頭。 幾乎是瞬間,正關切看著她的那雙漂亮的眸子便攏了煙云, 愁緒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