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鳳君自小就養在府里,哪里見過這樣的傷口。 她擔心他生出恐懼,夜里又做噩夢。手臂挪了挪,正要改口。 剛剛還偷偷抹眼淚的男郎立馬打起了精神,小心翼翼地捧住她的手臂,細細觀察了一番,這才打開裝了七八種傷藥的小藥箱,認真挑著合適的藥瓶。 “陛下,我這次還特地問御醫要了一些祛疤的藥膏。”顏昭努力控制著自己難過的情緒,咬著下唇半晌,才低道,“這樣傷口復原的時候,就不會特別癢。疤痕也會淺一些。” 元蘇每回受傷,都只是簡單的上了藥便完事,從未有人這樣細致地替她涂著傷藥,還難過的直掉眼淚。 他越是克制無聲地藏著那些情緒,元蘇心尖就愈發的生癢,仿佛被羽毛輕輕拂過,得狠狠抓一抓才能緩解。 “鳳君。” 元蘇抬手,忍著疼輕輕抹去他掛在眼角的淚珠,“不是說身子剛剛才恢復么,再這樣哭,素月先生又要怪孤不懂得心疼夫郎。” “......素月先生還與陛下提過這些?”正難過的男郎果真被勾起了好奇,臉兒一紅,手下的動作不停,心里卻慌如雷鼓。 糟了,他......他還悄悄問過素月先生一些旁的事。也不知素月先生有沒有替他保密。 暗室里,正在升溫。 花園一角的假山后,書鈺戒備地看著負手站著的阮程嬌,“阮將軍究竟何意?” “何意?”阮程嬌滿是不屑地笑笑,“表公子當真是不知深淺,剛剛若非我叫住你,此刻你早就觸犯了圣怒,被押進了大牢。” “不可能,我——” “就憑那個香爐里的玩意?”阮程嬌不耐地打斷他,“表公子容貌與鳳君相似,可這心性手段當真是差了千萬。這樣下作的手段,你當真以為陛下能就此認栽?” “若不是今日有必不得已的狀況,別說是去御池,單是你白日偷溜出去的那一刻就會被御林軍抓個現行。我原先還當表公子是有幾分膽氣的,沒想到卻是個呆傻愚笨之人。” 書鈺被她說得懼怕,強撐著精神嘴硬道,“阮將軍若是有證據,只管抓了我就是,何必這般廢話。” “證據,你是說給你送藥的那個宋婆子?”阮程嬌漫不經心地看向天空的月,也不管身側的男郎渾身抖成什么樣,旋即一笑。 皎如日月,氣質高潔。 她分明是這樣明艷的人物,可書鈺瞧著卻只剩懼怕與無助,他甚至有了跟表哥認罪的想法。 “表公子莫怕。”阮程嬌聲音平靜,側目看他,“我既救了表公子,此事權當沒有發生。便是陛下問起來,我也有千百種法子可替表公子遮掩。我只一個要求。” “什么?”書鈺一怔,事到如今,他已然再無退路。 “我知曉表公子的心思,只是你那些手段著實上不了臺面。”阮程嬌眸色泛冷,低道,“我可利用職務之便,讓陛下與表公子有機會獨處。但表公子所學的那些勾欄模樣,以后不可再有。” “......” 書鈺被她說得摸不著頭腦,也不敢多言。 阮程嬌滿意他的乖順,又道,“你只需學著鳳君的模樣。” “學表哥?”書鈺愣住,忍不住問道,“阮將軍究竟想要什么?” 第28章 包扎 “我?”阮程嬌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我自是想表公子得償所愿。” 夜深月明,那一點清亮被層層疊疊的枝葉遮擋,外面分明是有絲光亮的, 但書鈺卻已經被攏在一片陰影當中, 辨不出面貌。 “阮將軍與我無親無故,這樣幫我,書鈺當真是受用不起。你就不怕我告訴表哥嗎?” “我賭表公子不會。”阮程嬌自信滿滿,“鳳君如今失憶, 并不知曉自己不受寵,所以顏府才送了表公子入宮, 不是嗎?” “你若告知鳳君,他必然會追問緣由。不過我想——”她略一停頓, 笑道, “顏大人自然是有過囑托,讓表公子不可將事實告知。以免鳳君經受打擊,再次病倒。” “你們顏府的目的是送表公子來固寵, 絕非把穩抓在手中的鳳君之位拱手讓人。我說的是與不是?” 書鈺沉默。 阮程嬌固然可惡,但她句句都說到了實情。表哥本就心思至純,若是得知這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 保不準會一病不起。 這也是他遲遲不敢全盤告知的緣由。 “更何況,我亦是同情表公子的。”阮程嬌捏準了他的命脈,低聲又道,“表公子身世坎坷,若能入宮伴在陛下身邊,已然是三生有幸。若是表公子抓不住此次機會, 日后京都世家高門中又會有誰會向表公子提親?” “我想,表公子見慣了錦衣玉食, 再嫁入寒門小戶,怕是心氣難平吧?” 她句句戳在書鈺的肺管子上,眼看面前的男郎漸漸臉色灰敗,旋即又笑道,“我自是有誠意與表公子合作,但能不能成,還是要看表公子將鳳君的身段姿容學了幾成幾。” “為什么?”書鈺抬眼,問道。 “什么?”阮程嬌揣著明白當糊涂,并不順著他的意回答。 “我是問,為何一定要學表哥?”書鈺不解,他明明比表哥有趣,亦懂得更多。為什么非要學表哥,才能有所成,留在陛下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