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主角的心魔之后 第15節
第12章 天氣很好,微風愜意,墻上一只貓一團魔,懶得沒骨頭,墻下三男一女,花枝招展,生機勃勃。 從站位來看,被其他人簇擁在中間那個男子應該是領頭的,長的也比周圍幾人成熟些,也高出一截。 蕭墨根據圍墻高度目測了下,嗯,此人還是比楚驚瀾矮了一點點。 鑒定完畢,沒楚驚瀾高,但長得比楚驚瀾老。 蕭墨趴在貓貓身上,聽到唯一的女孩開口:“恭喜郁生大哥本次游歷收獲頗豐,三日后的選拔……哦不,暮山秘境里定能大展身手!” 被簇擁的男子,也就是楚郁生哈哈笑了:“五妹不也一樣?這次我們幾個必然都能獲得資格,屆時大家互相扶持,別讓楚家丟了份兒。” 幾人互相吹捧,唯有一個瘦弱的沒怎么開口,大約性格最內向,在一片歡快的聲音里弱弱道:“這次是楚驚瀾帶隊吧,我們真不用提前和他來往一下嗎?” 這話一出,歡快的氣氛突然尬住,幾人面上的笑慢慢消失。 蕭墨則精神一振,在貓貓身體上打了個滾:可算是說到楚驚瀾了。 楚五妹輕嘆一聲:“驚瀾哥啊,他什么都好,就是太冷淡了點,我都沒見他對我笑過。” 楚郁生皮笑rou不笑,拍了拍弱小少年的肩:“老十,你當初就跟他走得最近,怎么,現在又想回去?” “不不不,我沒這個意思!”楚小十哆嗦一下,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臉都急了:“他身邊那么危險,我怎么可能回去!” 楚郁生見他著急,這才滿意:“對嘛,他時常遭刺殺黑手,那次差點把你卷進去,離他遠點才是對的。” 楚驚瀾剛結丹時,還沒及時得到幻劍門長老的護身法印,刺殺那是一波接一波,有意巴結他的楚小十天天跟著他,險些被殃及池魚,一起遭了毒手。 楚小十沒想到不過是想跟楚驚瀾示好,卻差點送了小命,他只想跟著楚驚瀾吃香喝辣,不想共苦。 因此盡管楚驚瀾護下了他,楚小十本就不大的膽子越發小了,留下很深的陰影,也不再敢靠近楚驚瀾了。 楚小十急脾氣來得快也去得快,急眼完了冷靜下來,他抿抿唇,含糊道:“你們說,他是不是不想連累我們,所以才不與我們走太近……” “小十。” 旁邊少年見楚郁生神情不妙,連忙抬手搭上楚小十肩膀,打斷了他的話:“差不多行了,暮山秘境后楚驚瀾沒幾天就滿十八歲,該去幻劍門了,少主頭銜也會還給郁生哥,我們以后家主是郁生哥,你少提別人。” 楚小十覦著楚郁生神色,總算閉了嘴。 楚郁生拍了拍他們后背,敲打意味很足:“這才是好兄弟。” 原來如此,蕭墨差不多聽明白了。 其余幾個小孩兒是被楚驚瀾故意疏遠的,是不是為了他們安全蕭墨不知道,但年紀小,即便是世家的少爺小姐,有點兒小聰明,可沒有豐富的閱歷打底,傻一下還情有可原。 小孩兒是非常容易被煽動的,易抱團成群。 但是那個楚郁生,骨齡看著有十九了吧,十八歲成人后就會接觸家族事務,早該懂事了,以后還想當家主呢,有那腦子嗎? 也不想想,楚驚瀾若去了幻劍門,的確離他們很遠,但那可是資源比下界好了不知多少的中界,不積極跟楚驚瀾拉好關系,日后得點好處,還帶頭抱團疏遠他? 蠢貨一個。 心眼小,沒見地,覺得是楚驚瀾搶了他的少主頭銜,記恨至今,眼界也就只能看到個“少主”了。 楚驚瀾還不樂意當呢,楚郁生怎么不去恨非要把擔子壓給楚驚瀾的長老家主啊? 楚家本家有七房,楚驚瀾的爹行二,楚郁生的爹是老大,也就是家主,少主位置按理是楚郁生的,但由于楚驚瀾過于優秀,楚家想給幻劍門推銷他,得把他身份鍍鍍金,就把少主名號暫時給了楚驚瀾。 長老們的期望是,楚驚瀾以后在中界闖出名聲,幫扶楚家,運送修煉資源,而楚郁生照看楚家內部事宜。 想法很好,人選不行。 不過也不重要。 黑霧團在軟乎的貓球上動了動,蕭心魔幽幽看著墻下的人:畢竟楚家日后幾乎會被滅門,所以誰當家主,還真不重要。 蕭墨解開疑惑,沒興趣再聽下去,飄回了涼亭,時間剛好,大長老聊完了,起身離開,不用聽他嘮叨真令魔開心。 就在蕭墨以為終于能回楚驚瀾的院子時,一個侍從神色匆匆朝涼亭跑來。 不是楚驚瀾身邊的人,但楚驚瀾見到她時,神色頓時一緊,竟是沒忍住往前踏出兩步。 蕭墨敏銳:嗯? 侍從看著是一路跑過來的,氣喘吁吁,語氣急促:“少爺,不好了,夫人她、她、” 楚驚瀾語氣緊繃:“她怎么了?” 蕭墨還是第一次從楚驚瀾面上看出焦急擔憂的神色,不過也難怪,因為他也猜出了侍從的身份。 這是楚驚瀾母親身邊的侍從啊。 而楚驚瀾的母親……患有癔癥,俗稱瘋病。 “她又發病了。”侍從干脆一口氣快速說完再喘,“這次她還鬧著必須見你。” 聽到母親愿意見自己,楚驚瀾眸中閃過一抹無措、三分希冀,但都很克制,要不是蕭墨正好瞧著他,可能就錯過了。 楚驚瀾手握成拳,刺痛掌心,他垂眸低聲道:“她發病時不能見我,今日是怎么了?” 侍從擦了擦汗:“今兒她病得有些不同,一直吵鬧著要見你,我們哄騙說你要來了,才肯喝藥。但藥還沒起效,又不見你來,她大發雷霆,我們險些制不住。” 楚家上上下下,只有楚驚瀾還真心在乎她,楚驚瀾掌心掐得太深,快滴血時,他才倏地松開。 楚驚瀾:“好,帶我去。” 原著里對楚驚瀾母親的描寫并不多,蕭墨也不知道楚驚瀾這次去見他母親會發生什么,但他知道楚驚瀾母親的結局。 她會死去,就死在楚驚瀾被廢數天后。 她的死成了壓垮楚驚瀾的最后一根稻草,也讓楚驚瀾和楚家結下了血海深仇。 蕭墨看了看面上神情不顯,但腳步倉促、明顯非常期待與娘親碰面的楚驚瀾,沉默地跟了上去。 他從小沒有父母,卻也知道家庭和睦是什么樣,每每在街上走過,總能看到面帶微笑的父母,牽著笑容更甜的孩子。 蕭墨不曾擁有過,所以他只會羨慕、落寞,至于痛苦嘛,還算有限。 但若是擁有過再失去,一個踽踽獨行在黑夜中的人,若失去他小心呵護的最后一道光,那剎那的絕望會有多深,蕭墨都不忍去想。 ……他和楚驚瀾真說不好誰比較慘。 在侍從的領路下,他們來到了楚驚瀾母親在的住處。 蕭墨來楚家這么久,還是第一次到此地。 院子很偏,但并不荒涼,來往的侍從不少,只是各個都神色緊繃,不見輕松,踏入院中,一個貴婦人正輕哼著小調,往院中的石桌上一道道布菜。 她聽到腳步聲,抬頭一看,眸子瞬間被驚喜點亮:“驚瀾,你終于來啦!” 婦人長得貌美,頭上珠釵略有些亂,可能是先前鬧騰時碰到了,她喜悅地牽住楚驚瀾的手,跟每個疼愛孩子的母親一樣,噓寒問暖。 完全看不出是個瘋子。 楚驚瀾神色柔和,抬手替她攏了攏鬢發,正了正珠釵,任由娘親帶著他在桌邊坐下。 “我做了好些菜呢,快來跟我一起嘗嘗。” 桌上飯菜熱氣騰騰,遠超兩個人的飯量,全是些令人看著就垂涎欲滴的大菜,蕭墨以為楚母的病暫時好了,此刻神智清醒,這就是想兒子了,叫來吃頓飯的。 原著說過,她沒瘋時很愛楚驚瀾,在這殘忍的世道上,年幼的孩子成了她唯一的慰藉。 桌上的菜跟楚驚瀾院內廚子的調味風格不一樣,既然是虛驚一場,蕭墨便悠悠湊上去,想鑒賞下不同的美食,蹭頓飯,但香味飄在黑霧團子周邊,蕭墨卻感覺到了違和。 嗯?好像有哪里不對…… 蕭墨不解,左聞聞右聞聞,越聞越著急,這里面肯定有哪兒不對!但他離真相好像始終隔了層霧,就差一點,差一點可以摸清—— 宛若有電光劃過,心魔無師自通,一部分能力再度被融會貫通,蕭墨終于明白了究竟哪里出了問題。 “楚驚瀾!”蕭墨大喊,“里面有毒!” 然而楚驚瀾卻半點沒有驚訝,甚至眼皮都沒動一下,看他沉著的神情,原本急得在空中打轉的心魔團子驟停。 蕭墨意識到了:楚驚瀾比他更先察覺飯菜中有毒。 而此時,楚母笑吟吟給楚驚瀾盛了一碗湯:“驚瀾,怎么不動筷?” 蕭墨在她溫柔的笑里毛骨悚然,渾身冰涼。 原來溫柔也能是催命刀。 楚驚瀾面色不驚,拿起湯匙,輕輕攪著湯碗,頭也不抬問侍從:“里面放的什么?” 侍從滿頭大汗,戰戰兢兢:“斷腸枯。” 原來他們也知道。 “斷腸枯對我不起效。” 楚驚瀾說完,居然直接抬手,把湯水送進了嘴里! 蕭墨一聲驚呼被截斷。 他知道楚驚瀾不可能死在這里,但是看到楚驚瀾毫不猶豫喝下湯的這瞬間,還是本能地心跳驟停。 這是人性的表現,不是他能控制的。 蕭墨張張嘴,千言萬語堵在嗓子眼,太多太多,結果反而半個字也哽不出口。 侍從看起來也想說什么,但還是閉了嘴,偷偷抹了抹眼角。 楚母微笑著看兒子將帶了毒的湯喝完,楚驚瀾還朝她輕聲道:“娘,很好喝。” 她如同一個少女般嬌羞起來:“那就好。” 隨即她便目不轉睛盯著楚驚瀾的臉,看楚驚瀾再品嘗其他的東西,細嚼慢咽,仿佛吃的不是毒,是美味珍饈。 時間一點點流逝,楚母面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當楚驚瀾再度咽下一口后,楚母倏地伸手抓住了他。 她不解地歪歪頭:“你怎么還沒死?” 虛假的笑容被剝去,露出底下猙獰的河床。 “你應該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