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十五同樣對那個神秘文本感興趣，但他性格與大大咧咧的郝芒相反，他謹慎又保守，因此只是含蓄地表示，自己會盡力而為。

    得到了兩位巫師的允諾，尉明軒十分高興。

    為了給他們創(chuàng)造一個良好的研究環(huán)境，尉明軒不惜動用家族勢力與職務(wù)之便，將郝芒和巫十五以特殊人才的身份保送到了帝都大學(xué)，在尉家所擅長的鬼神文化領(lǐng)域進行學(xué)習(xí)。

    因為有著同樣的目標與興趣，又時常在一起學(xué)習(xí)和研究，三個性格迥異的年輕人逐漸拉近了距離，很快就從單純的買賣關(guān)系轉(zhuǎn)變成了無話不談的鐵三角。

    郝芒和巫十五既是同學(xué)，又是同宿舍的舍友，關(guān)系自然更近一些。

    1996年陰歷七月十五，尉明軒與林芝茸的兒子出生了，取名川敘。

    郝芒和巫十五都非常喜歡這個孩子，同時也很擔(dān)心尉家那個詛咒，因此二人更加刻苦地鉆研破解術(shù)法的方法。

    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兩年后，郝芒和巫十五破解出了那個文本上的術(shù)法。

    可他們并沒有覺得高興，相反，還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中。

    因為，他們發(fā)現(xiàn)，所謂的能夠攻克詛咒的秘術(shù)，竟然是一種同樣陰邪的“換命術(shù)”。

    這種換命術(shù)要以他人的性命為代價，將獻祭者渾身的骨頭打碎，身體纏繞固定在房梁之上，施以術(shù)法，同時以換命者列祖列宗的牌位鎮(zhèn)壓。

    待到七七四十九日之后，獻祭者的壽命將會嫁接到換命者的身上，魂魄則化為守家的“家蛇”，永世不得超生。

    巫十五為人正直不阿，他認為以命換命是逆天而行的事情，自己絕對不會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更何況，這個換命術(shù)還有一個先決條件，獻祭的對象，必須是換命者的直系親屬。

    巫十五的拒絕讓欣喜若狂的尉明軒如同被潑了一頭冷水，暴怒之下，尉明軒怒斥巫十五見死不救，但巫十五不為所動，兄弟二人徹底決裂。

    郝芒則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局面中。

    看著小小的尉川敘，又想到自己祖上所承受的尉家人的情分，他最終還是選擇了一條與巫十五截然相反的路，將破解出來的換命術(shù)教給了尉明軒。

    也許是微弱的道德感在作祟，郝芒告訴尉明軒，雖然自己把換命術(shù)教給了他，但絕不會親手幫助他害人，尉明軒也答應(yīng)了他。

    得知郝芒的做法，雖然巫十五沒有說什么，但郝芒能明顯感覺到，巫十五對他冷淡了很多。

    “就這樣，時間一晃，到了1999年的某個夏夜，一頭遍體鱗傷的遠古妖獸闖入鬼市，大開殺戒。接到消息后，我和巫十五立刻趕往鬼市。在那里，我看到了讓我永生難忘的場景。”

    回憶到這里，郝芒下意識地將手伸向茶幾，想要拿起放在上面的一包煙。

    但手指還沒碰到，他又收了回來，忍住了抽煙的沖動。

    “那頭妖獸……是孰湖？”巫辭試探地問。

    郝芒耷拉下眼皮，慢慢點了點頭：“除了孰湖，我們還看到了一條憑空出現(xiàn)的巨大裂口。”

    那條裂口的邊緣燃燒著熊熊烈焰，裂縫另一邊深不見底，陰寒至極的冷風(fēng)不斷從裂口中涌出，將明滅的火星吹散在空氣中，紛紛揚揚。

    眼前的場景太過詭譎和震撼，郝芒蒙在了原地。

    一粒火星被風(fēng)送到了他的胳膊上，他頓時感覺到，一陣如同被利刃割過般的劇痛從胳膊上傳來。

    聽到這里，巫辭不由自主地側(cè)過臉，看了一眼檀斐。

    覺察到巫辭的視線，檀斐表情冷淡，微微點頭，回答了巫辭的詢問。

    是維度裂縫，它出現(xiàn)在人間的時間果真比神師在夢中所預(yù)言的時間更早。

    剛從維度裂縫中逃出來的孰湖被第五維的結(jié)界所傷，在陌生的環(huán)境里變得更加狂躁，妖氣暴漲，在鬼市里橫沖直撞，大開殺戒。

    在聯(lián)手圍剿孰湖的過程中，郝芒不慎失手，被孰湖重傷。

    緊要關(guān)頭，尉明軒帶著尉家收藏的法器“捆仙鎖”趕到，助他們一臂之力。但他自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在孰湖面前，無異于羊入虎口。

    為了救他們，巫十五以一條腿為代價，啟用了巫覡族的禁術(shù)，用法力為捆仙鎖加持，最終收服了孰湖。

    “在那場惡戰(zhàn)中，存在了上百年的鬼市被摧毀了一半，生活在鬼市里的攤販們自發(fā)地團結(jié)起來，修補了鬼市的結(jié)界，并且從此形成默契，每年都會修補一次結(jié)界。”

    郝芒解釋了鬼市結(jié)界的來由。

    惡戰(zhàn)之后，巫十五在尉家的私人醫(yī)院里躺了整整一年，經(jīng)過全力醫(yī)治，他的腿總算保了下來，但從此他只能跛著走路了。

    而比他先康復(fù)的郝芒則馴化了孰湖，將其收為坐騎，平時就養(yǎng)在尉家在遠郊的一處老房子里。

    因為那場惡戰(zhàn)，兄弟三人破裂的感情總算緩和了些。

    2002年，歷練期滿十年的巫十五告別了郝芒和尉明軒，離開帝都，回到巫山。

    巫十五離開后，郝芒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

    在閉關(guān)的時候，他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那就是摒棄自己的巫師身份，做一個真正的普通凡人，過完這一生。

    之后，郝芒將已經(jīng)被馴化的孰湖交給了尉明軒，自己則投身于演藝事業(yè)中，一心逐夢演藝圈。

    可從那以后，郝芒的氣運卻出奇地差，他屢戰(zhàn)屢敗。沒有一件事是能做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