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都熬紅了，”

    顧南章攔著她?道，“別繡了，睡罷。”

    沈胭嬌連忙好話哄著，才終于有了空繼續(xù)做活。

    實(shí)在是這婚事趕得急，不然她?早早去備了，哪用得著這般倉促的。

    ……

    沈晏柳大婚之?日十分熱鬧。

    沈胭嬌自然不能缺席弟弟的婚事，早來了兩日過來幫著沈二夫人一起安排準(zhǔn)備。

    只?是到了正日子時(shí)，來的女賓見了她?，都抿著嘴樂，還?有性格開朗些的，拉著她?悄悄笑問她?何處尋了胡商，花了重金買藥的事。

    沈胭嬌：“……”

    她?暗暗咬牙，等和離書?的事真了了，她?得好好跟顧南章算一算這些帳。

    沈家姊妹都來了，眾人難得聚的全，又另是一番熱鬧親切。

    沈胭嬌心里歡喜，只?是瞧著一身婚服的阿柳，雖說個(gè)頭是不低了，可身形到底還?透著少?年的稚嫩……

    心底里也不免有一絲酸澀。

    不過看到阿柳臉上的笑意時(shí)，那一點(diǎn)別扭，也瞬間消散地?沒影了，只?剩滿滿對少?年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祝福。

    ……

    沈晏柳的婚房內(nèi)，大紅喜燭高燒，床帳下，寶悅還?在端坐，等著沈晏柳挑開紅蓋頭。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一輕一重交疊的腳步聲。

    寶悅對這腳步聲再熟悉不過，心里不由嘭嘭跳了起來，臉上也霎時(shí)覺得燥熱得不行。

    沈晏柳進(jìn)來，在喜娘的笑語叮囑下，挑開了蓋頭，兩人喝了交杯酒，又過了禮。

    禮成后?，沈晏柳便?示意眾人都退了出去。

    寶悅端坐在那里，半垂著眼瞼，手指有些緊張地?捏著衣裙。

    “明媒正娶，”

    沈晏柳過來，自己又斟了一杯桌上的喜酒，一仰頭喝了又道，“你滿意了么？”

    寶悅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了一聲。

    “答應(yīng)我的事，你別忘了，”

    沈晏柳又道，“你知道我的性子，我——”

    “爺，”

    不等沈晏柳說完，寶悅輕聲打斷他道，“洞房花燭，我這一輩子就只?這一回——先前的事，我自會照辦，可今夜，爺能不說那些事么？”

    沈晏柳疑惑地?看向她?，瞇了瞇眼。

    “我服侍爺寬衣。”

    寶悅輕輕站起身，過來走到沈晏柳面前，伸出手想替沈晏柳解開大衣裳的紐子。

    “不必，”

    沈晏柳撥開她?的手道，“我自己來。”

    兩人都脫了大衣裳后?，先后?躺在了床帳里。

    “累了，”

    沈晏柳靜靜道，“你也累了，早些歇息罷。”

    “沈晏柳，”

    寶悅忽而伸手，摸到了沈晏柳的臉上，直接叫了阿柳的名字，“以后?，我便?是沈晏柳之?妻，沈氏寶悅了。”

    她?眼下沒有了姓氏，那便?應(yīng)該是這個(gè)稱呼了罷。

    沈晏柳躺著沒動(dòng)，也沒應(yīng)她?的話。

    “你過來，親親我。”

    寶悅卻似不依不饒。

    不等沈晏柳開口，寶悅又道，“既然娶了我，這洞房夜，便?不能叫我虛度罷——”

    “我說了，”

    沈晏柳靜靜道，“我還?小，不懂。不會。”

    寶悅輕輕地?笑了，湊過來在沈晏柳臉上飛快親了一下。

    沈晏柳躲避不及，也沒想到寶悅竟然在他面前膽子也越來越大了。

    “沒辦法，我也沒辦法，再威脅你一回？你不照我說的做，我便?不答應(yīng)了啊，”

    寶悅輕輕道，“沈晏柳，你不會不打緊，我教?你——我說什么，你便?做什么就好……”

    沈晏柳默了默。

    寶悅在一旁，輕輕地?脫了自己的衣裳。

    “你也脫了衣裳，”

    寶悅薄被下的身體?微微有點(diǎn)顫抖，看著沈晏柳道，“像我這樣。”

    沈晏柳再一次沉默了一回，而后?將自己衣裳脫下來，皺眉丟到了那邊衣架上。

    “親我一下，”

    寶悅又輕輕道，“來親我一下。”

    沈晏柳俯身過來，寶悅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不如這樣，”

    沈晏柳忽而也輕輕開了口，看著寶悅的眼睛道，“你先回答我一個(gè)問題？”

    “何事？”

    寶悅疑惑道。

    “寶悅，誰讓你偷的和離書?，”

    沈晏柳靠在她?身側(cè)，將手指順著她?的眼睛和臉頰緩緩滑過，“你能跟我說一聲么？”

    寶悅眼底先是訝異，繼而水氣氤氳在了眼中?。

    “我之?后?會跟你說，”

    寶悅哽咽道，“你一定要在這時(shí)候，問我這個(gè)么？”

    沈晏柳頓住了。

    他盯著寶悅的眼睛，被那雙眼睛里，一種無法形容的凄涼激得心里一動(dòng)。

    寶悅忽而伸出雙臂，緊緊抱住了沈晏柳。

    第95章 累了

    沈晏柳沒動(dòng), 他眼底有一點(diǎn)疑惑。

    “抱抱我，”

    寶悅輕輕道，“阿柳, 抱抱我。”

    沈晏柳對她叫阿柳有些不習(xí)慣, 微微皺了皺眉, 依舊沒動(dòng)。

    他?索性閉上了眼睛，只是還能感受到寶悅貼上來的身體。

    “阿柳, 你要能吃了我就好了, ”

    寶悅將臉靠在沈晏柳身上, 又輕輕道?，“把?我吃進(jìn)?你的肚子里, 我就在你肚子里活著啦——不用見任何人，就縮在你肚子里, 軟軟的，暖暖的, 一定很舒服罷。”

    沈晏柳：“……”

    “抱抱我罷，”

    過了片刻, 大約見沈晏柳一直不動(dòng)，寶悅忽而輕聲一笑, “知道?你還小?，你不想……不逼你啦，你抱抱我罷。”

    沈晏柳默了默，還是側(cè)過來身，沉默地連薄被一起?將寶悅裹著抱住。

    “我熱, ”

    寶悅不滿地掙脫開, 將薄薄的絲衾掀開半截，“我不蓋, 你就這么抱著我。”

    寶悅將臉埋在沈晏柳胸前，整個(gè)人也貼在他?身上。

    “就這么罷，”

    寶悅輕輕道?，“要是這日頭永遠(yuǎn)不要升起?來就好了，就這么一直一直躺下去，什么也不想……”

    沈晏柳這時(shí)已?經(jīng)是真?有些累了。

    大婚他?來往跟著嘉賓應(yīng)酬，又吃了些酒。

    雖說沒人灌他?酒，可說起?來也是大喜的日子，眾人都熱鬧起?來也有幾個(gè)起?哄的，他?也就多飲了幾杯甜酒。

    那甜酒喝的時(shí)候不覺得太過辣口?，可酒勁還是有的，酒勁起?來的也慢，這時(shí)候酒意上來，他?真?有點(diǎn)?昏昏欲睡了。

    寶悅還在低語著什么，沈晏柳也就沒太在意。

    寶悅察覺到沈晏柳已?經(jīng)睡著，夜色里她的淚水無聲流下。

    “阿柳，”

    她看著沈晏柳的睡顏，輕輕道?，“我是你的妻子了，你別忘了我——若是有來世的話，你愛我一回好不好啊……”

    她一邊說著，一邊一遍又一遍的親吻著阿柳的臉。

    ……

    次日一早醒來，寶悅睜開眼時(shí)，便見沈晏柳已?經(jīng)穿好了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