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庶美嫁(雙重生) 第8節
“你確定?”沈晏松覺得十分荒唐。 沈胭嬌卻顧不上回應他,她正急急向四周人打聽:“這攤位上的老先生哪里去了?” “姑娘問那個酒瘋子?” 終于有一個正收拾攤位的小販回了一句,“聽說他這兩日要去城西會一個舊友喝酒——這酒瘋子不靠譜的很,攤子都不管了!” “他何時去的?去了多久了?” 沈胭嬌急切問道。 “半個多時辰了吧,” 那小販想了想道,“騎著他那頭小毛驢呢!那小毛驢瘦的要死,走路都是晃的——不過這時候只怕快出城了。” “大哥哥我們快追——” 沈胭嬌是真急了。 神醫這一走,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沈晏柳的病等不得,她怕?。?/br> 沈晏松無奈,只能急忙帶著車馬追向城門。 到了城門前,卻見城門已經關了。沈胭嬌心頭一涼,正急的時候,就看到城門里這邊路旁,有個發髻亂七八糟梳著的,上面還插了一根枯樹枝當發簪的老頭。 “我看到他了!” 沈胭嬌大喜過望,“大哥哥,那邊就——” 話沒說完她一下子頓住了: 那老頭面前,正站了一個身形清瘦頎長的男子。大約是察覺到了什么,那男子轉過臉看了過來,沉冷的眼神在黃昏里分外清冽。 第9章 治病 沈胭嬌此時一手掀開著車簾子,一手扶著車框邊,露著半張臉看著那邊那人,只覺得腦子里嗡了一下: 顧南章。 此時一陣風過,輕風卷起了顧南章的衣角,那人就站在那里沒動,卻偏偏像是隨風卷過來一片壓抑逼人的氣息。 顧南章為什么會在這里?沈胭嬌定了定神后,也有點琢磨不透……莫非前世顧南章結識這神醫,比他自己說的要早幾年? “顧兄!” 沈晏松看到顧南章時倒是十分興奮,“你如何會在這里?” 繼而他就留意到了顧南章跟前的那個臟老頭,不由眼底一片訝異:他那顧兄,竟然也信這個江湖郎中? 顧南章眼底精光微微一動,一笑走過來與沈晏松打了招呼,視線似是不經意般從沈胭嬌臉上掃過。 他也沒想到,沈胭嬌會來這里。 算計? 這一次算計嫡姐落水沒成?繼而又想來這里,與自己有一番偶遇? 顧南章瞇了瞇眼,壓下心底一點疑惑:他這次出來,可是與任何人都沒講過。這位神醫,上一世他相逢恨晚,這一世,他才在回府辦了一點事情后立刻趕來尋找這位奇人。 沈胭嬌若不是為了他,如何又會出現在這里? 顧南章眼光沉沉,不動聲色詢問了沈晏松幾句,很快得知,沈胭嬌竟也是為了這個神醫而來。 這就怪了,顧南章眼光一閃,倒沒想到,在這個時候沈胭嬌竟然已經知道這個奇人了? 可明明前世,直到他將這個奇人帶回國公府時,沈胭嬌似是從未聽說過,還曾說江湖郎中不可輕信。 “顧兄也信這人?” 沈晏松卻是十分興奮好奇,看了一眼這位所謂的神醫老頭,沒忍住抽了抽嘴角:這真是比那街上的叫花子沒強到哪里去啊。 “你們這些貴人吶——” 這時那老頭急了,跺腳道,“城門都關了,攔我做什么?我的酒沒了——你們賠我的酒!” 急著要去朋友那邊喝酒真是的。 “我給你好酒,” 顧南章轉過身又對著這老頭躬身一禮,“先生,金楓酒肆的竹白酒——先生可還看得上?” 對這位神醫的脾性,他已是最了解不過。本名葉堃,前世葉堃到了后來,已是他亦師亦友般的存在,一直到相識四十年后,葉堃一百出頭的年紀無疾而終,也是他來cao辦的后事。 神醫葉堃喜歡的酒,他自然清楚。 “竹白酒?” 果然一聽這酒,葉堃一雙小眼都亮了,嘿嘿撓了撓本就亂七八糟的頭發,“那可是貴著呢?你真送我?” 金楓酒肆是這京城的老字號,竹白酒更是其家的珍品酒釀,賣的不是一般的價錢,他老人家是真買不起。 “自然當真,” 顧南章又是一禮,“先生且隨我來,我替先生安排了一處地方安身,先生若不嫌棄,每日好酒管夠?!?/br> “當……當當當真?” 葉堃樂得胡子都快飛起來了。 他浪蕩江湖這么多年,走遍天下無數地方,這時候上了年紀,只想找個地方安穩下來,每日能去熱鬧地方,聽個曲啊書的,最好是每日能喝酒管夠…… 只是可惜他半生隨性浪蕩,沒有一點積蓄,喝酒都得靠行醫積攢的人情,好酒是喝不起啊喝不起。 “葉先生!” 眼見那神醫跟顧南章說完牽著驢要離開,沈胭嬌連忙上面叫了一聲,“求求您救救我阿弟——” “你怎么知道我姓葉?你是誰?” 葉堃明顯十分吃驚。這些年他行走江湖,也沒跟人特意說起過他的名姓,別人問起,他只說綽號酒瘋子。 這姑娘一上來叫出他的姓氏,是真嚇了他一跳。 沈胭嬌:“……” 她情急之下有點大意了。 “我是方才聽他叫的,莫非先生不姓葉?或是我聽錯了?” 沈胭嬌飛快瞟了顧南章一眼,立刻打了個馬虎眼,趕緊轉回話題,“先生救救我阿弟——救救阿柳!” 她一邊說著,沒有猶豫,直接給這葉神醫跪了下去。 她也知道這神醫的秉性古怪,最煩貴人的吆五喝六眼中無人的樣子,脾氣硬的很。 “三meimei!” 沈晏松看到吃了一驚。他們沈家請郎中,就是請到御醫了,那也只是循例行禮問候,何時曾向郎中行過如此大禮? 三meimei竟為了阿柳,肯給一個江湖郎中行如此大禮。是誰說三meimei貌似人情上淡薄了些?明明是這般手足情深。 顧南章早在沈胭嬌叫出“葉先生”三個字的時候,就眼光一跳:他確信他方才沒有說出葉堃的姓氏。 他心中疑惑陡起,可沒來及深思,就看到沈胭嬌盈盈沖葉堃跪了下去。 此時天色已是越來越暗,昏淡的光線下,沈胭嬌的身形顯得十分嬌弱,情急下抓著葉堃衣袖的手指,越發白的如玉一般。 她被風吹亂了一點鬢邊的發絲,貼舞在她的臉頰,更襯出她容色的艷絕驚人來。 但這都不是最令他詫異的,最詫異的是,此時沈胭嬌滿臉的懇切之情,以及,已然一顆一顆大滴滑過臉頰的淚珠。 從沒見過她這種真切情動的樣子…… 顧南章沉沉站在夜色中,神色似乎依舊是波瀾不驚的內斂沉穩,一句話也沒多說。 “哎呦這小娘子——可別折煞老夫了,” 神醫葉堃顯然也沒料到,會有貴家女子竟肯當街跪他這個江湖郎中,看到沈胭嬌哭了的時候,他連忙哄道,“快起來快起來……我這個老頭子見不得小姑娘家家的掉眼淚,你既信得過我,那我大不了隨你走一趟——” 說著又趕緊補充,“先說好,我這醫術嘛……早在攤子上掛出來了,死的醫不活,活的能醫死,你確定用我?” “求神醫救我阿弟,” 沈胭嬌沒有廢話,截然道,“醫好了,我拿好酒謝先生,若是醫不好,我信那是他的命?!?/br> 葉堃難得認真又打量了一眼沈胭嬌:“怪難得的……那就走一趟瞧瞧?” 說著又看向顧南章,明顯也舍不得顧南章說的好酒。 “阿柳是誰?” 顧南章卻沒立刻回應葉堃,而是看向沈晏松問道。 “是我四弟沈晏柳,” 沈晏松忙道,“也是三meimei的胞弟——還請顧兄體諒,先讓神醫來我沈府一趟?!?/br> 顧南章微微一怔。 前世他記得聽沈晏松偶爾提及,他一個身有殘疾的小弟,在除夕夜沒了……說的就是這個沈晏柳吧? 心里帶著疑惑,顧南章沒拒絕,葉堃也被沈晏松接到了沈府。 由于怕父母責怪,沈晏松讓小廝和那個嬤嬤都別聲張,只給門房說他找了一個做雜活的工匠進來有事,就這么將葉堃帶了進來。 幸而葉堃根本也不在意這些,替沈晏柳仔細診過脈后,眉頭都快擰到一起了。 “如何?” 沈晏松試探問道。 葉堃搓了搓臉,臉上的皺紋都快搓成一團了,有點煩躁說:“這孩子心太重了,腎水不足,心火自用,口舌焦干……先天又不足,實癥虛癥夾雜一起,尋常郎中只怕用藥有些偏頗。” “我阿弟的病能治么?” 這時沈胭嬌安撫好了沈晏柳,過來這邊急切問道。 “按我的方子去抓藥,” 葉堃也不謙虛,“小孩子家家的,到底年輕,病好了只要好好調理,身體一樣也能好起來?!?/br> 沈胭嬌霎時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