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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寵 第64節(jié)

    宋荔晚眼睛有些失神,下一刻卻伸臂將他重重推開:“你以為這樣,我就會(huì)嫁給你?和你有婚約的是桑奪月,不是我!”

    他并不生氣,松開手,任由她向后退去。

    光和影在露臺(tái)門前分割成兩道,他站在月光之中,而她立于影內(nèi),警覺地看向他。

    四目相對(duì),他耐心地糾正她說:“和我有婚約的是桑家大小姐。桑奪月只是被桑家收養(yǎng)的養(yǎng)女,唯有你的身份,才同我匹配。”

    “身份?”宋荔晚幾乎想要笑出聲來,“若我只是孤兒院中的一個(gè)孤女,靳先生會(huì)覺得,我們的身份匹配嗎?”

    他并不回答,只是一步步地向她走來,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宋荔晚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小腿撞在鋼琴冰冷的琴腿上,一個(gè)踉蹌,向后跌去。

    腰肢壓在黑白琴鍵之上,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聲響,轟鳴的琴聲古怪而錚錚,仿佛昭示,一段再無法解開的命運(yùn)。

    靳長殊緩緩地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來,像是要將她扶起,冰冷的指尖卻壓在她的肩上,要她倚在那里,動(dòng)彈不得。

    長長的眼睫輕輕顫抖,宋荔晚看到他眼底,晦澀的翡色上浮而來,面色中,混著難以描摹的沉沉情愫,令人在他的注視中,忍不住生出冷意。

    宋荔晚原本還想掙扎,卻在接觸到他的視線后,安靜下來,半晌,嗓音放得軟軟的,輕聲哀求他說:“二爺,就當(dāng)我求您,求您放了我吧。”

    她掙扎時(shí),如帶刺玫瑰,刺得人心頭都為她而顫動(dòng),可她一旦示弱,那煙籠霧繞的眸子里水光瀲滟,望人時(shí),似一只貓,嬌聲嬌氣,媚態(tài)橫生,要人實(shí)在不舍得同她計(jì)較什么。

    靳長殊輕輕地笑了一聲,反手握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拽,將她從鋼琴上拽了起來,宋荔晚剛想跑,可他已經(jīng)在琴凳上坐下,輕描淡寫地稍一用力,她就兩腿一軟,跌坐在他的膝頭。

    她被困在了他同鋼琴之間,單薄的衣料掩不住彼此之間肌膚透出來的熱意,他的下頜親昵地壓在她的肩上,如同戀人之間低喃的情話,卻容不下她分毫的退讓。

    “咱們兩個(gè)誰也放不過誰,荔晚,你認(rèn)命吧。”

    果然,哪怕撞得再溫柔良善,可他骨子里,仍是那個(gè)不擇手段的暴丨君。

    宋荔晚索性不再偽裝,春柳似的腰肢挺直了,一雙琥珀色的妙目直視著他的眼睛,冷笑一聲道:“我這輩子若是真的認(rèn)命,也走不到今日這一步,更走不到二爺?shù)拿媲埃艺J(rèn)命,是要我從最開始就認(rèn)了,咱們從頭到尾,都不認(rèn)識(shí)?”

    “牙尖嘴利。”他的指,緩慢地?fù)崤拇浇牵讣馊粲兴茻o劃過唇縫,同她柔軟的舌交錯(cuò)而過,留下淡淡的濕潤氣息,“這些年不必我教,你的手段倒是越發(fā)精進(jìn),我也差點(diǎn)被你唬了過去。”

    “差一點(diǎn),不到底棋差一招?”宋荔晚瀲滟一笑,風(fēng)情萬種,眸中如絲如縷,纏繞過來,勾魂攝魄至極,“我這些年,一想到您,孤枕難眠,連睡也睡不著。您教我的實(shí)在太多,可我也只舍得把這些手段,用在二爺您一個(gè)人身上。”

    她是故意氣他,舌尖掃過唇瓣,亦掃過他的指尖,卻不過稍縱即逝,又是拒人于千里的冷淡模樣。

    “二爺還是放開我吧,咱們走得久了,父親那邊問起來,怕您不好交待。”

    她現(xiàn)在有了靠山,說話都硬氣得多,媚眼如絲地看他,擺明了仗著他一定不敢在桑家的地盤對(duì)她做什么。

    她這模樣,驕傲而狡黠,美得讓人,恨不得一口將她吞入腹中。

    靳長殊只是笑,攬著她腰身的手只松松搭在那凹進(jìn)去的一道旖旎弧度上,似是只要她輕輕一動(dòng),就能掙開。可另一只手,已經(jīng)沿著裙擺開衩處向內(nèi),探她秘而不宣的殊滟風(fēng)光。

    宋荔晚猛地一僵,他撥弄她,如撥弄琴鍵,她想躲,可方寸間,都是他的氣息,鋪天蓋地地罩了下來,久曠的身體,哪里經(jīng)得起這樣的撩丨撥,幾乎一瞬,她的耳根便紅透了。

    指尖撩起她耳后的鬢發(fā),他的唇,貼在耳根后那一片未見天日的雪白肌膚后,似是茉莉花的瓣,剔透明麗,被細(xì)密的熱氣呵了,緩緩綻開了風(fēng)光明媚。

    兩處的夾擊,茉莉花已經(jīng)軟綿綿顫巍巍地張開了花瓣,他的指尖沾著清晨迷夢(mèng)瀲滟的細(xì)雨,將庭中妍麗花瓣,盡數(shù)澆得濕透。

    她受不了這個(gè),離了他之后,午夜夢(mèng)回,偶爾也覺得寂寞,卻沒想過再找別的男人,只是被他稍一觸碰,便丟盔棄甲。

    宋荔晚不敢亂動(dòng),聲音里帶一點(diǎn)自己都沒察覺的哭腔,手軟軟地抵在他的胸前,使不上勁,連原本應(yīng)該惡狠狠的聲音,也變得春色瀲滟。

    “靳長殊,你……你真是瘋子。”她又一僵,幾乎喘不上氣,“這是什么地方,你居然敢……”

    “我有什么不敢?”

    他的聲線偏冷,偏偏帶著溫柔的蠱惑,一步步地迫近她的底線之間,細(xì)雨濕透茉莉,花瓣緊密,咬住指尖,稍稍動(dòng)作,便有濕潤的聲響落入耳中。

    桃花顏色至她耳后,一路延伸至了頸中,消失在布帛掩映之下。

    他笑了一聲,叼住她的一片耳垂,嘲笑她說:“若你的嘴,同你的身體一樣誠實(shí),知道服軟就好了。”

    她從來只知道他瘋,卻不知道他瘋成這樣。

    外面的歌聲笑聲還在響著,這一處唯有他們彼此,天上地下,這樣親密無間。

    走廊里忽然響起腳步聲,桑梏的聲音,透過厚厚的木門,隱隱約約地傳了進(jìn)來:“……沒找到,是不是和靳長殊一起跑了?”

    大概是在打電話,桑梏說的斷斷續(xù)續(xù),讓人分辨不出,到底走遠(yuǎn)了沒有。

    早在聽到腳步聲的一瞬間,宋荔晚便驚慌地想要將靳長殊推開,靳長殊輕而易舉地鉗住她的手臂,在她耳邊低聲說:“你只要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響,你的哥哥就要聽到了。”

    身體一下子僵在那里,不上不下,似是開了一半的桃花,又被突降的雪凍僵了。

    靳長殊神情卻越發(fā)愉快,看著她緊緊咬著牙關(guān),不敢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響的模樣,手腕偏偏向下一沉,修長冰冷的手指,兩道指節(jié)都已沒入迷蒙雨霧之中。

    一聲如同哽咽的聲響,堆在她的喉中,宋荔晚幾乎無法安靜下去,眼尾已經(jīng)落下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吻住靳長殊的唇,將那如泣如訴的嬌吟聲,都沒入他的口中。

    這已經(jīng)是示弱了。

    舌尖沾著淡淡的香,像是玫瑰,偏偏帶點(diǎn)腥甜氣,是最原始荒唐的味道。

    花枝同花枝纏在一起,絞得緊了,也顧不上彼此會(huì)傷害自己。她吻得太入迷,幾乎整個(gè)人都陷入他的懷中,弄得他反倒不得不掐著她的頸子,將她往后拉了拉。

    靳長殊笑罵道:“真是個(gè)小狐貍,倒要把人磋磨得盡了。”

    她淚眼蒙蒙看著他,神智已經(jīng)被灼燒得有些不清明,門外,桑梏的腳步聲又轉(zhuǎn)了回來,大概是沒有找到她,不能向桑茂交差。

    宋荔晚小聲地嗚咽著,不敢發(fā)出聲音,只能咬著他的肩膀,將布料壓在舌下,可他鉗著她的下頜,逼著她抬起頭來看向自己。

    他依舊是衣冠楚楚的模樣,優(yōu)雅矜貴,唯有指尖沾了濕意,旁的一切,都似高不可攀的雪峰巍峨。

    可他說的,偏是那樣羞恥的話。

    “不是總說我愛撕你的衣服?這次我不動(dòng)手,你自己來。”

    他的視線繞在她的頸中,一顆顆珍珠做的扣子,將白玉無瑕的肌膚精心得潛藏于內(nèi)。若是今日,衣裳被他撕壞了,不知道該如何走出去。

    宋荔晚無法,只好抬手去解那圓潤光滑的珍珠,指尖卻顫抖得不成樣子,數(shù)次從之上滑開,到底咬了咬牙,一顆一顆地剝開了。

    無法言說的曼妙風(fēng)景,盡數(shù)展露在他的面前。她是蒙了羞的一樹繁花,似錦如霞,偏在他股掌之間,搖落煙雨。

    他眼神一黯,內(nèi)里翡□□流,忽而垂首,重重咬了她一口。

    難描難繪的微妙不可言說之處一痛,卻又自痛里,生出酥麻,要人落淚,又要人歡喜無限。

    何物比春風(fēng),櫻桃一點(diǎn)紅。

    腰肢軟得不成樣子,再支撐不住,宋荔晚感覺到,自己向下墜去,背脊馬上就要碰觸到了身后的琴鍵。

    桑梏不知走遠(yuǎn)了沒有,若是聽到,說不定要進(jìn)來看個(gè)究竟,若是被親人見到她如此不知廉恥的一幕,往后她又如何自處?

    他的手虛虛地?fù)卧谝慌裕卫笸碇荒芟蛑笾f:“二爺救我。”

    靳長殊故意不言語,手微微一動(dòng),就要將她從臂上甩下去,宋荔晚嚇得心都漏跳一拍,死死往他懷中鉆去,卻又將自己,更深地送入他的指間。

    他終于反手,握住她的手臂,護(hù)住她,又像是禁錮她。

    “想讓我救你……”他在她耳畔,柔聲說,“荔晚,叫給我聽。”

    雪白的齒深深地嵌入鮮紅的唇瓣之中,宋荔晚忍得太過艱難,只能無助地看著他,祈求他,不要讓她被人發(fā)現(xiàn)。

    他輕輕地笑了,明知故問:“害怕被聽到?”

    宋荔晚只能將頭靠在他頸中,像是只貓兒似的,琴鍵忽然被按下,琴聲響起,宋荔晚被嚇了一跳,他卻漫不經(jīng)心地,用那修長的手指,慢慢地彈奏琴鍵。

    在這樣的時(shí)刻,宋荔晚分辨不出他究竟在彈奏什么,可那琴聲,已經(jīng)將別的聲響都遮掩了下去,她終于顫抖著張開了唇,發(fā)出嬌媚的吟哦。

    而他不再忍耐,鉗住她的腰肢,將她向下一按。

    贈(zèng)她一場荒唐好景。

    -

    琴聲悠揚(yáng),斷續(xù)間似是含情。

    剛從副樓出來的桑梏回眸,閑閑挑起半邊眉鋒,問管家說:“誰在彈琴?”

    管家有些疑惑,側(cè)耳聽了,才遲疑地回答說:“沒有安排鋼琴表演,那邊有琴房,是不是哪位客人自己彈的?”

    “倒是有閑心。”桑梏嘖了一聲,有些煩躁,“還沒找到小姐?”

    管家為難道:“這……到處都找遍了,小姐是不是和姑爺提前離開了?”

    桑梏聞言,覷他一眼,嗤的一聲笑了:“你改口得倒是快,剛宣布他倆訂婚,就喊他姑爺了?”

    “這是老爺吩咐的。”管家不知道桑梏這股子無名火是哪來的,只好老老實(shí)實(shí)道,“不然,我再去查查監(jiān)控。”

    “不必了,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別驚擾到了賓客。”

    桑梏到底將火氣壓了下去。

    這次是靳長殊技高一籌了,他和荔晚籌謀了半天,沒想到靳長殊四兩撥千斤,從老爺子那里下手。

    不過這樣想來,錯(cuò)不在他們倆,主要是老爺子太相中靳長殊這個(gè)姑爺了,實(shí)在是想要他做女婿,所以他稍微一提,老爺子就忙不迭地答應(yīng)下來。

    桑梏沒找到宋荔晚,以為桑茂要罵他一頓,沒想到桑茂聽了,也只是說:“知道了。”

    等晚宴快結(jié)束時(shí),宋荔晚才又回來,身上披著件外套,神情有些懶倦,看到他們,懨懨地和他們打招呼說:“爸爸,哥哥。”

    那外套有些寬大,罩在她身上,將她整個(gè)人都包裹住了,越發(fā)襯得她柔弱纖纖,袖口處以金線暗繡著一輪家徽,桑梏看都不用看,直接猜到,肯定是靳家的。

    還真是靳長殊把他的寶貝meimei給拐走了。

    桑梏有些吃味,卻見宋荔晚似是腰酸,正慢吞吞地在沙發(fā)上坐下,忍不住問她:“剛剛你跑哪去了?”

    宋荔晚渾身像是拆開揉碎了,又重新組合到了一起,勉強(qiáng)維持住自己的儀態(tài),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聞言頓了頓,才慢吞吞說:“去……和靳長殊吵了一架。”

    “吵架?”

    桑梏有些狐疑,眼尖看到宋荔晚頸中,似是透出一道紅痕,只是還沒細(xì)看,坐在上首的桑茂便發(fā)話說:“你哪來的那么多話要問。荔晚愛跟靳家那小子去哪都隨她,我也是年輕過的,知道你們年輕人,打情罵俏,反倒感情更深。”

    桑梏哈了一聲:“老爺子,您還挺想得開。咱家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寶貝,你就這么送給靳家人了?”

    “你懂個(gè)屁!”若不是宋荔晚在,桑茂已經(jīng)要?jiǎng)邮肿嵘h袅耍銖?qiáng)忍下火爆脾氣,只和宋荔晚推心置腹道,“乖乖,你不要怨爸爸不聽你的意見,硬要把你和靳長殊配成一對(duì)。實(shí)在是和你同輩的青年才俊里面,任誰,能比得過他?別的不說,他不光會(huì)做生意,琴棋書畫也樣樣精通。小時(shí)候我去靳家,他才那么大一點(diǎn)的人,就能安安靜靜坐在那里替我們彈琴,你兩個(gè)哥哥那么大的時(shí)候,只會(huì)在外面撒尿和稀泥。”

    桑梏臉上有些掛不住:“你夸他就夸他,做什么一定要牽扯我和老二?”

    桑茂張口就要罵他,宋荔晚卻想到剛剛,靳長殊隨手按下的琴鍵,一時(shí)之間,臉紅得透了,只能含糊地說:“爸爸,我明白您的苦心,只是……您得給我點(diǎn)時(shí)間。”

    桑茂以為,她是要自己給點(diǎn)時(shí)間接受現(xiàn)實(shí),滿口答應(yīng)下來。

    外面,管家忽然來報(bào),靳長殊有事要見宋荔晚。

    桑梏不悅道:“都幾點(diǎn)了還來,讓他滾。”

    “放屁!”桑茂瞪他一眼,吩咐管家說,“你帶小姐去見他。”

    “爸,你還真放心,不怕他這匹狼,把咱們家小羊羔叼走了?”

    桑茂實(shí)在是被這個(gè)兒子煩的不行,一擺手:“你陪著荔晚一起去。”

    桑梏這才罷休,一馬當(dāng)先走在前頭,將宋荔晚護(hù)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