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

    后座沒在傳過來聲音，秦恕沉默地騎著車子往前走，燥熱的風吹得他心煩意亂。

    洛易陽知道秦恕早晚是要走的，但還是有些難過，“什么時候？”

    “畢業后。”

    洛易陽有些生氣，現在離放高考就剩一個月，秦恕現在才告訴他，洛易陽一頭狠狠磕在了秦恕的后背上，“秦恕，你怎么這么討厭。”

    秦恕被他磕的心里一緊，“對不起……”

    “對不起什么，哼，反正就兩年，我決定我也要考景華大學，到時候我去景華市找你。”

    “好。”

    洛易陽不滿地拽了拽他的衣服，“騎快點，一會兒就要收到你家的麥子了。”

    兩人來的時候大型聯合收割機正在不遠處收著麥子，地頭的樹蔭下坐著一排等著收麥子的農民，路面也停了一輛輛拖拉機等著拉麥子，洛建業也開著拖拉機等著一會兒幫李爺爺拉麥子。

    洛易陽一下來就坐在了秦恕家的地頭，秦恕從口袋里掏出奶糖給他，“洛寶，吃不吃奶糖。”

    洛易陽哼了一聲拿了過來，秦恕坐在了他身邊，風一吹，地頭的大楊樹嘩啦啦作響。

    “你生氣了？”

    “沒有。”

    嘴里含著奶糖的小少年小臉鼓鼓地，看起來像生氣的河豚，秦恕下手戳了一下，洛易陽嘴里的奶糖差點被他戳了出來。

    洛易陽瞪了他一眼，“在戳，我咬你了。”

    洛易陽有點舍不得秦恕，兩人一起從小到大，他和秦恕黏在一起的時間比和他爸爸mama的時間都長，洛易陽靠在了秦恕的肩膀上，“秦恕恕，你那年來的時候連麥子都不會割，笨死了。”

    秦恕沒有說話，看著眼前搖晃的麥田陷入了回憶。

    那時候收麥子的時候還都是用鐮刀割，他笨手笨腳地割不好，第二年才學會割麥子，幾年過去了，現在已經不用割麥子，也不用脫麥粒了，直接收割機一過就把麥子給收好了，村里的曬麥場也不見了，一切變了。

    “喂，你兩熱不熱擠在一起。”石冬冬跑了過來。

    洛易陽哼唧了一聲做好，“不熱。”

    石冬冬也一屁股坐在了洛易陽的身邊，他給兩人一人塞了一個蘋果，“熱死我了，我媽非要我過來撿麥子。”

    洛易陽啃了一口蘋果，“我一會兒也去拾麥子。”

    石冬冬坐在洛易陽的身邊大倒苦水，“洛寶，自從洛念兒去你家干活，我媽回來就要叨叨我，現在好了，我媽不僅要夸你，現在連洛念兒都拿來和我比，就是見不得我在那玩。”

    “怎么樣？今年能考上一高不？”

    “有點懸，那鳥語似的英語簡直難死了。”

    “喂，秦恕恕，你的英語書都還在吧？”洛易陽扯了扯秦恕的衣服。

    “叫哥。”

    洛易陽哼唧了一聲，“哥，哥，行了吧，你的書借給一下這個小笨蛋。”

    秦恕這才嗯了一聲，石冬冬眼睛都亮了，“謝謝大哥！我要是考上一高我請你吃飯！到時候我媽肯定會給我獎勵哈哈哈！”

    洛易陽把蘋果塞到了他的嘴里，“別笑了，我有空了給你補補。”

    就在三人說話間聯合收割機開到了秦恕家的地頭，李爺爺頭上帶著草帽在前面給收割機引地邊。

    洛建業手里拿著鐮刀也下去了，地上有倒伏的小麥，收割機割不到需要人工用鐮刀割掉，然后在鋪在沒倒的麥子上，等一會兒收割機割的時候就能一塊給脫粒。

    聯合收割機轟隆隆地下地了，前面滿是鋼針的滾輪把麥子攪到機器里，麥粒進入糧倉，麥稈直接脫了出來，三個人都站了在地頭看，收割機這兩年他們這邊才有，就算是上輩子見過不少次了，但洛易陽還是看得津津有味。

    聯合收割機過后蕩起一陣煙塵，地上也留下齊齊地麥茬，速度很快，兩畝地十來分鐘就快收完了，洛建業開著拖拉機進入到地里等著裝麥子，洛易陽三人也跑了過去。

    收割機收完最后一壟麥子然后開到拖拉機旁，打開谷倉小麥順著管道流了下來，洛易陽站在車斗旁邊幫忙扒拉著小麥，讓小麥往空的地方去。

    收割機一放完麥子收了錢就去隔壁家收去了，豐收的喜悅沖淡了離別的愁緒，洛易陽抓著新麥丟了一顆到嘴里，剛收下來的麥子帶著一股的清香，還有一點濕意，得在晾曬兩天才能收到麥盾里。

    洛建業上了拖拉機，“洛寶，在這和你秦恕哥撿撿麥子，爸爸和你李爺爺先回去了。”

    “知道了爸爸！”洛易陽喊了一聲，耳邊都是拖拉機和收割機的聲音，不喊大聲點都聽不見在說什么。

    洛建業開著冒著黑煙的拖拉機出了地邊，洛易陽和秦恕也挎著小籃子開始撿麥穗，洛易陽彎著腰在麥茬里找麥穗，秦恕把帶過來的草帽給他坎了上去，“帶好。”

    兩人手里一人一個籃子在那撿，聯合收割機收過的麥面地上會有掉落的麥穗頭，洛易陽找了一個來回籃子里就鋪了一層。

    天氣這會更熱了，馬上都要中午了，洛易陽被熱得小臉通紅，但他興致卻很高，拎著個籃子在地里亂竄，等一塊地都轉完了他才拎著籃子去地頭涼快會。

    兩人的籃子里都裝了一籃子的麥穗，洛易陽坐在地頭把頭上的草帽給摘了下來，秦恕從自行車車簍里面拿出汽水給他，洛易陽接過來咕咚咕咚就是半瓶，他打了個嗝，總算是沒那么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