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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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份官方的文件,有權威性的。 蕭暥充分利用了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優勢。借天子之口公開訓斥他,北宮達吃了個悶虧,簡直憋出內傷。 北宮達向來看重名聲,這比讓他戰場上吃一場敗仗更為難堪。 數日前,柳尚書設計攥云淵進宮,讓楊覆等發難中書臺時,謝映之就請云淵在進宮面圣之時,順便討一紙詔書。 這份詔書由顏翊起草,行文流暢,詞章考究,有理有據,義正言辭。 而這份詔書僅僅是斥責嗎?當然不是,它的殺傷力在于,首先,對鐵鷂衛襲擊大梁,并屠殺仙逸弈閣之事做一個蓋棺定論,昭告天下。重重打擊了北宮達的聲望和名譽,讓他再不能翻案。 其次,北宮達善于作秀。十年如一日地經營著寬厚待人,求賢若渴,禮賢下士的人設。使得海內士人紛紛投靠。 而這份詔書一頒布,北宮達多年經營的人設崩了。 北宮達吃了一記悶虧,拉扯著嘴邊的肌rou,只能切齒道:“謹遵陛下教誨。” 在皇使面前,他勉為其難擺出一副寬肅端謹的姿態:“還請貴使先到館舍休息,我這就向陛下陳情請罪。” 繡衣使者離開,北宮達手中玉琥當即在廊柱上砸了個粉碎,“豎子可恨!” 謀士們也不知道他罵的是皇帝還是蕭暥,都噤若寒蟬,不敢出聲。 只有東方冉不以為意:“主公,這左右不過是傀儡皇帝的一份詔書,主公不用在意,目前當務之急是立即出兵雍州,在蕭暥羽翼豐滿之前殲滅之,絕不能給他做大的機會!” “先生不必再說。”北宮達煩躁地一震衣袖。 天子剛剛下詔斥責他,他立即出兵攻打雍州,天下人會怎么看他? 那不明擺著是惱羞成怒,忤逆犯上,等于是默認了天子詔書中所說,他北宮達豈不是成了和蕭暥一樣的亂臣賊子? 他話音剛落,一名侍者躬身上前默默開了門。 東方冉明白,這是要逐客了。遂嘆息一聲頹然走向大門。 廳堂外,風雪撲面而來,掀起他衣袍飄揚。 東方冉走后,北宮達沉默半響,才面色陰郁地環顧四周:“如今,概當如何啊?” 眾謀士跟了他那么久,自然都明白他的心思,還談什么出兵,當務之急,是怎么維護住主公的名聲和人設。 謀士鐘緯道:“這道詔書雖然是蕭暥的意思,卻是陛下御筆親發,并抄往各地,這就使得我們目前的處境非常被動,我以為對雍州的軍事行動須立即擱置,否則天下人會認為主公在被天子斥責后心懷不滿,乃至于興兵犯境,坐實了亂臣賊子的罵名。” 北宮達深以為然,道:“發兵攻打決然不行。但是本公就這樣被蕭暥小兒白白罵了一頓嗎?” 鐘緯道:“主公所言及是,我們也不能就這樣看著蕭暥發展壯大。” 北宮達問:“先生有何妙計?” 鐘緯道:“要對付蕭暥未必要動兵,主公可以暗中派人前往雍州,賄賂楊覆柳曦等人,資以金錢,讓他們在雍州活動,從內部阻撓蕭暥推行新政。” 北宮達道:“這倒是容易,大梁城里還有鐵鷂衛的暗樁據點,可以交給他們去辦。” 鐘緯道:“再者,天子這里,主公要陳情,要解釋。” 簡單來說,就是要洗白,適當地賣個慘也可以。 鐘緯道:“主公就要遣使進京,向天子陳說,此事乃是郢青遙等明華宗余孽為復仇所為。鐵鷂衛是被利用的,主公從頭到尾具不知情。” 北宮達有點冤枉,氣惱道:“本公本來就不知情!” 鐘緯道:“還要將妖人東方冉押解進京。” *** 東方冉獨行在雪地里。 他走的很慢,一邊走一邊想,想他的出路。 北宮達外寬內忌,好大喜功,極重顏面,此番皇帝公開斥責北宮達,北宮達必遷怒于他,不會再聽他的任何諫言,而且皇帝還在詔書里稱他為狂徒妖人,北宮達也絕對不會再用他了。 不但是北宮達,經此一事,他也算揚名諸侯了,今后無論是虞策、趙崇、還是張繇之輩,誰還會用他? 他仰頭望著陰沉的天空落下紛紛揚揚的碎雪,九州之大,已沒有他可以投靠的人,也沒有他施展抱負之處! 謝映之這一手算得上是釜底抽薪。輕飄飄的一份詔書,就把他所有的路給堵死了! “謝玄首,總是能料事在先啊……”東方冉低頭陰測測地笑了,又尖又長的指甲掐進了手掌,刺出暗紅的血,“沒想到千里之外你還惦記著我,真是讓師兄我感動。” “東方先生!”風雪中有一個人影急急趕上來,正是嵇平,他頓足道,“先生怎么還不走,鐘先生諫言主公將你拿下押送京城,先生快跑吧!” “哦”東方冉腳步微微一頓,他回頭望向那片森嚴的府城,似乎停下想了想,然后又繼續向前邁步,“主公不會將我押送京城。” 嵇平道:“先生怎么如此有把握?” “因為這樣的話,就會使天下所有想投奔主公的人望而卻步。主公不會因為一個東方冉,而堵了招才納士之路。” “而且,主公坐擁幽燕之地,也無需向蕭暥和那個傀儡皇帝示弱至此,反倒被天下諸侯嘲笑。”他一邊說一邊盤算,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城門口。 嵇平以為東方冉口上說無妨,腳步還是很誠實地開溜跑路。他正以為這位神秘的東方先生就要這樣飄然出城而去,從此不知所蹤時,忽然城門口傳來一陣人聲馬嘶的喧鬧。 凜冽的風雪中,一名身著雀金裘斗篷的青年,正跨在馬上揚起鞭子狠命抽打著一名門吏。 “讓你不長眼!”“狗眼不要就給我挖出來,掛城墻上,來人!” 那門吏在地上抱頭打滾:“小人有眼無珠,世子饒命啊!” “先生,這邊。”嵇平趨避道。 東方冉見他如避瘟神,問道:“那是誰?” 嵇平小聲道:“那是主公的長子,世子北宮皓。” 東方冉瞥了眼,“戾氣不小。” 嵇平連連搖頭,“這些年世子心里有怨懟,拿下人出氣是常有的事,那個門吏只能自認倒霉罷了。先生還是不要招惹他。” 東方冉道:“世子如今處境尷尬。” 嵇平嘆氣:“先生也知道了?” 東方冉道:“坊間小兒都知,主公這廢立世子之心,恐怕是存在已久吧?” 嵇平道:“自從兩年多前的秋狩,世子被蕭暥削了發后,淪為諸侯笑談,主公便有了廢立之心,而且曲夫人生的幼子北宮熙聰敏好學,深得主公喜愛,俞珪等人投其所好頻頻勸諫,又有夫人吹風,主公一再想換掉世子,但是又因為世子畢竟是嫡子,于心不忍,且燕州系的元老如鐘緯等都反對廢長立幼,所以遲遲下不了決心。” 東方冉心想,北宮達優柔寡斷,像廢立這種事,一旦決定了,就快刀斬亂麻,以風雷之勢把事情辦了。像他這樣拖泥帶水,拖到了全燕州都知道他想廢長立幼,偏他還沒動手。 說得好是謹慎持重,說得不好,就是好謀無斷。取亂之道啊。 東方冉干冷地笑了聲:“頭發割了可以長回來,面子丟了怎么撿?又不是都像我這樣。” 城門口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 嵇平汗毛都豎起來了,似不忍聞。 東方冉卻陰測測地笑了,割發之恥,北宮皓必深恨蕭暥。 “嵇公,現在還能跟俞先生搭上線嗎?” 嵇平搖頭道:“俞先生確貪好財貨,但是東方先生你都已經被主公驅逐,即使再去找俞先生疏通,也無濟于事,不過徒然費了錢財。” 東方冉道:“我只想托嵇公給俞先生帶一句話。” 城下突遭橫禍的門吏滿面是血,在雪地里痛苦地翻滾哀嚎,北宮皓揚長而去。 東方冉站在風雪中遙望他縱馬而去的背影。 他想要翻盤,機會就在此人身上。這個北宮皓,至少是夠狠。 *** “東方冉就相當于被封殺了?”蕭暥問。 謝映之點頭,像提及到了什么令人厭棄之物,不愿多談,轉而道:“北宮達收到詔書后,便會派出使者前來大梁陳情,我們也要收拾好屋子待客了。” 可大梁還在封城中。 蕭暥道:“闔城大索快到收尾階段了,但那兩名鐵鷂衛還沒抓到。” “滿城都找不到,就只剩一個地方了。” 蕭暥心念一閃:“皇宮?” 但總不能搜皇宮吧。原主也不帶那么跋扈的? 不,好像有過一次。京城流血夜那晚。原主率兵進宮抓捕鄭皇后及鄭圖的黨羽。但也就這次的黑歷史,讓他背了多少年的黑鍋。 謝映之道:“搜宮當然不可行,而且,目前也只是推測而已。” 若因此搜查皇宮,不僅會沖撞皇帝,破壞和皇帝之間難得的和平共處,而且,若搜出了鐵鷂衛還好說,若搜不出來,盛京系那些人肯定會抓住機會,群起而攻訐,掀起風浪,破壞眼下穩定發展的局面。 謝映之漫不經心斟茶,似隨口提及:“聽說最近容緒先生薦了一位佳人給陛下,深得圣心。” 蕭暥下巴差點掉了:啥?連桓帝都脫單了? 謝映之道:“陛下想要皇子,正尋訪名醫,我倒可以進宮看一看。也許可以為君上分憂。” 蕭暥:等等,這信息量有點大啊。 這桓帝不是某些功能不行嗎?怎么現在又可以了?還有……謝先生連不孕不育的問題也能治療嗎? 謝映之似笑非笑:“主公也有困擾?” 蕭暥一驚,堅決道:“沒有。” 他連試都沒試過。他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危機四伏,虎狼環伺,飽暖都做不到,哪有工夫思那啥。 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試過。 在北狄草原,他就被阿迦羅強壓著擼了幾下,但阿迦羅那手勁,簡直要當場廢了他。蕭暥痛得差點背過氣去。 事后阿迦羅看他沒有興奮挺立,還非要給他找巫醫瞧瞧,硬說他某方面不行。阿迦羅那廝的手勁有多大,他自己心里沒點數嗎? 蕭暥氣得想砍人,他又不是變態,他對著個男人,還是一個猛獸一樣的壯漢興奮個毛線啊!而且找巫醫做什么,要找個媳婦才行! 但亂世里姑娘太少,加上他名聲又差,導致他到現在還是光棍一條,整天和一群大老粗在一起,他都快要無欲無求了。乃至于單身得久了,看個木頭都覺得楚楚動人的……趕緊打住自己的念頭,他這個趨勢不大對。 他腦子里各種念頭此起彼伏,臉色陰晴不定,都被謝映之盡收眼底。 謝映之莞爾,“午后我要進宮,晚上再替你看看。” 蕭暥愣了下,什么意思?要看什么? 等他反應過來,謝映之已經起身飄然出門了。 “不用了,謝先生,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