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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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瞥了一眼郢青遙,看出了她所想,道,“都尉以為我和這些人話不投機,心懷私憤才想要殺人?錯了,我只是舍難取易罷了。” “無論是劫持皇帝,還是殺了這些廢物,我們的目標都一樣,為了北宮將軍的大業。如果這些文人名士都死于大梁,天下人必會認為是蕭暥干的。況且,這些人皆出身高門,其中不乏德隆望尊的士林領袖,如今他們不明不白死于此地,這起血案必使海內轟動,激起天下士人對蕭暥共同聲討,雍襄的各大世家也都將和蕭暥勢不兩立?!?/br> 郢青遙聽得脊背發冷,這不僅僅是殺十七位士人,還有他們的門客家仆,加起來總共一百二十余人,屆時整個仙弈閣前的梅林就將變成尸山血海,曲水流觴將會被鮮血染紅,流入山下的碧浪湖。 她是個戰士,而東方冉卻是個瘋子。 但主君令她輔助東方冉,她別無選擇。 *** 在暮蒼山巔,玄門的鷂鷹帶來了讓人不安的消息。 蕭暥快馬趕到大梁城郊時,日頭已開始西斜。此刻,他的身邊只有三名銳士。 第325章 對峙 梅花林間日影偏斜,殘冬早春相交之際,薄暮冥冥,風中有寡淡的茶香。 那些士人罵了一陣子,見這個‘周?!粌H罵不還口,居然還頗為享受,那神情更是似笑非笑,笑里藏刀,看得他們如芒刺在背,渾身都不自在。 東方冉陰鷙的目光從一張張酸腐又自滿的臉上劃過,就像吐著信的毒蛇,確認殉祭者的面孔。 他喜歡這一刻,讓他們在死前盡情地謾罵和宣泄,如同家貓要殘殺豚鼠前,先盡情耍弄,這給他一種無由來的居高臨下藐視眾生的感覺。他們只不過是一群獵物。 他們現在越憤怒,待會兒他舉起屠刀時,他們臉上的神情才會越精彩。 他計算得很精確,此間雅集上十七位士人,加上他們的門客學生,一共二十五人。除去一直沉默不語的云淵,實在無趣外,還少了一人。寧游。 東方冉知道寧游這個人向來獨來獨往,所以從最初罵戰一開始,寧游就已經不知所蹤了。也許是跟以往雅集上一樣,在梅林深處隨便找一個地方睡覺去了。 東方冉是一個講究盡善盡美的人,這都是他棋盤上的玩子,少一顆都讓他有種缺憾感。 于是他讓趙岐在山前山后搜了一遍,還是沒有人影。在他得出寧游有可能已經下山離開的結論后。東方冉道:“月有陰晴圓缺,何況人世,算了罷?!?/br> 畢竟日頭已經開始西斜,暮風漸起。他不能再等了。 他看向郢青遙。 郢青遙心知肚明,她轉頭望向一無所知的士人們,皺起了眉。 仙弈閣里總共三十七名百里挑一的鐵鷂衛,對手卻是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士,和他們少得可憐的家丁護衛。 這不是戰斗,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單方面的殺戮。 這士人聲名不菲,完全可以多帶一些護衛出門,至少還能在面臨殺戮時掙扎一下,可是他們對大梁城太放心了。雖然九州烽火連天,諸侯紛亂,賊寇橫行,但這里是絕對安全的地方。因為那個他們口中的亂臣賊子以強悍的武力保護著。 郢青遙覺得很諷刺,這群人一邊看不上蕭暥的手段和做派,一邊卻又對他鐵腕治下的大梁城完全放心,乃至于出門赴宴只帶五六名護衛,麻痹大意,才有今日之禍。 郢青遙:“這不是戰爭,這是屠殺?!?/br> 東方冉提醒道:“郢都尉,你是一名殺手?!?/br> 郢青遙目光明銳:“但先生也說過,我不像一個殺手?!?/br> 東方冉眼中幽光一閃。他明白了。 眼前這位鐵鷂衛的副都尉身上還有些江湖中人的俠氣。 東方冉也不勉強,用一只消瘦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嘆道:“既然如此,張伍到現在還沒有消息,他這個人剛愎自用,我擔憂他會自作主張,郢都尉不如去接應他們。帶他們撤出大梁。” 郢青遙點頭接受了這個安排。 主君有令讓她輔助東方冉,這個瘋子要屠殺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士人,她不會參與,但也不會阻止。 同時,京城的情況也確實讓她擔心,她原本只讓張伍帶領他的弟弟張敢監督著京城方面的動向,張伍卻提出向她要了七個人‘便宜行事’。她希望不會節外生枝。 郢青遙走后,東方冉漫不經心看了眼趙岐:“等會兒聽到我的號令。” “是,先生。”趙岐隱入梅林中。 東方冉轉過身,悠閑地穿過一眾憤怒的士人們,徑直走到長案前。 案臺上有一架古箏,東方冉拂袖坐下,好整以暇道,“我猜諸位也罵得累了,我給大家奏樂一曲,助個興如何?” 眾人沒料到他竟然如此囂張,侍郎郭懷立即跳了出來:“周常你這個……” 沒等他罵出口,琴弦尖銳地錚然一響。 郭懷只覺得背后一道冷風刮過,撕裂般地一涼,他踉蹌了幾步,不敢相信似的回頭。一把染血的刀赫然再次舉起。 刀光落下,頭顱飛起。 眾人頓時嘩然,這群士人從來沒見過這種血腥的場面,他們像一群呆鵝,還弄不清狀況,周圍的梅林已經竄出了三十多條手執刀刃的黑影,梅花簌簌落下。 東方冉端坐在案前,琴弦翻弄間,血光橫飛。 *** 寶瓊閣 云越手按劍柄往前走去,一雙桃花眼鋒芒畢露:“樓上有刺客放冷箭襲擊陛下。容緒先生恰好在這里?!?/br> 容緒神色頓緊,“云副將,你該不會懷疑是我指使的刺客?” 云越嘴角勾起:“知道就好?!?/br> 他一側首,“得罪了!” 兩名銳士立即上前,不由分說就將容緒拿下。 “云副將,你聽我說!” “先生去清察司說罷,帶走!” 云越拋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率隊上了樓。 在尚元城建成前,寶瓊閣是大梁第一大娛樂場所。 寶瓊閣有三層,樓內雅間錯落,游廊環繞。今天又是上元佳節,豪客如云,宴席如流水。賓客們還沒反應過來外面出了什么事,銳士營就把樓給封了,閣內陷入一片混亂。 云越疾步沿著樓梯往上走,同時下令所有人統統都帶到大堂里暫行看押,一來避免抓捕時傷人投鼠忌器。二來以免刺客混在人群中出逃。 命令一下,頓時游廊樓道上到處是驚慌失措的客人,花容失色的美姬侍婢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就見一位俊俏的錦衣公子率一隊殺氣騰騰的玄甲士兵魚貫而上。 云越這幾天查抄畫本鋪子都查出經驗來了,快準狠。 他親自帶隊上三層直搗黃龍,路上每一層都分兵留下銳士仔細搜索盤查,既保證查抄的速度,又能保證精度,每個角落都不放過。 寶瓊閣三層,恢弘的彩繪漆頂下垂掛著一道道輕柔的紗幔,雅間林立,游廊穿插。 云越道:“三人一組,分散搜查。” 說罷他率領兩名銳士沿著游廊往前,目光不時掃射過兩側的雅間,客人們已經全部驅到樓下,雅間里靜悄悄的。 日已西斜,偏斜的光線照在厚實的霰花地毯上,晚風吹動四面八方的珠簾瑯瑯做響,顯得周圍更加幽靜。 游廊盡頭是一間宴廳,彩漆金繪著瑞錦紋的大門虛掩著,從門后透出一絲旖旎的香氣來。 走進了,香味直沖鼻竇。 云越蹙了下眉,推開門。 宴廳里空無一人,大堂兩邊分立著十八盞連枝銅燈寂寂燃燒著,兀自照著六條空落落的長案,案頭擱置著香爐,香味大概就是從這里來的。 云越掃視了一圈,隨即看向宴廳東側有一個半月形的榭臺,是宴會歌舞表演的地方。 榭臺四面雕欄玉砌,鏤金錯彩,甚為浮華。最里側挑著一道細密的竹簾,簾后一般是樂師伶人演奏之所。 燈光從簾后透出,影影綽綽。 這里香味更為濃烈,熏得云越太陽xue有點痛,一名銳士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云越冷眉俊目地斜了他一眼。 那戰士趕緊抹了把鼻子,低聲道,“云副將,這味兒太濃了。” 而且,這濃郁的香氣中好像還夾雜著什么,只有久經沙場的人才會察覺到的氣息。 云越眉宇一沉,那是逸出淡淡的血腥味。 反正剛才那個噴嚏已經曝露了他們,云越當即讓兩名銳士左右接應,疾步穿過榭臺,豁然提劍挑起了竹簾,心中一沉。果然。 只見簾后的橫七豎八地歪倒著五個人,雖然他們躺在一堆雜亂的樂器間,但明顯不是伶人。 他們個個體格健壯,塊壘分明的肌rou從血跡斑斑的里衣下鼓起。蹊蹺的是,他們的外袍無一例外地被剝去了。 云越正要俯身查看他們的身份,就在這時,一只抽搐的手拽住了他的衣甲。 那是個垂死的人,致命傷在肋下,他瞪著布著血絲的眼睛緊緊盯著云越,“走……快走。” 他話音未落,寂靜的空氣中忽然刺出嗖嗖嗖一連串讓人牙酸的破風聲。 數十只毒鏢交織成如蝗的急雨向他們射來。 云越縱身一躍,同時揮劍疾掃,只聽到一陣咄咄咄的金屬嵌入鈍物的聲響,散射的毒鏢被擊飛,釘在四周的雕欄和墻壁上,鑲金描花的琵琶上都被戳了好幾個窟窿。 榭臺后幽暗的廊道里傳來一陣急促遁走的腳步聲。 剛才那個提醒他快跑的男子,已經咽了氣,眼睛還直愣愣地盯著彩繪的樓頂。 云越心中一沉,以這人的強壯以及反應力,應該是士兵。如果是這樣,他們的鎧甲被誰剝走了? 他想到這里,頓感不妙。 “快去通知江府尹!”他撂下這句話,急追著那道腳步聲而去。 寶瓊閣一層的廳堂里,心緒惶惶的客人或坐或立,核清身份前,一個都不許走。寶瓊閣的掌柜和管事則指使姑娘是從們端茶倒水,準備茶點,安撫各位受驚了的貴客。 作為最大嫌疑人,容緒若無其事地喝著茶,還邀請看押他的兩名銳士一起玩骰子吃點心。 這當然被拒絕了。 容緒也不氣餒,心平氣和道:“兩位小將士,其實我跟這事兒真沒關系。你們讓我出去。” 一名銳士道:“現在外面亂得很,容緒先生看不出來嗎?云副將這是保護你。” *** 朱雀大道上,夕陽的余暉映著冰冷的劍刃叢林。尉衛董威率領的八十余名金吾衛與江潯的京兆府兵正在對峙。 董威喝道:“江潯,你想劫持圣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