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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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高門大戶的軒堂里把酒言歡,侃侃而論天下大勢,也會在平民百姓的宅院里,談笑風生著日常瑣事,柴米油鹽。 蕭暥是發現了,謝映之什么都懂,和誰都能談得來,對任何事情都充滿了興致。 蕭暥瞠目結舌地看著他一襲煙色青衫飄然進了下廚,頗有興趣地幫著主人家生火煮飯。 “把桑木屑置于火中,火生得旺。”謝映之似頗有經驗,一邊隨意挽起衣袖,往爐中添柴火。 蕭暥不禁盯著那小臂看了一會兒,從腕骨到肘部,肌骨勻秀,線條優美,卻又絲毫不顯文弱,那是可控弦執劍的手。 謝映之見他眼睛一眨不眨,失笑道,“我少時曾隨父兄隱于南山兩年,春夏讀書耕種,秋冬習劍狩獵。” 蕭暥不由心中微微一凜。 他從不認為謝映之是什么弱不禁風的文人。他身上從來沒有陳腐的書卷氣,反倒有一種山林水澤間的氣息,空靈通透,表里澄澈,率性瀟灑。 沿途旅游之時,他指點農人耕作,蕭暥就看出他熟諳農事,沒想到他還親自躬耕過。 除此以外,蕭暥推測他應該精通騎射與劍術,只是這些在強大的玄法面前,沒有用武之地罷了。所以才從來沒見過他佩劍控弦。 蕭暥不由腦補了一下,覺得實在和他謫仙的印象相去甚遠,于是作罷,心道,這個人到底還有多少他不知道的? 晚飯就留在農家吃了便飯,屋主人叫做周大壯,本是流民,來到這襄州趕上了蕭暥的屯田新政,終于在這亂世安居樂業。 周家有兄弟二人和年邁的老父母,弟弟周大武去當了兵,不在家。周大壯留在家里種地,照顧父母。 因為他力氣大,又勤勞肯干,今年地里收獲豐盛,除了繳納的官糧,還多出了一百石的谷子。去縣城里換了銀錢,打了一對金鐲子做訂婚禮,開了年后娶個媳婦。 如果不是去年夏旱影響了收成,他能打幾百石的谷子,說不定現在就已經娶上媳婦了。 吃飯間,周大壯還怪不好意思地拿出一封書信,讓主公給他念念,信是前日收到的,他不識字。 蕭暥展開一看,信是周大武寫的,字寫得有如童稚,看來剛學不久。信中的大體意思是,這半年來,他在軍中過得挺好,武藝日精,希望能有機會打仗立軍功,當個百夫長。 蕭暥頗為有趣地尋思著,那會兒魏西陵替他在襄州練兵。莫非,魏西陵練兵還附帶掃盲? 晚上,周大壯要把自己東邊蓋的新房讓出來給主公睡,蕭暥表示不用,他向來隨遇而安。便大咧咧道,“那是你留著年后娶媳婦的新房,我先睡了不合適,大武不在家,把他那間北屋騰出來就行。” 而且那是新房,布置地披紅帶彩,喜燭高照。大過年的,他一只狐貍,為什么想不開要吃一嘴狗糧? 周大壯道:“北屋那床榻太小,兩人睡擠了點。” 蕭暥一愣,誰說兩人睡了?謝映之根本不睡覺的! 他每天打坐一個時辰,就能神清氣爽。 但是這話說出來沒人信,如果他不接受換屋,周大壯明早看他的眼神估計會有點復雜。 畢竟兩個大男人放著寬敞的大床不睡,非要擠在一張小床上,形跡可疑,加上他們還一個清雅,一個俊美,容易引人聯想。 蕭暥打了個寒顫,算了,還是吃狗糧罷。 江北夜寒,蕭暥早早抱著蘇蘇窩在被褥里。紗帳和被褥都是喜氣洋洋的大紅色,榻前有一方屏風,兼做掛衣裳之用。 蕭暥抱著貓靠在紅紅火火的婚床上,看向一旁伏案書寫的謝映之,感覺著實有點怪異。 透過屏風和帳幔間的窄縫,他恰好能看到案前燈下謝映之秀美的側顏。 他正懸袖書寫,長睫微垂,眉宇間一片靜謐溫寧。 明燈下,青衫映紅燭,風流逸世,說不出的悅目,仿佛這世間風月,萬千美景都濃縮于這一隙之間。 如此絕麗風景,蕭暥作為一個大老粗也不禁看了片刻,才將目光移到案頭的絹紙上,又是一詫。 這似乎是水利工程圖紙? 蕭暥驀地想起晚飯間周大壯提及襄南土地夏季的旱情,隨即又聯想到這兩天和謝映之游訪過的山川。心中暗暗吃驚。 這一路上,他看山看水,謝映之一邊跟他談笑風生當地的傳說典故,風土人情,一邊居然已在思考著如何因地制宜,興修水利灌溉農田。晚上回來竟連圖紙都畫出來了。 北宮達兵精糧足、實力雄厚,提前一年開戰將會導致他們準備不足。所以謝映之已經在做籌謀了。興修水利提高畝產。 蕭暥看了一會兒,眼皮就有點沉了,畢竟他是凡人,會犯困。但是他又不睡不著,因為太冷了。 江南的夜,即使冷也帶著一縷溫潤的煙水氣。可是到了江北,就不是那么回事兒了,嚴寒仿佛有實質一般從四面八方壓迫過來,一入夜,刺骨的寒意就滲入關節。 平民家里取暖用的是灶灰,冷得快,和公侯府里隨處可見的暖爐也不能比。蕭暥身體畏寒,覺得這被窩里漸漸地跟個冰窟窿似得。 他把蘇蘇抱在手里當暖寶寶,但是苦于體積太小,蘇蘇又不會發熱膨脹。 他心里有一搭沒一搭地想:這貓他養了兩年,怎么一點都不見長大,還是一只手掌大的小奶貓? 他揉著那又禿又亂的腦袋,不禁犯起了嘀咕:“蘇蘇是不是貓中侏儒?” 蘇蘇明顯感到受了冒犯,狠狠瞪他一眼,嗖地竄了出去。 這下連個暖寶寶也沒了。 蕭暥沮喪地卷起被褥,回想幾天前永安城的夜,寢居里炭火燒得旺,干凈柔軟的被褥,和那人身上清爽溫暖的氣息。 而現在,枕寒衾冷不說,連只貓都嫌棄他…… 謝映之一邊書寫,一邊就聽著屏風后悉悉嗦嗦的聲響,某人翻來覆去,聽著頗有一番長夜寒涼孤枕難眠之意。 想了想,遂擱下筆。 蕭暥腦子里正亂七八糟的琢磨著,太冷了睡不著,動一動能增加點熱量,什么運動能在床上做? 就在他不老實地在被褥里翻來滾去時,屋內的燈光倏然一暗。 謝映之熄了案頭的明燈,長身而起。 室內只剩下屏風邊一點黯淡的燭火。 一縷幽光正落在屏風上。 半明半昧間映出一道清雅修長的身影,仿佛林間月下寒溢的修竹,又像雨后江邊秀美的山巒。他抬手抽出了發簪,長發便如月華流水般鋪散了下來。 蕭暥看得出了會兒神,才反應過來,謝映之不是從來都不睡覺的嗎? 他一念還未轉過,又見屏風上,那修長的手指宛若春風裁出的細柳,在腰間輕輕一蕩,衣帶松落,青衫如林風掠去徐徐飄下。隨之,純白的絲袍如一片柔云悠悠滑下肩頭,委落在榻前的青衫上。 雪白的煙青的羅衫層疊起來,如初春的細雪霰落在陌草青青的驛外,看得人心醉神迷。 蕭暥心跳都亂了幾拍,草,看一個大男人寬衣解帶,怎么竟然也如此賞心悅目的?他這樣不大正常啊。 他艱難地收回目光,把腦袋鉆進被褥里做鴕鳥狀,開啟自我反省模式。 謝映之再好看也是個男人。 廢話,妹子能跟你一屋。 軍隊里大老粗脫衣服他見多了,有什么好看。 可是剛才隔著屏風,只覺得那長發如月光流水,身段清修俊雅,美得無關性別……打住。 就在他心里七嘴八舌地跟自己較勁時,鼻間隱隱地聞到了一縷孤冷幽玄的淡香。 那始作俑者已經撥開了被褥一角,就見蕭暥半張臉埋在枕頭里,雙眼緊閉,表示已經睡著了,什么也沒看見,不要打擾。 他自己不知道,那悄然挑起的眼梢都要飛起來了。 謝映之忍俊不禁,指尖頗為好玩地撥弄那精致如剔羽般的睫毛,“主公?” 蕭暥被他弄得難受,長睫忍不住微霎,又想到上次雨夜客棧被整的經歷,頑固地繼續裝死。 謝映之看那卷成一團的被褥,在榻邊坐下,好整以暇道:“主公與魏將軍共寢時,也是如此?” ……! 蕭暥被他嚇得雙肩一震,他怎么知道在他們一起睡的? “我沒有,不是。” 蕭暥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染上了原主這個習慣,好像原主從小就是這樣,卷起被褥把頭埋起來,就是他溫暖的狐貍窩,世間的風刀霜劍就再也傷不到他了。 謝映之眼中有惻憐之色。 他俯下身,青絲如墨滑落肩頭,聲音如春風溫煦,輕暖地拂過蕭暥的頸側耳際。 “你中過寒毒,冬日寒氣容易滯塞在幾個xue位,我給你紓解一下。” 第322章 共枕 夜雨瀟瀟,孤燈淡影,飄飄渺渺地落射在屏風上。青衫白衣層層疊在一起,像一番錯落的山水。 謝映之的手指秀勁有力,順著蕭暥的肌骨揉捏。相比云越的按捏,謝映之對xue位把握不僅更為精確,那手指纖長靈動如游魚戲水,用勁巧妙,指尖拂過之處,仿佛有一股暖意順著經脈流向四肢百骸。 只片刻,他兩頰氳紅肌膚上浮起一層薄汗。 蕭暥身殘志堅地掙扎了幾下,就繳械投降了,抱著被褥舒服地哼哼唧唧。又被謝映之輕巧地翻過身來。 幽燈下,謝映之坐在榻前,他身上只著一件薄透的絲袍,暗昧的燭光仿佛透過云霧,若隱若現照出秀逸的身形。 如孤瑟的殘冬里,一抹柔亮的春色。 “先生,你冷不冷?”蕭暥說著扯了扯謝映之的衣袖。 他這是純屬手欠。 恰好謝映之正起身,這一起一落之間,本來就松垮的薄衫如流水落花般散開了。 蕭暥傻眼了,他怎么老扯人衣服。 “不是,我沒有。”他眼梢又不老實地習慣性挑起,靠…… 薄霧散去,剛才隱于霧后的秀美山色完全展露出來,如霞色煙川,華光清遠,人間勝景,雖世上風月,山河萬里,不及其一。 難得一見的風華,蕭暥看得怔住了,目光順著流暢的肩線,精妙如雕琢的鎖骨,瑩潤似玉的胸膛一路流去…… 忽然眼前清風蕩起,雪白的衣袖如流云般掠過,燭火隨之熄滅。 謝映之掩上衣衫,室內已是一片幽寧。 黑暗中,蕭暥這才回過神來,這回完蛋了。作大死了,讓你手欠! 換是別人,蕭暥還能厚著臉皮心想反正都是男人,愛看不看,軍營里光著膀子赤著上身的糙漢子多得去了。 問題是這位是玄門大佬啊! 就近了說,北宮潯的咸豬手現在有沒有恢復知覺都不好說。 而且謝玄首即便是炎夏,都穿得嚴絲密縫,寸縷不漏的!更別說平時,他出門都戴幕籬,連臉容都不露的,不容窺伺,不許輕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