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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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越,此信立即請玄門用鷂鷹傳遞到隴上前線!” 云越剛出府門,后腳朝廷的消息就傳來了。 皇帝令魏西陵北上去涼州前線御敵,即日啟程。 蕭暥神色一震。 朝中有人要害魏西陵。 先困他在西北,再斷其糧草,使之必敗,一旦聲名俱滅,再著手裁撤公侯府,典型借刀殺人的手法。 絕對不能讓魏西陵抵達涼州。 蕭暥眼中凝起一抹駭人的冷焰,誰都不許動他的家。 *** 青帝城。 魏西陵從江州北上涼州,最近的路線就是經過蜀中。 已是五月,江邊一片梅林,梅子已開始成熟,青脆地墜在枝頭。 不遠處,有一處草廬,門對著江邊。夜夜聽江濤拍岸。 天色已晚,魏西陵讓軍隊就地扎營。 劉武大咧咧道:“這地方好,但怎么有點像那個意思……”他撓了撓頭,想不起詞兒,憋了半天甚是難受。 “隔江而望。”魏西陵道。 他信步走進草廬,里面只有簡單的幾件用品,角落里還有一個藥爐,看來主人不僅常年抱病,生活還頗為清苦,但盡管如此,也未必沒有樂趣。 馬鞭撥開案頭來不及收起的卷牘,案頭有一副棋盤,有削得玲瓏的獸頭棋,還有十幾張詩稿落滿灰塵。 山有木兮木有枝…… 深深的眷戀溢于紙面。相思之意,發乎情,止乎禮。遮掩得小心翼翼,又欲蓋彌彰。 魏西陵劍眉微斂。 這時,劉武拿著一簍子青梅進來,嘴里還塞得鼓鼓的,話都說不利索,“主公,剛摘的。酸是酸了點,但是鮮脆。” “此間主人,也是喜好這青梅罷。” 春深月半,他眉間卻有霜雪之色。 那人等不到梅子熟了。匆匆離去,必有苦衷。 *** 飛鷹峽,蜀中天塹,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煙塵蔽日,一波波重甲武卒排山倒海地殺出峽谷。西秦城守將彭泰領命,率五千新軍在飛鷹峽堵截魏西陵。 “主公。”劉武一刀劈開一名武卒,“不是皇帝讓我們北上涼州的嗎?這彭泰發什么瘋!” 魏西陵神色冷峻,彭泰不是他的對手,但這一次不自量力的截擊讓他感到蹊蹺。 就好像有人想把他留在蜀中。 他猛然回頭,近旁是一片山坡,樹木茂盛。 正是暮春時節,蕭暥站在一樹紫葉李下。緩緩拉開了弓,手臂卻微微有些顫抖。 其實這張弓還不到兩石之力,他勉強能拉開,但射程和發箭的速度大大降低,使得他只能冒險近距離射擊,他需要彭泰這個草包替他拖住魏西陵。 矯詔調軍,大逆不道。但是蕭暥這輩子,走到這一步,還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他避入樹蔭下,微微瞇起眼睛,冰冷的箭頭對準了萬軍之中的那一襲耀眼的銀甲。 假死之藥只有這淺淺一盅,必須一箭命中。 朝中有人要害魏西陵,暗箭難防。就算躲過了這一遭,他們還會有下一手。 只有魏西陵從此‘死’了,才能一勞永逸,躲過小人的暗算。 風過林搖,落花如雪。 魏西陵在明處,他在暗處。 咫尺天涯。 *** 北狄草原。 赫連因率軍一連狂奔出幾百里地,才氣喘吁吁地勒住馬韁。 這一次中原人的打法和之前完全不同,不以占據營寨為目標,而是狂飆突進,以殲滅他們的部落騎兵,俘虜人口為目的。輕裝簡行。也沒有輜重,打到哪里,搶到哪里,吃到哪里。用草原人最擅長的打法,反過來甩了他們一臉。 對方的主帥不僅對北狄草原的地形極為熟悉,而且把他的打法摸透了。 赫連因凝眉,自從他當上大單于稱霸草原以來,已經很久都沒有這種被人追逐,性命危在旦夕的感覺。 這種挫敗感,讓他忽然又想起了當年夜襲橫云嶺。嘴角的肌rou隱隱抽搐。 就在這時,草原上響起一陣嗚嚕嗚嚕的起哄聲。 “大單于,抓到了!” 那是一個蓬頭垢面的漢子,被一把揪住發髻抬起頭來。 “你!叫什么名字?”赫連因用彎刀指著他。 那人顫聲道:“參、參將,吳鑠。” 赫連因道:“你要活命,給本單于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我知道的都告訴大單于!”吳鑠趕緊道。 “你們的統帥是不是換人了?” “沒有換。” “舌頭留著不說實話,就割來下酒!” “大單于,我說的是實話。”吳鑠倉皇道,“是信,大梁給他的信,告訴他怎么打。” 赫連因青筋暴起:“你說本單于被遠在千里之外的敵人打敗了?” “大單于,中原人有句話叫做運籌于帷幄,決勝千里,陳英他是聽蕭暥的話。” 赫連因陡然心驚,不由自主地摸了摸眼角的疤痕。 *** 大梁城,時入初夏,暑氣漸生,蕭暥的臉容依舊薄寒如冰。 他低著頭,伏案書寫著。清瘦的下頜像刀劈般尖削,手握成拳時不時抵唇低咳。 “我這陣子研究赫連因的戰術,都寫在這里了,以后讓陳英照著這個方法打,雖然不能保證都能打贏,至少十戰也能有七八勝。但是……” 云越見他字跡虛浮無力,筆意飄忽,曾經握劍的手,如今已握不穩一支筆。 “主公,我來代筆,你說。” …… 幾個時辰后,看著滿滿的十幾頁戰圖,蕭暥長長吸了口氣。 陳英在西北,程牧在西南,他們雖然守著最艱辛的邊郡,但是也唯獨這樣,才能保全他們。 但是他矯詔調兵之事,皇帝早晚會知道的。需早做準備。 “云越,還記得青帝城的草廬嗎?” 云越抑制不住眼中一喜:“主公想要回去那里?” 蕭暥也終于想到急流勇退了。 “你先去青帝城,替我收拾準備一下。” 云越欣然道:“我這就去!” *** 赫連因把鋼刀在皮襖上抹了抹,目露兇光,“你說完了,可以上路了。” “等、等等,大單于我還可以給你們提供大雍境內的情報。” 赫連因道:“我自己有探子。” 吳鑠慌忙道,“大單于,我有個主意。蕭暥名聲差得很,大單于放我回去,給我一筆銀錢,我可以上下打點。聯絡朝廷里的大臣們。” 赫連因瞇起眼睛,“你是說毀謗他。讓皇帝對他起疑心。” *** 含章宮。 武帝鏘然拔出長劍,寒光掠過,御案被齊齊劈下一角。 群臣倉皇下跪,“陛下息怒。” 薛司空叩首道:“君王之劍,出鞘就是血流成河,生靈涂炭,陛下慎用啊!” “但他折了朕的利劍!” 武帝雖然對魏西陵心有忌憚,但并不想殺魏西陵。殺人很簡單,手起刀落。駕馭群雄才是帝王之道。 把魏西陵調到西北,就是想讓蛟龍入淺灘,從此可以牢牢地攥在手心里,為他所用,成為手中之劍。 將來開疆擴土,征伐九州域外,定遼北,伐南疆,征西域,開海運,至瀛洲,劍之所指,莫可披靡。 他要成的是萬世之業。 結果,蕭暥給他來了那么一出! 他清楚魏西陵沒有野心,但蕭暥有。不僅有野心,還有不臣之心。 所以他有一陣讓繡衣使密切監視他們之間的聯系,不過觀察下來,魏西陵坦坦蕩蕩,和蕭暥從未有來往。除了蕭暥那次酒醉后的低聲囈語,讓武帝一度如鯁在喉,芒刺在背。 “矯詔調兵,好啊,朕不給他兵,他就給朕來這一手,這天下還有他蕭暥不敢做的事嗎?” 武帝深深凝眉,此人明明已經是一無所有了,被晾在大梁,居然還能興起風浪。蕭暥,讓朕該拿你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