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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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宛毫不容情地說出兩個字,“不行。” 魏瑄心頓時沉到了谷底,果然,沒得通融。 他心念電轉,現在怎么辦?跑嗎? 肯定是跑不了。 四周都是玄門的弟子,衛夫子也是他授業的老師,他知道衛宛的能耐和本事。逃跑罪加一等。 求饒就更不可能了。 衛宛為人向來嚴苛,一絲不茍。平生最恨邪魔外道。所以他一直警戒魏瑄為人要端方剛正,遠離小人,遠離妄念。 “拿下。帶回去。”衛宛道。 幾個玄門弟子上前擒住魏瑄的手臂。 一旁被魏瑄射瘸了腿的東方冉見狀哈哈大笑,“哈哈哈,原來也是個邪魔外道,最后跟我一個下場,玄門斷云崖下,我們可以為鄰,也不寂寞,多謝師兄為我出氣哈哈哈!” 衛宛冷然道,“薛潛,你所犯之罪,要先去十戒堂受刑廢去修為,想去斷云崖沒那么容易,押下。” 東方冉道:“衛宛,你如此刻毒,今后必不得善果!” 幾名玄門弟子立即上前將他押走了。 衛宛看向魏瑄,面無表情道,“殿下得罪了,隨我去玄門走一趟,陛下和蕭將軍那里,我自然會解釋。” 隨后對幾名弟子道,“送殿下上馬車。” “且慢。” 一道清雅的聲音從人群中越眾而出。就見一身材修長的士子分開人群走了過來,白衫似雪,衣帶飛揚。 衛宛心中微微一詫,神色不變道,“玄首。” 衛宛只有在私下場合才會直接稱謝映之的字,公開場合必嚴格地稱他為玄首。 謝映之道,“晉王之事,我早已知曉。” 此話一出,在場的玄門弟子都面面相覷。 衛宛眉頭一簇,他掌罰多年,積威之下,沒有人敢說話。 衛宛沉聲道:“玄首可知,這是袒護邪魔外道?” 謝映之環顧四周,淡淡道,“師兄,城東門外有一驛亭,可置清茶一壺。” 衛宛點頭,城下人多眼雜,這是玄門的家務事,不便讓外人知曉。 秋日的驛外,碧云天外,四野蒼茫。 出城幾里地外設有驛亭,是給前往出城送別的人或者進城的客商休憩用的。 驛亭中有石桌案,謝映之悠然一掀衣袍坐下。 衛宛則面色凝重地打量著他。就見他向來不染塵埃的衣衫有些落拓,烏發被風吹拂微亂。 他心下了然,道,“你快馬加鞭趕來這里,就是為了阻止我。” 謝映之坦然,“晉王雖修秘術,但心性澄澈,無論是擷芳閣之役,千家坊、晗泉山莊,還是今日城前,屢屢憑一身孤勇救眾人于危難,我玄門不能懲了激昂義氣之士,寒了天下之熱血。” 說罷他拂袖酌茶,“師兄請。” 衛宛哪有心思喝茶,他接過茶盞,“規矩是規矩,戒律是戒律,豈能為一人而破。” 謝映之道,“晉王雖修習秘術,迄今并未有犯錯。” 衛宛面色凝重,“修習秘術,有損心智。” “我觀他心堅若磐石,不會走上歧途。” “現在沒犯錯,不等于以后不會犯錯。”衛宛絲毫不通融,“等將來他犯下大錯,就來不及了!” 謝映之灑然,“既如此,我愿意為他擔保。” “什么?”衛宛一詫。 “將來若晉王真犯下大錯,我引咎辭去玄首,與他同罪。”謝映之神色平靜, “胡鬧!”衛宛厲聲道。 如果將來魏瑄真的成了邪魔外道,那么謝映之就要成為玄門史上第一個被囚在斷云崖的玄首了。 衛宛沉默片刻,臉色鐵青,“罷了,我關照今日城下的弟子,晉王之事就到此為止。” “多謝師兄。”謝映之道。 衛宛這人做事極為干脆,他一發話,玄門中人便再沒有人會提。 衛宛又問,“我且押解薛潛去玄門。你如何打算?” 謝映之道,“南下永安。” *** *** *** 魏西陵處理完了公文已經入夜,他揉了揉眉心。回頭就看到方澈伏在床榻上,耷著腦袋,臉貼在蕭暥的手背睡著了。 天氣漸涼。這得凍出病。 魏西陵輕搖了搖他的肩膀,“累了就回去睡罷,別撐著。” 方澈朦朧地睜開眼,“不,西陵哥,我不累,一點都不。” 魏西陵見他眼睛都熬紅了,還說不累。 “那替我去太奶奶處請個安,再回去休息。” 蕭暥生病的事,魏西陵一直瞞著太夫人,她年歲已高,就怕她這一急傷了身。于是騙她大梁有急事,蕭暥先回去處理了。 太夫人責怪了魏西陵好幾天,喃喃道,“這些年他一個人在大梁不容易,你們都不幫他。” 魏西陵都應下,“太奶奶放心,我已派劉武前往大梁,以前都是我不對,今后一定護著他。” 太夫人這才稍稍安心。 “澈兒,你回去休息罷,這里我會照顧。”魏西陵道, 方澈走后。 魏西陵讓人煮了補血養氣的棗泥銀耳粥,喂蕭暥喝了幾口。 某狐貍病得迷迷糊糊,眼睛都睜不開,“唔,西陵……” 魏西陵道:“我在。” 蕭暥:“好安靜啊。” 四周一靜下來,那些塵封的回憶就涌了上來。夢里盡是漫天的風雪和無休止的惡戰。 蕭暥:“西陵,說說話……咳” 這就有點為難人了。 魏西陵本來就話不多,而且,你自己病得渾渾噩噩就算了,難道讓魏西陵一個人自言自語不成? 魏西陵無奈,“夜深了。” 蕭暥,“西陵,那你唱個歌。” 魏西陵:…… 他如實道,“我不會。” 蕭暥:“唔……” 沉默。 魏西陵坐在榻邊垂眸沉思片刻,輕輕哼起了軍中的戰歌。 深夜里他的聲音清冷中帶著說不出的雋永低沉。 唔,好聽…… 某人心滿意足地睡著了。 這一覺,出乎意料的睡得很安穩。 沒有大雪,沒有狼煙,也沒有惡戰。 第二天清早。 那一夜睡得特別踏實,蕭暥醒來的時候,第一個反應就是肚子餓了。 “西陵,我想吃桂花蓮子……” “吃藥。”謝映之微笑。 蕭暥:…… 隨即他才發現自己手腕上,胸前都扎著銀針。一動都不能動,只能躺尸。 他忍著揪心的苦被喂了滿滿一碗藥,半天才緩過勁來,有氣無力道,“咳,謝先生,你什么時候來的?” 謝映之馬不停蹄,風塵仆仆趕到永安城,誰知剛進城就被登徒子給sao擾了。這永安城的風氣竟已如此輕浮? 魏西陵一早就去處理了,所以這會兒不在。 蕭暥雖然很好奇到底誰膽大包天sao擾謝玄首,但是他有更緊要的事情。 “先生,我想去北狄,把嘉寧公主救出來。” 謝映之道,“不可。” “為何?” “曹滿未除,涼州未定,主公貿然去北狄,實乃自投羅網。” 蕭暥知道難辦,若帶大軍去打,過境涼州曹滿不可能不知,按照曹滿狡詐狠辣的作風,肯定會從背后襲擊他,讓他腹背受敵,有去無回。 不帶軍隊去,扮作客商潛入更危險。因為北狄是游牧部落,其游騎兵飄忽不定,搞不好就要撞上,一旦落到阿迦羅手中,他清楚,這就是自己打包送上門去,節cao還要不要了? 但相比之下,他更擔心嘉寧的安危。 姑姑將嘉寧托付給他,絕對不能出什么事。就算是危險,他也要去賭一把! “主公,阿迦羅困公主于北狄,是為了在將來的戰爭中讓我們投鼠忌器,擾亂我們的布局,所以嘉寧公主必然要救,但不能急于一時,自亂陣腳,正中他們的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