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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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開墾了荒地,這地就歸誰了。”他補充道。 高嚴一聽,面色頓時一亮,激動道,“這文書一出附近百姓必然攜家?guī)Э谇皝硗侗紝④姡④姶伺e利國利民,甚善啊!”接著,他面有憂色,“但這些人孑然一身,沒有耕牛,也沒有耕作的工具……” 蕭暥早就想好了,“這好辦,官府可以租借給百姓耕牛和農(nóng)具、種子。借了農(nóng)具耕牛的百姓,除了例行交納三成的糧食外,再從所獲中抽取一成糧作為租金。” 高嚴恍然狀:還有這cao作? “同時官府還要派熟悉農(nóng)事的官員指導農(nóng)人耕作,以五家為一營,設屯田校尉,統(tǒng)一管理,除了交納的歲糧以外,農(nóng)家若有吃不完的糧食,官府也按時收購。” 蕭暥一口氣說完。 他急需軍糧,沒有辦法,只能收那么多歲糧了,他有點心虛,他這算不算盤剝百姓? 就聽高嚴拍手道,“將軍只收三到四成田稅,還供應農(nóng)具耕牛,那百姓豈不是要奔走來投了!其他地方的田稅都已經(jīng)到達六七成了!” 六七成?這么黑?蕭暥驚嘆。 高嚴眉飛色舞, “沒想到將軍還精通治理庶務!這屯田制若推行開,利國利民啊!” 他頗有些激動,“只可惜……” 只可惜諸侯割據(jù),這屯田養(yǎng)兵也只能在安陽城實現(xiàn)一下了。 蕭暥道,“有勞太守先去置辦吧。” 高嚴道,“為國為民,談何有勞,我這就去辦!” 說完雷厲風行跑了。 軍糧的問題已經(jīng)解決了,后勤保障交給高嚴萬無一失。接下來就是武器和練兵了。 以高太守雷厲風行的行事作風,兵工廠已經(jīng)建成。褚慶子一來感念他舍身相替,二來他本身就是癡迷于造物,沒日沒夜呆在兵工廠里,就差直接把床鋪搭在那里了。 北狄人是馬背上的民族,騎射水準很高,北狄彎刀也是銳利無比的神兵,同時他們穿著皮質(zhì)的輕甲,比起中原人的鎧甲也更輕便靈活。 所以,抗衡草原彎刀的兵器,改進鎧甲都作為重點研究來做,而且褚慶子已經(jīng)小有所成。 同時蕭暥又考慮到時候大戰(zhàn)展開,各種兵器箭矢的消耗量一定很大,相應的蕭暥提出的流水線生產(chǎn)的方式和標準化設計很快就吸引了褚慶子的注意力。 流水線生產(chǎn)方式可以使得每個工匠只負責一小塊配件的制作,更有利提高嫻熟度,而標準化設計,使得每一批軍械的零配件相互之間都相互替換。大大降低了損耗。 一聽到這兩個設想,褚慶子目光炯炯,被這超前的想法震撼了。 就在他對蕭暥佩服的五體投地還沒有緩過神時,蕭暥悄悄跟褚慶子提出想要破甲的銳箭。 這種箭要可以穿透很厚的鎧甲,專門對付重甲兵。褚慶子是個工匠,只要是吩咐的,就去做。不會多想。 他讓褚慶子偷偷設計破甲箭的事,藏在一大堆設計之中,魏西陵應該不會注意到。 這幾天趁著魏西陵忙于練兵,他暗搓搓做了那么多事兒,終究心里有點不踏實,他決定該是去慰問(shi tan)一下魏大大了。 但是人家辛辛苦苦幫你練兵,探望的有點誠意。說不定魏大大心情一好就答應幫你打襄州了? 當然,魏西陵不是拿點手剝小松子就能拉攏的,這是一座萬年不化的冰山,而且還是一方諸侯,他什么沒有? 男人喜歡的神兵利器良馬魏西陵都有了,美女嘛,看他上一次街上一群如花似玉的姑娘朝他投送花枝,他瞧都沒瞧一眼,說明這人完全不解風情,蕭暥在屋子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了十幾圈,一籌莫展,簡直覺得中二青年們給女朋友送生日禮物也沒那么難吧! 此人還煙酒不沾,油鹽不進,妥妥的五好青年! 問題是他還什么都不說,平時跟他不是冷這張臉一言不發(fā),就是‘嗯’,‘可以’,‘不行。’都沒幾個新鮮詞兒! 蕭暥在心中腹誹,俗話說女人心海底針,為什么他覺得魏西陵的心也是海底針啊! 在都快把狐貍毛都薅禿了時,蕭暥忽然靈光一閃,唔,這個,魏西陵肯定不會拒絕! 第118章 送禮 番外 很快就到了草長鶯飛的三月,樹木抽出新芽,一片生機盎然。 這兩月來,大梁的尚元城也累積下來不少銀錢,加上南北的商路又已經(jīng)打通,可謂是財源不斷,蕭暥用這些錢修建水壩,灌溉千畝良田,曾經(jīng)因戰(zhàn)火和匪患荒棄的田地里已是一片郁郁青青的春苗。 同時,他又擴建加固了安陽城的城廓,修繕了各處的箭樓,甚至連廣原嶺的山寨也休整了一遍,從此安陽城成為一個固若金湯的軍鎮(zhèn)。 與此同時,因為安陽城處于南來北往的交通要沖,匪患一清,安陽城就成為商賈往來歇腳之處,在蕭暥有意識的推動下,漸漸有發(fā)展成南北財貨樞紐。 強大的城防加上安定的生活,讓飽受戰(zhàn)亂的百姓紛紛來投,安陽城的人口一時間漲了幾倍。 不足部分的糧食,蕭暥就從外州郡購買,使得投靠他的百姓一來就有飯吃,有房住,讓他的狐貍窩成為亂世中的一葉躲避風雨的扁舟,給亂世中流離的生民支起一片小小的世外桃源。 紙是包不住火的,安陽城一帶民間傳聞,城里來了位蕭公子,平匪患,建水壩,通商路,濟百姓,不僅本事還大,人還生得美,是哪路的神仙憐憫這亂世掙扎的蒼生,濟世救民來的。 其實蕭暥自己心里清楚,他這也是在自救,這是亂世中百姓們掙扎在諸侯豪強匪寇壓迫夾縫中的避風港,也是他自己經(jīng)營的后路。 隨著冬去春來,天氣轉(zhuǎn)暖,他身體也舒暢了不少。 因為城中的大小事務有勞模高嚴一手打理,他這一個月來就是養(yǎng)病,睡和吃。只可惜沒有成功地長胖幾斤,自己算起來,還頗為慚愧,浪費糧食了。光小松子就消耗了十幾斤…… 給魏西陵訂制的禮物也終于完工了,所以今天他難得起了個早,就去了校場。 他打賭這件禮物魏西陵肯定不會拒絕。 點兵臺上,春日的陽光照著魏西陵一身銀甲,炫目的寒。他迎風而立,身姿如清拔料峭的險峰。 魏西陵治軍嚴謹,蕭暥以前只是耳聞,這一看之下,兩個月前才招募來的一群面色凄惶的流民,以及山寨里收編的紀律松散的匪寇,如今已經(jīng)秩序儼然,軍容整肅,他們正根據(jù)指揮臺上掌旗官的號令,迅速嫻熟地變幻陣型,校場里黃沙騰起,戰(zhàn)馬嘶鳴。 蕭暥等到快到晌午,日頭直曬時,才等到一道原地修整的命令。 于是他帶著禮物信步上點兵臺。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魏西陵只瞥了一眼他身后的木箱,也不問里面是什么,直接拒絕,“蕭將軍不用費心。練兵是為中原大防。” “我知道,不是為我。”蕭暥識趣地趕緊接道。 魏西陵淡淡看著他,表示既然知道,那東西就收回去。 蕭暥眨眨眼睛,“那么過幾天春狩,將軍穿鎧甲去?” “什么?”魏西陵微詫。 蕭暥一笑,陽光照在他冰雪般的臉上,他的氣色不錯,頗有幾分意氣風發(fā),“草長鶯飛三月天,這野獸蟄伏一冬,正是養(yǎng)了肥膘出洞的時候,這廣原嶺一帶可是天然的獵場,我想約將軍一起去狩獵。” 魏西陵眉心微微一蹙。 蕭暥見他沒有拒絕,心中暗喜,賭對了嗷! 他心情大好,颯然回頭道,“打開箱子!” 箱子竟然是一套嶄新的獵裝,皮甲在太陽下流動光澤。 蕭暥欣然道,“仿著將軍的鎧甲尺寸做的。” “等等。”魏西陵道,然后他靜靜看向蕭暥,“你要去?” 蕭暥笑道,“我都悶了一個冬天了,當然要去了。正好活泛活泛筋骨。” 蕭暥是掐準了魏西陵喜好狩獵,五個多月前,他千里迢迢從江州來參加秋狩。當時蕭暥就在想,他該不會和阿迦羅一樣是來挑戰(zhàn)自己的吧。結(jié)果當然是某老弱病殘沒有參賽,最后魏西陵連天子的面子也不給,御賜的雕弓金箭也沒有接受,扔下一句‘蕭暥沒參加,勝之不武,’走了。 蕭暥私底下想,像魏西陵這么一個驕傲的人來說,這也是縈縈于懷的不甘吧。 所以這一次蕭暥可是誠意滿滿:你替我練兵,我遂了你的愿,陪你打獵! 當然,小算盤還是要打的,蕭暥眨眨眼睛,期待地看向魏西陵。 約不約? 魏西陵道,“你體弱。不要妄動。” 蕭暥一曬道,“那將軍就照顧一下病號吧,我就帶七斗的弓去,對戰(zhàn)將軍兩石的強弓如何?” 他也真好意思說,七斗的弓,連強壯的女子也能拉開。 不過更厚臉皮的還在后面,蕭暥表示,“我們還是像秋狩一樣計分,如何?” 魏西陵沉默。 蕭暥:他這是什么意思?氣得說不出話了? 但是他還作死地繼續(xù)問,“魏將軍?來嗎?” 魏西陵冷冷道,“可以。” 果然,魏西陵怎么可能怯戰(zhàn)。 蕭暥見狀得寸進尺道,“我們不如再賭一把?” 魏西陵就知道他不會那么簡單,問道:“你想賭什么?” 蕭暥試探道,“輸了的人要答應贏了的人一件小事。” 魏西陵劍眉一斂,“喝酒不許。” “不喝酒不喝酒。”蕭暥趕緊道,說著眼梢不自覺微微挑起,藏不住的清夭狡媚,“是其他的事。” 比如……襄州助攻一下? 魏西陵一看他這眼神,就知道這人又要作妖耍花樣。臉色微沉。 蕭暥趕緊收斂了鋒芒,狐貍尾巴也藏起來了,道,“將軍天天練兵,但這些士兵還沒有機會實戰(zhàn),不若將這圍獵當一次演練?” 圍獵是一種軍隊的訓練方式,在大型的圍獵中需要騎兵相互配合,圍追堵截獵物。 魏西陵看了他一眼,道,“也可。” 春狩在七天后。 魏西陵遴選了四十人,他自帶十人,讓蕭暥帶三十人。 蕭暥是看出來了,其中一半怕都是保護他這個老弱病殘的。 廣原嶺一代的山匪已經(jīng)盡數(shù)被收攏,春天綿延的群山上草木茂盛,陽光灑落林間,到處能看到一簇簇不知名的野花。如果這不是在一個亂世,蕭暥會生出踏青游玩的錯覺。 他自己穿著一身輕甲,背著只有七斗的弓。 蕭暥其實此行還存著一個小心思,他想要模擬一把進山打游擊。 畢竟他不知道將來事情會怎么發(fā)展,魏瑄現(xiàn)在對他雖然沒有敵意,但是將來萬一事情出了什么變故,魏瑄還是成為武帝,還是黑化了,不能放過他時,他的最后一步退路就是進山打游擊。 這莽莽蒼蒼的群山里一藏,縱是百萬大軍又能奈他何? 干脆落草為寇也不失為一個保命的辦法,總比千刀萬剮好的了去了! 這廣原嶺山高林密,懸崖峽谷眾多,連賊寇都能在這里做窩,這野獸怕是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