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
書迷正在閱讀:絕版白月光、親事吹了,大佬連夜登門[八零]、你到底懷的哪門子孕[穿書]、病弱萬人嫌重生后、她一統天下[基建]、今天主角真香了嗎[快穿]、萬人迷又在崩劇情、替身小夫郎、總在先婚后愛的Beta[快穿]、穿成全A軍校唯一的普通女生
但是那群驚魂未定的商販就不一樣了,他們完全就像一群鵪鶉一樣傻愣愣地撲騰著翅膀,惶恐不安,帶著這些人是沒法打仗的。 而且他必須首先保證這些人的安全。 這些商販千里折返進貨,是江南商會的基礎和根基,如果他們在路上出事,將來還有誰敢往來進貨。 蕭暥下令,他的十幾名銳士,全員負責保護商賈退到后面的緩坡上,一個人都不許出差池。 然后他忍著胸口越來越劇烈的陣痛,勉力拔劍。 由于他臉上的繡紋,劉武看不出他此時的臉色已經慘白如紙。 “劉武,你領一千人百人切斷山坳口,阻斷他們的后援,余下千人,跟我上坡,分兩股沖下,從左右兩翼插入,攪亂對方陣腳。” 劉武領命率軍而去,趁著這個檔口,他立即調轉馬頭,帶領騎兵也上了緩坡,這個小山坡不算高,但是用來帶領騎兵沖鋒是足夠了。 蕭暥深知他帶領的畢竟不是本部人馬,必須要有超出這些軍士十分的悍勇,才能夠讓他們心折,使喚起來也才能夠如同使喚自己的手足一般。 他深吸一口氣,一馬當先地率軍向著山坡下如螞蟻般的山匪沖殺下去。 將士們一見主帥如此,個個神情振奮,緊跟著沖殺下去。 騎兵居高臨下的沖擊力是難以想象的,瞬間就讓山匪們的長槍馬刺失去了效力,他們亂成了一鍋粥,像砍瓜切菜般被騎兵斬殺。 加上劉武截斷了山口,那谷地上雖然有近六千人的山匪,卻被這區區余下的兩千多騎兵包了餃子。 可是蕭暥此時已經是強弩之末了,手中的劍已經顯得無比沉重,他費盡全力才能在馬上坐穩,只覺得胸腹間血氣翻騰,臉色一慘,雋秀的眉蹙緊了,一只手緊緊按住胸前。 那獨眼龍匪首眼尖,立即就看到了他的窘困,道,“去,抓了那個將軍。” “哪個將軍?”山匪道, “臉上有花兒,長得最好看那個!”匪首道。 群匪們隨即像一群螞蟥般向蕭暥蜂擁而來。 蕭暥本來就胸口血氣翻涌,一聽到這句話,差點當即噴出一口老血。 他一劍挑落一個揮舞著單刀逼近的賊寇,心中暗罵,泥煤的,你臉上才有花,頭上還有草原! 他手下的將士沒料到這變故起得那么突然,一時來不及回護。 蕭暥此時已經力竭,心口傳來的陣陣劇痛讓他身形不禁微微顫抖,握劍的手心里全是冷汗,一絲殷紅的血終究還是從緊抿的薄唇溢出,沿著雪白沿著清削的下頜淌了下來。 蕭暥抬手狠狠一抹,艱難地一劍掃開一個賊寇。 獨眼龍見狀,得意地遠遠喊道,“給我抓活的!” 可就在他的話音未落時,忽然間,他只覺得背后寒風一掀,還沒明白過來,隨即一陣劇痛從肋下傳來。 那獨眼龍不及吱一聲,已經被一支銀槍挑在空中,又拋落在地。 他摔得齜牙咧嘴,在塵土中猛抬起頭,就看到戰馬揚起的四蹄! 煙塵滾滾里,不知從哪里忽然殺出一支驍勇的騎兵。簡直如同神兵天降。 所有的山匪都懵了。 這支軍隊沒有旗號,全員輕甲,人數不多,不超過百人,看那裝備、人數,簡直像是外出游獵,而不是打仗的,可偏偏這戰斗力簡直是恐怖至極! 只見他們分十人一隊,快速散開,從容地穿插包抄切割,來回沖殺間,血光飛濺,那陣型變化多端,簡直就像在這黃沙地上用敵人的鮮血嫻熟地作畫。 才片刻間,這山間谷地里的六千山匪已經完全陣型崩潰,不是糊里糊涂被斬殺,就是束手就擒。 而劉武的軍隊一見到他們出現,簡直就像打了雞血一般亢奮起來。 這邊蕭暥扶著馬鞍,還沒整明白怎么回事,就聽見那頭劉武抖著嗓子喊了聲,“主公!” 蕭暥心中巨震,什么?難道是……魏西陵?! 他怎么會在這里? 這不還在過年嗎? 他們不是約好的三月初嗎? 他自己反正孑然一身,就提前來了,魏西陵怎么也提前來了? 可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一聽到那個名字,他潛意識里,繃緊的神經頓時一松。 結果這剛才千鈞一發中被他強壓下去的病痛,瞬間全部翻涌了上來。 他緊緊攀著馬鞍,堪堪不讓自己墜下去,只覺得身上余下的所有力氣都被抽離了身體,只余下胸腹間涌起潮水般的劇痛,眼前跟著一虛,晃動的視線里,最后看到一片銀白的甲胄,炫白地耀眼。 就在他身軀搖搖傾倒時,一只有力的手扶住了他的腰身,隨即他身子一歪,綿軟無力地靠在了一片冰涼的甲胄上。 蕭暥腦子里就剩下一個念頭,為什么每次見到魏西陵,自己都是這么狼狽啊!!? 沒天理啊,什么時候也能在那人面前威風一回啊?! 他的眼睛沉重地睜不開,渾渾噩噩中下了狠勁,就想把一口血咽回去,結果這都沒做到,他無力地垂著頭,臉頰順服地貼著魏西陵胸前,溫熱的鮮血不斷從口中涌出,淺淡溫濡的唇瞬間染得嫣紅瑩潤。 魏西陵臉色猶如冰霜,胸前的銀甲染紅了一大片。 劉武已經驅馬上前,硬著頭皮道,“主公,這次都怪我,我不該戀戰,害得蕭將軍又發病了,但我沒想到他那么弱啊。”他伸著脖子, “他這……沒事兒吧?” 旁邊銳士營的十幾名將士齊齊目光如刀地看向他,簡直要把他身上戳出無數個窟窿來。 ……這還叫沒事?你瞎嗎? 魏西陵冷冷地掃了一眼劉武,“一百軍棍,先記下。” *** *** *** 蕭暥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遠遠地能聽到爆竹聲,讓他想起十多天前的除夕夜,一桌美味佳肴,不由舔了舔嘴唇,唇間卻只有隱隱的血腥味。 他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躺在床榻上,床板很硬,硌得慌,渾身骨頭都痛,胸口也痛。 他好像是傷員罷?誰這么虐待俘虜?他腦子里毫無章法地想著。 他剛打算支起身子,觀察一下四周的環境,一碗藥就已經遞到他唇邊,端著藥的那個人一張冷若冰霜的臉,似乎半點都不同情他現在的境遇。 蕭暥哀嘆一聲,接過碗,皺著眉頭喝了一口,差點沒被苦得連膽汁都吐出來。 他在謝映之府上的時候,這藥里謝映之都給他配了清甜的甘草,藥熬得也沒有那么濃。 可魏西陵這藥也太實誠了吧?原汁原味不說,他是不是當老鴨煲熬了?越濃越有營養嗎? 這絕對是虐待俘虜了! “怎么?”魏西陵道, 蕭暥垂下眼瞼,可憐兮兮地舔了舔嘴角。發出無聲的抗議。 魏西陵轉過身,竟也不知道從哪里取出一包梅子。 自從上次那包被他當瓜子磕完了,這都大半個月沒吃到了。于是蕭暥眼睛瞄著梅子,老實喝了藥,小口咬著鮮脆的青梅,總算覺得活泛過來了。 魏西陵微微凝眉,“你身體不能這樣損耗,現在可好些了?” 蕭暥心里不抱希望想道,哦?他這是關心我? “好多了。”蕭暥違心地道。 然后他才想到一件事,“魏將軍,這是哪里?” 魏西陵道,“安陽城。” 蕭暥恍然,他們被打劫的山谷離開安陽城也就剩下大半天的路程。他隨之皺了皺眉,這安陽城附近的匪患還是沒有平息。 “那……我們不是約了三月,將軍你這么早就來了?” 魏西陵反問,“你不也這么早。” 蕭暥啞口無言,其實他提前來還有一個考慮,就是兵工廠,他想要把安陽城打造成一座軍鎮,這兵工廠是必不可少的。 安陽城水源不錯,而且離康遠候的封地也不算太遠,他可以將兵工廠造在城里,至于鐵礦原料,則從那土豆侯爺那里運輸過來。 想法是很好,但是看這安陽城四周匪患橫行,這運輸來的鐵礦不會全喂了山匪罷? “正月無事,我來剿匪。”魏西陵道。 原來如此。 嘖,魏大大這是寧可不過年也要打仗,果然是好戰份子。 蕭暥一邊在心里腹誹,一邊表態道,“剿匪之事,我愿意助將軍一臂之力。” 唔,也是幫他自己。這匪患不除,他的兵工廠就動不了。 魏西陵淡淡道,“你先把病養好。” 然后他看著蕭暥眉梢眼角妖媚柔婉的花枝,微微凝眉。 “怎么回事?” 蕭暥:…… 他不敢再說是面妝了,于是挑要緊地一說。 魏西陵點頭,只道,“你也不易。先休息罷。” 然后他站起身,徑直走出門去。 這就……走了? 走了? 蕭暥心道,不該關懷一下病號嗎? 魏將軍?嗯? 今天還是上元節啊…… 唔,想吃湯圓。 他環顧了一圈四周,真是住了幾天容緒設計的舒適的寢室,相比之下,這屋子真的清簡多了,只比他以前的住所好一些。 窗外隱約能聽到爆竹聲。安陽城也是一座大城,雖然比不上大梁,但是這會兒外面也很熱鬧吧? 但是他一個人卷著冷冰冰的被褥,四下安靜地掉根針都聽得到。 他不想一個人過年。 除夕夜過得太熱鬧,現在冷清了罷。 蕭暥顫巍巍起身,一通翻找,把自己這次帶來的一小罐子蜜餞甘果找出來,以及那兩只小狐貍靠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