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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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蕭暥已經推開了一扇移門,里面有四名虎背熊腰的威武壯士值守著,此時四人齊齊向他看來,本來兇巴巴的眼中,忽然現驚慕。 蕭暥心道,這幾個人比剛才外頭那幾個看起來有嚼頭。 他取出容緒給他的玉佩亮了一下,四名武士立即退下,他從容走進了內室。 秋熙給他點亮了燭火。這里是個陳列室,具體說是個兵器的陳列室。 容緒設計的暖煙閣將來要接待各種各樣上流階層的貴胄們,這些貴人們都有各自不同的雅好,所以這溫泉會館里什么都有,珍奇古玩,名家字畫,甚至各種兵刃都有收藏。 這一間陳列室里放置的就是一些小型的兵器,有弩機,刀劍,飛鏢等等,蕭暥此來赴宴,只佩戴著長劍,他現在需要有個更隱蔽更趁手的兵器。 他立即看中了一把柔劍,這把劍擱在游獵紋漆繪劍架上,可見容緒對此劍極為喜愛。這個時代的鍛造技術能造出這種鋒利和柔軟并存的寶劍實在是奇跡了。 蕭暥以往也只在武俠小說里看到過這種鋒利無比又柔若水流的劍,沒想到這容緒真收藏著一把。 他試了試,劍身輕巧,刃下如風,果然是把極品好劍。 “這劍我喜歡,給我了。”他唇角輕巧一勾。 “但這劍是主人的……” 他眼梢微挑,淺媚如煙,“姑娘別說出去。” 這話半是請求,半是威壓。加上那雙眼睛天然帶著說不清的魅惑。 秋熙臉頰忽而一燙,驀地點了點頭。感覺就像自己答應了要私奔一樣,心里像揣著只胡沖亂撞的小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答應了什么。 這個男子比女子還要美貌,明明很危險,偏生說話又那么溫和,溫和卻又魅惑地一塌糊涂。 離開劍氣閣,蕭暥又在庭院里四處查看了下,期間遇到他手下的銳士,都沒有認出他來。 這些人不愧是原主用鐵血手腕訓練出來的,就算是沉魚落雁的神仙姿容,他們都不會多一看。 接著蕭暥看到了陳英,這是他此次帶來的銳士長。這個男人身經百戰,做事牢靠很有秦羽的風格,但又比秦羽懂得變通,雖然手下只有十五個人,陳英把他們分作兩撥,一波值守,一波巡邏,兵力部署幾乎是處處切中關鍵和要害。 在經過陳英身邊時,他腳步微微一緩,低聲道,“此間有刺客,加強防范,等一會兒你們……” 陳英頓時一愕,那熟悉的聲音是錯不了的,等他聽清了指令回過神來,再轉頭看過去時,只見那綽約似夢幻的身影已經走遠了。 他這才深吸一口定了下神,“你們幾個,跟我來,余下的人,嚴加戒備。” 一只蒼蠅也不能放進去! 蕭暥這一圈走下來,對這暖煙閣的防御部署已經了然于胸,暖煙閣里層層衛署,處處有防御,加上他帶來的銳士,想要無聲無息地從屋頂或者窗戶之類的地方潛入暖煙閣幾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如果真是刺客嗎?根本進不來吧。 那到底是什么危險? 蕭暥心里尋思著,眼梢一掠,就見假山上汩汩泉水流出,煙霧彌漫開來,真的是溫泉啊,夠燒錢的。 ……難不成還能從泉眼里進來? 他立即撇下了這個念頭,瞎想什么呢,這也太夸張了,不可能的。 *** *** *** 雪夜,閣內煙霧裊繞,溫暖如春。 容緒飲著桂花釀,聽著《千秋吟》,酒是好酒,但是這曲子怎么聽怎么不對勁。 這些年,琴師換了一個又一個,總覺得不對味兒,總是比不上多年前,那一曲彈錯了的《千秋吟》。 真是奇怪了。 容緒揮揮手厭倦地讓那樂師退下,然后端著酒杯走過去,慢條斯理地調琴弦,連音色也不對。 他一邊喝酒一邊試音,忽然想起這蕭暥出去換衣衫已經很久了吧?還沒回來?難道又炸毛了? 應該還不至于,因為文人士子們愛美,這樣穿著的也不少啊,他只是設計地稍微清涼了一點。 具體說就是領口裁得低了點,衣襟放得開了點,腰身束得緊了點,衣衫面料輕柔了點,這還不至于炸毛吧? 嗯,也許是在泡溫泉了。 他看出來了,這小狐貍是很會享受,只是平時沒機會罷了。 其實這暖煙閣本來就是為他設計的。 容緒知道,蕭暥的身體畏寒,到了冬天特別難熬,而這北方不比江南,冬天格外的凜冽嚴寒。 所以他想給這小狐貍過冬做一個窩。天氣冷得受不了就可以來這里避避寒氣。 為了這暖煙閣,他算是揮金如土了,從大梁城外的山上把溫泉引流進來,一路地下鋪設管道,花了多少銀錢根本無法計數。這哪里是蕭暥集資的幾萬金能做到的。 而且,這暖煙閣生意最好的也就寒月里,平時春秋時節或許還有些顧客,但到了夏季的幾個月就根本沒有人光顧了。 所以他這投資,得要幾十年都不知道能不能賺回來。 當然王家的賬本都在他腦子里,王戎是不知道的。 容緒這是平生第一回做了賠本的買賣。 他雖然是個精明的商人,骨子里是浪子的隨性,不喜歡的,他斤斤計較,分毫不讓。喜歡的,他一擲千金,不究來由,不問去向。 他雖然是王家的人,但是他清楚,王家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沒他這個人,他的母親是花魁,做了小妾,在王家一直低頭做人,他從小就被告知王家的萬貫家業一分一毫都沒有他的份,被扔到香料鋪子里,當個小掌柜。 他的長相隨母親,極好看,所以連生意也做得順風順水。那些小姐丫鬟們,喜歡到鋪子里來找他閑聊,照顧他生意。久而久之,他的香料鋪子越做越好,王氏的族長看他善于經營,就把更多的鋪子交給他管。生意做大了,什么客戶都見過,三教九流都打過交道,他又天生一副浪子的痞性,在當時的盛京混的風生水起。 這是個亂世,這個世道既偉大,偉大地給任何小人物以出頭的機會,但是又混亂骯臟,任何的高潔都會枯萎。 當然也有例外,比如謝映之這種人。 但是容緒暗自也思忖,這玄門里都是大能,他沒有手腕怎么能坐到這個位置。所以容緒推己及人,就私以為,謝映之手底下也不會太干凈。 比如這兩派之爭,他雖然從不參與,但是涵青堂的老酸菜們一而再地想請他當堂主,他不予理睬,居然還沒把他們得罪了,依舊將他奉為神明般推崇,而朱璧居的人,也很賣他的面子。不過謝映之有他的手段,容緒還能多少還能私下猜測一下。 但是像蕭暥這樣的人,容緒卻沒見過,完全看不透。 有時候覺得他心思單純,溫和善良得有點傻,就會想他是怎么爬到這個位置的?別說怎么爬到這個位置的,他到底是怎么在這個亂世里活下來的? 可是若覺得他好欺負了,想要得寸進尺,卻忽然發現這小狐貍有點兇,不,是很兇。不僅兇還很狡猾。 就像上一次,蕭暥明明查抄了他的家,不但讓他吃了個啞巴虧不說,順帶還攪起了兩派文人的一場口水仗,連桓帝都被捎帶進去了,他自己倒是全身而退,連一根狐貍毛都沒掉下。這手腕,讓他不佩服都不行。 容緒心想,那時候以為他傻的自己,或許才是真傻啊。 他正尋思著,忽然一陣溫熱的白霧飄過,接著他的手中的酒杯就滾落在地了。 剎那間容緒整個人都愕住了,一切念頭飛到九霄云外。 蕭暥推門進來了。 溫泉蒸騰起的煙靄中,他好像看到當年的那個豆蔻少女,哦不,應該是清秀少年,已經長大了。 而這身衣裳把他襯地太美了。或者說他把這身衣裳襯地太美。 當年稚氣未脫,青澀柔軟的少年面龐,如今已經被冷峻清夭的俊美取代了,尤其是那雙眼睛,波光流轉間,含煙藏媚,光看一眼就讓人魂飛天外。 果然……魏西陵騙了他那么多年。 他忽然很理解魏將軍,如果換是他自己,也得把他藏起來。 可是這小狐貍處處鋒芒畢露,就像利劍藏于囊中,怎么藏得住。 魏西陵藏不住,他藏不住,這個世道也藏不住。早晚都要脫穎而出,攪弄風云,與天下一爭。 蕭暥走過來,撿起掉在地上的酒樽,交給他道,“先生在試音。” “怎么敢勞將軍了。”容緒接過酒樽,隨之優雅地輕托一把他的手腕,道,“這琴音不準,一曲《千秋吟》,總是彈奏的不如人意,所以我調調音。” “那我試試。”蕭暥眼底微光一閃。 容緒趕緊知趣地收回手,道,“將軍還會琴藝?” 還沒等容緒回答,蕭暥就已經在琴案前坐下來。 《千秋吟》他記得,在夢里原主彈奏過,不知為什么,每一個音他都記得,他的手一放到琴弦上,就像握住了劍柄,自然知道要往哪里走。 如流水般的旋律從就他的指尖淌出。 容緒凝視著他,忽然間,似乎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朝思暮想,一朝竟然成真。 他情不自禁地移席上前,貼著蕭暥坐下。 蕭暥沒看他,手指輕拂琴弦,隨著音律的起伏,泉水聲也似乎微微動蕩起來,蕭暥眉心隱隱一蹙。 他耳中聽音,眼底卻映著那熱氣彌漫的泉眼。 就在這時,他忽感到有人輕輕攏住了他的肩,接著后頸一陣溫熱,容緒低語道,“彥昭怎么戴這么素樸的簪,我明天給你個好的。” 然后他又幽幽嘆了聲,“古人言發如香絲,鬢若輕云,果真……好香。” 說著他不能自己地低頭湊近要聞,忽然間,臉上一刺痛,嘶了一聲。 停在蕭暥發間的那只飛蛾晃悠悠飛了起來,生氣地扇動著翅膀。 它剛剛蟄了這個登徒子! 魏瑄只恨自己寄身的是一只飛蛾,為什么不是只馬蜂? 容緒震驚了,這個丑丑的簪……居然還是個活物? 小狐貍居然節省到連個發簪都舍不得買的地步了?! 這也太可憐了吧? 他寵狎地輕撫著蕭暥的背,“朱雀街那幾間首飾鋪子給你,還有青陽街的衣料鋪子、脂粉鋪子,都給你。” 蕭暥此刻根本沒有工夫理會容緒,他正全神貫注地凝神聽著音,眼角觀泉,忽而覺得腰間一緊,頓時眼中寒光乍起,他腰帶里是藏了那柄柔劍的。 就在這時,泉水忽然汩汩冒出氣泡來,蕭暥指下琴音驟變,涓涓細流如訴衷情,忽然就變調了驚濤駭浪鐵馬金戈。 容緒正扶著他的腰,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變調,還沒回過神來,就見四周的泉水暴起,浪花飛濺,煙霧升騰。 朦朧的霧氣中,忽然殺出幾把寒光爍爍的單刀,疾風般向他們劈來。 蕭暥眼疾手快,一把推開容緒,自己往后一仰,堪堪避開了刀鋒。同時手指輕輕一彈,一道雪白的弧光從腰間飛出,疾掃那刺客面門,那人躲閃不及,跟后面的一個刺客撞在了一起,滾作一團。 另一名刺客大驚,舉刀就要挾持容緒,容緒頓時臉色煞白。 不料蕭暥的身法遠比刀更快,只見他凌空飛旋,如回風舞雪般一劍挑過。那人慘叫一聲,捂著手臂,筋脈盡斷,單刀咣當落地。鮮血濺了容緒一身,把他驚得臉色駭愴。 就在這時,泉眼里又是一陣水花濺起,蕭暥心中猛地一沉,還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