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她看著那泛白的外皮粘連著紅色的組織一點一點從rou上分離,連自己的身體都開始一陣一陣的發疼。 雞皮已經脫落,但是那血尸還沒死透, 她眼睜睜看著那一團血rou模糊的紅色在地上翻滾扭曲著掙扎,發出痛苦的嘶鳴,那嘶鳴已經完全不再屬于動物的范疇, 在宋眠聽來格外刺耳。 血尸不過也只是掙扎了那幾下, 可在宋眠的眼中, 這幾息卻好像是幾百年那樣的漫長,那種慘絕人寰的場面讓她心臟跟著抽緊, 刺鼻的血腥味幾乎當場就要把她刺激得暈過去。 但是宋眠并沒有兩眼一翻就暈倒在地, 連她自己都驚訝。 不知不覺中, 她已經遇到了太多離奇古怪的事情,她的心臟也變得格外的堅強了。 宋眠抖著自己的雙腿, 扶墻讓自己站直身體,深吸一口氣, 試圖冷靜下來。 沒什么可怕的,她身邊就糾纏著一直疑似會剝皮吃人的妖怪,她根本不怕!! 可是宋眠這樣安慰自己的時候,腦中浮現的卻是黎王那張臉。 看著那么弱不禁風的一個人, 笑起來的時候溫和又無害, 可是他頂著那張好看的人皮,做出來的卻是這種妖魔才會做的事情,宋眠覺得惡心。 很快,喧囂的聲音由遠及近, 宋眠終于被吵得清醒了。 “殺人了!又殺人了!!” “血……有血,救命啊!!” “不要慌, 不要亂,你們不要動!”. “啊!!兇手又殺人了!!” 宋眠的心臟被震了一下,她總算真正清醒了過來,她用力將玉葫蘆擰好,重新把它掛在自己的腰間,而面前那只血淋淋/明顯不是被正常宰殺的雞,被她匆忙拎起,順著小小的后窗直接扔了出去。 難聞的味道已經順著小房間開始往外鉆了,但是因為廚房亂作一團,所以也沒人再在意那點不尋常的味道了。 宋眠一沖出來就被亂跑亂竄的下人給撞了個倒仰,就算她并不是嬌小姐,但她的力氣也不如那些常年干粗活的下人來的大,眼看就要后腦勺著地,幸好背后有雙手即使接住了她。 落在熟悉的懷抱里,宋眠亂如麻的腦子里本能的蹦出了幾個字—— 是他。 不管是劉宗還是祁宗,總歸,是他,自己不會摔倒了,也不會被匆忙的人踩在腳下了,宋眠真是狠狠松了一口氣。 但是祁宗就沒那么放松了,他的臉還是陰沉的,可是他永遠不會對宋眠兇,所以他放輕了聲音問她:“眠眠,你怎么又亂跑?” 說罷,他又皺起了好看的眉,將她強行拉到角落,躲避了來來往往的下人。 宋眠心虛著,頸側湊來一張好看的臉,他像一只幼獸一樣在她的皮膚上聞了好幾下,然后語氣忽然沉了。 “怎么有這么重的血腥氣。” 宋眠慢慢吞吞的說:“我剛才想喝雞湯,就去找廚子,沒想到誤入了殺雞的地方。” 祁宗沒再追問,他們正好就站在殺雞房的不遠處,他大概是信了。 保護祁宗的暗衛給兩個人開路,離開了亂糟糟的后廚房,手下對祁宗說:“方才宴廳里死了人,那幾個下人正好進去送菜,所以看見了尸體,才被嚇成這樣。” 這群人吵嚷著回來,將死人這件事宣揚了出去。 大家原本對晚上的花藝評選非常看好,所有人都覺得,人多力量大,他們全都聚在一起,兇手肯定就不敢再出現了。 在這樣所有人都以為安全的時刻,還是死了人,而且他們連死者的影子都沒有撈到,所以,這就意味著,這里還會死人,就算他們所有人都在一起,就算他們全都睜大眼睛仔細看著,說不定在顧及不到的地方,又會有人死去。 什么樣的人可以做到如此? 除了妖怪,除了那人們口中的剝皮妖怪,還有誰能做到? 這世界上真的有妖怪? 祁宗帶宋眠逆著人群往宴廳的方向走,宴廳已經戒嚴,所有人全都惶惶的湊在一起,那個先前與死者親熱的女子已經嚇得暈了過去,直挺挺的躺在榻上,面容沒有一點人色,賓客中一個懂醫術的姑娘在給她診脈,其余人全都默契的遠離了那個地方。 祁宗和宋眠一出現在宴廳中,就成了所有人關注的那對象,那種警惕謹慎的表情讓宋眠覺得渾身不舒服,她知道,他們這是被人懷疑了。 三五個王府手下正小心翼翼的蹬著凳子往上夠,試圖將倒掛在上面的血尸給拿下來。 直面如此恐怖的東西,盡管不是第一次,這些人也依然是恐懼的。 那血糊的一團晃晃悠悠,僵死的面容直懟士兵的臉,那人因為恐懼,手下的力道松了,那倒掛的尸體就這樣掉了下來,直接掉在了士兵的身上,那人與血尸臉貼著臉,鼻梁與眉骨沾了血,對上那雙黑洞洞的僵死黑瞳,竟來不及叫喊,直接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黎王氣得連咳了好幾聲,在一眾人的驚叫聲中失去儀態的罵了句沒用的東西,其余人回過神來,趕緊慌張的將自己的同伴與那具尸體分開。 宋眠的眼睛忍不住的往黎王的身上瞟,這人總是一副白衣,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那件玉葫蘆的掛飾也講究,這樣式她見都沒見過,可就是這樣一個人,他溫和的笑著,打著正義的名號要她給祁宗下藥。 如果她將那無色無味的藥摻進祁宗的酒里會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