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想了想,她先吃了一個鮮花餅開胃,然后又給自己裝了八寶飯和鹵rou澆頭,尋常的漂亮姑娘是不會這么吃的,早上就吃得這么油膩,很容易長胖,但是宋眠現在很有胃口,她不在乎那個。 吃完了小份的鹵rou飯,她正要再喝一碗甜粥,就忽聽遠處傳來一聲凄厲的尖叫,叫聲驚動了林子前的賓客們,大家的臉色都不太好,許多人都放下了手上的食物,朝動靜傳來的地方跑。 宋眠看了看不遠處的sao動,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食物,嘆了口氣,也放下了碟子。 從尖叫聲響起的那一刻開始,她的腦中忽然就開始閃現祁公子的床上空空如也的畫面。 宋眠加快了腳步。 這次的死者是昨日在宴廳跳舞的頭牌,這個姑娘是花樓里最能賺錢的姑娘,要不是黎王砸了大價錢,老板娘是絕對不舍得放她離開花樓,來到湖心島跳舞的。 身為花魁,女人有自己單獨的小房間,身份也比尋常的舞女高一些。 今天早上,她帶來的小丫鬟來敲門,想要叫她起床排練。 湖心島上有不少大人物,每一場舞都要用心對待。 小丫頭膽子也小,聽說了昨天晚上死人的事情,一夜都沒睡好。 她想,她的主子昨晚太累,所以早早睡下了,現在恐怕還不知道昨晚死人的事情。 她敲了門,又叫了幾聲,不見里面的應答。 小丫頭心里打鼓,一咬牙,就推開了門。 昨晚黎王命人將河邊一代全部封鎖,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河里發現的尸體究竟是什么模樣,這個小丫頭也不知道。 但是她現在知道了。 房門大開,晨曦送來縷縷舒心的清風,清風像一雙溫柔的手,飽含深情的拂過吹落的絲綢床帳,床帳光滑細膩的紋理上開著一朵一朵白色的水仙暗繡。 銀絲的繡線在清晨陽光的照射之下泛著粼粼的光,光華流轉,隨著清風舞動,與圣潔的銀白格格不入的紅隨著舞姿掀開,鐵銹的血腥之氣像是一股勁風,將溫暖的陽光都吹得陰冷。 床帳上的紅色已經凝固,再也無法滴到地上,但是地上卻有一只垂落的胳膊。 纖細的身體血淋淋的躺在那,身下的被子已然被暗紅染透,暗紅的尸體上寸寸斑駁模糊,姑娘那光滑美好的皮囊被整齊剝下,只留下了僵硬與冰冷的一團血rou,以及一雙瞳仁散開,驚恐到極點的雙眼。 “啪!” 小丫頭手中的水盆落地,她聲嘶力竭的叫了出來。 …… 宋眠跑得慢,她趕到的時候,屋子外面已經圍滿了人,宋眠氣喘吁吁的,看著里三層外三層的人和穿著鎧甲拿著長槍的侍衛,心里不停的打鼓。 她往高處站了站,使勁踮起腳尖,看見了床上的血和散落的床帳,尸體已經被帶走了。 傅潔在人群后面看見了她,心有余悸的捂著胸口朝她湊了過來。 “你怎么也來了,快回去吧,女孩子可別看這個,太嚇人了。” 宋眠問:“住在這里的姑娘死了?” 看那房間的布置就知道,這里面住的是一個女孩子。 ……又是女孩子。 宋眠皺起了眉,忽然,她看見了祁公子,那人就站在黎王的旁邊。 此時,黎王的面色簡直可以用黑如鍋底來形容了。 昨晚死了人,所以他特地加強了守衛,本以為那跳河逃跑的賊人不會再敢來犯,卻不想,臨到頭來,還是沒有防住,湖心島上又死了人。 宋眠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的一瞬間,就像是心有所感一樣,祁公子也朝她這邊看了過來。 不知他與黎王說了一句什么,黎王也看了宋眠一眼。 黎王的身體不好,被這件事一覺和,從早晨開始就咳嗽個不停,那張臉高峰時如紙的蒼白,他原本是個美人,可因為那副病態的蒼白,宋眠竟覺得他笑起來有點可怕了。 忽然,她的臉頰疼了一下。 宋眠“啊”了一聲,祁公子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來,還伸手捏住了她的臉蛋。 宋眠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從他的手下掙開。 祁公子瞇著眼睛說:“看見什么好東西了,看的這么入迷?” 宋眠覺得這人實在心大,居然在這樣的場合開起了玩笑。 她說:“這個姑娘,是與昨日那兩人一樣的死法嗎?” 男人說:“是。” 宋眠又問:“她是什么時候死的?” 祁公子大概有點納悶她為什么問這個,但他還是老實回答說:“昨晚。” 宋眠的心臟狠狠往下墜了一下,她抖著嗓子,瞪著眼睛,幾乎是下意識的想要問,那你昨天在哪。 他也是昨晚就消失了呀。 宋眠咬了咬自己的舌尖,才勉強阻止住了自己的沖動。 這里人太多了,她私下質疑祁公子可以,但若不小心讓旁人給聽了去,哪怕沒有證據,這人也會立馬成為人們宣泄心中恐懼的對象。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那他不管在做什么,都像是在為自己的謊言辯駁。 所以宋眠沒有沖動。 但祁公子還是通過她閃爍的眼神讀到了他眼中的懷疑。 他單手摟著宋眠,將她帶離了人群,離得遠了一些,才悄聲在她的耳邊問:“你懷疑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