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吳文俊的嘴賤大家早就見怪不怪,蔣印娜說了聲謝謝,端著奶茶喝了一口。 白喻卻沒接。 “你不喝?。俊眳俏目《酥滩柙谒婊蝸砘稳ィ斑@家挺好喝的,還是嘉月哥買的,他特地為我們買的呢,你連他的好意都不接受嗎……” “我過敏?!卑子饔萌齻€字阻止了他的喋喋不休。 “你什么過敏?。俊眳俏目吡艘谎叟淞媳?,上面寫著牛奶、花生、堅果、獼猴桃、煉乳、綠茶。 白喻沒回答他,開始翻大群里的工作微信,意圖找到今晚季不言幾點收工的信息。 許嘉月助理也走了過來,客客氣氣道:“不好意思啊,不知道奶茶有你過敏的。你過敏什么?以后我注意一下?!?/br> 白喻淡淡道:“不用了?!?/br> “可是……”助理還想說些什么,卻被吳文俊打斷了。 “嗨,算了,他這人就這樣兒,別管他了,他不喝我喝?!闭f完吳文俊就咬著兩根吸管“雙管齊下”,像是長了兩顆獠牙。 白喻:“……” 當你以為這人已經足夠奇葩時,他卻總會帶給你新的驚喜。 第9章 蔣印娜也被吳文俊雷到了,但是看對方這么喝奶茶,也有些羨慕:“你不怕長胖啊?” “你以為我是你?”吳文俊咬著吸管,得意洋洋,“這可是嘉月哥送我的,我就算喝十杯都不會胖?!?/br> “……” 蔣印娜:“胖死你得了!” 蔣吳沖突從斗嘴上升到肢體沖突,白喻起身準備去找季不言,反正沒一個人想排練的。 本來也是嘛。 這不過就是一出十來分鐘的戲份,他們從早排練到晚上,還去實景里走了好幾回,繼續練下去也不過是浪費時間,還不如早點休息調整好狀態。 他們本來是這么想的,直到白喻出來時,看到了隔壁排練室里的場景。 那是冷逸所在的練習室,兩個一組大佬,兩個二組大佬,爆發力和張力讓白喻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之前的那點兒膨脹瞬間消失得一干二凈。 三位小菜雞在門縫里偷看完這場表演,交換了一個眼神:“不然,我們還是再練一練?” 這次練習一直持續到深夜,他們扣每一次人物的調度,臺詞背后的邏輯和情緒?白喻現在只要閉上眼睛,就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仿佛他已經是那個快遞員蘇強。 離開排練室已是深夜十二點,白喻惦記著和季不言半個小時后的碰面,急急忙忙沖了出去。 他走得實在是太快,沒看到走廊拐角處迎面而來的人。 直到撞上的那一刻,白喻才反應過來,急忙后撤一大步:“抱歉,沒事兒吧?” 對面的人是這次節目的評委——導演何向飛。 如果說季不言個人風格極為強烈,那么這位就是極其擅長跟風的導演,執導了好幾部暑假檔熱門劇。因為婚內出軌男明星被罵上熱搜,沉寂一年后,再次參與綜藝《演員的修養》。 對方伸手扶了他一把,笑呵呵道:“這么晚了還在排練呢?” 白喻對他沒有什么好印象,但也不好直接擺臉色,只是禮貌而疏離的說:“沒有,剛結束了,正準備回酒店?!?/br> “真好,已經可以休息了,哪像我還剩下幾組演員需要指導。”何向飛活動了一下胳膊,又笑問,“你們排練得怎么樣了?要我幫忙嗎?” 白喻婉拒:“謝謝何導,已經練得差不多,就不耽誤您時間了?!?/br> “這么自信呢?”何向飛往前一步,他比白喻矮了一點兒,但是年齡和經歷的加持卻讓他帶著一種上位者的壓迫感。他抬頭看著白喻,緩緩道,“要知道這次來參賽的演員都很優秀,而前五名卻只有那五個。” 白喻:“謝謝何導提醒,我會努力的。” 何向飛后撤一步,視線從他眉間掃向大腿,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如果你需要我幫忙講戲,晚上可以來3201找我?!?/br> 白喻:“不敢勞煩,我先走了。” “導演,晚上我有時間的!”吳文俊從身后追了過來,興沖沖道,“白喻不來我可以來找您!” 何向飛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吳文俊,隨即微微一笑,道:“我突然想起來晚上還有個安排,以后有機會再說吧?!?/br> “?。窟@樣???”吳文俊有些遺憾摸了摸后腦勺,“這也沒辦法,那我還是自己練吧?!?/br> “嗯,你們好好加油?!焙蜗蝻w拍了拍白喻肩膀,宛若一個熱心的長輩在傳遞人生經驗,“年輕人,剛則易折啊?!?/br> 目送何向飛離開后,白喻伸手拍了拍剛才被碰過的肩膀。 一旁的蔣印娜抿了抿嘴唇,神色有些擔憂。 白喻笑了笑,表情輕松:“別擔心,我沒事兒?!?/br> 話雖如此,但蔣印娜緊皺的眉頭依然沒松。 吳文俊一臉茫然:“能出什么事?你們在打什么啞謎?怎么我一句都聽不懂?” “誰打啞謎了?”蔣印娜推了他一把,嫌棄道,“就你這被奶茶糊了的腦子能聽懂什么?” 吳文俊:“???” 剛才還好好兒的,怎么現在又在欺負他了?! 回酒店途中,白喻在電梯門口碰到了一個人衣衫不整的男人。 對方警惕的看了他一眼,隨即呆?。骸澳阍趺匆苍谶@兒?” “我還想問你呢。”白喻垂眸打量著他,西裝抓在手里,襯衫扣子松了三顆,褲子上還留著被水打濕的痕跡,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葡萄酒氣息。 白喻視線停在對方臉上,淡然道:“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許嘉月?” 許嘉月雙手顫抖扣上扣子,又從西裝口袋里摸出墨鏡和口罩戴上,這才說道:“我……我來辦點事情?!?/br> 白喻“哦”了一聲,不置可否。 48層總統套房都被他包了,整層樓只住了他和季不言,許嘉月能來辦個鬼的事。 許嘉月又問:“你呢?” 白喻微微一笑:“我也來辦點兒事。” “……” 許嘉月看了他一眼,露出了微妙且欲言又止的表情。 白喻不再說話,轉身往自己房間走去。電梯門關上,載著遮得嚴嚴實實的許嘉月下樓。 白喻回來后洗了個澡,換下排練時的臟衣服,這才去隔壁敲了季不言房門。 一如既往沒人開門,白喻用房卡開門進去,只見茶幾旁落著一個碎的玻璃杯,地毯上撒了一灘紅酒。 主臥浴室里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季不言在洗澡。 白喻又想起剛才渾身狼狽的許嘉月,微微皺了皺眉,莫名有些煩躁。 很快浴室門打開,季不言穿著一件黑色真絲睡袍朝他走來。只露出一小截鎖骨和小腿,紅色淚痣在燈光下鮮艷得幾乎令人炫目。 “季老師好。”白喻站起來問好,語氣中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疏離。 “你來了,”季不言剛洗完頭,一邊用毛巾擦頭發一邊問,“今天有什么問題嗎?” 白喻沉默一會兒,搖頭。 季不言挑眉:“沒有?” 白喻不想看他,只是垂著頭,含糊應了一聲。 話音剛落,眼前就猝不及防出現了一張放大的臉。 兩人距離不超過10厘米,季不言深邃的五官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他身上帶著森林調沐浴露的香氣,和男性陽剛的荷爾蒙融合在一起,形成了前所未有的強烈沖擊。 白喻父母早逝,從小被爺爺奶奶帶大的他,極少有和成年男人這么近距離接觸的時刻。此時猝不及防被靠近,他整個人都被定在沙發上,動彈不得。 過了好一會兒,白喻這才找回神智,喃喃道:“您……您在做什么?” 季不言只是看著他眼睛,沉默的,探究的。 像是漆黑的大海。 白喻很快便招架不住。 他深吸一口氣,強裝鎮定道:“季老師,您……” “你在生我的氣?”季不言打斷了他。 白喻怔了怔,腦海中浮現出電梯里許嘉月的模樣,沙發上打碎的那個玻璃杯,還有地毯上深紅色的紅酒痕跡…… 他別開臉,小聲道:“沒有啊。” 季不言:“沒有?” 白喻:“沒有?!?/br> 就在白喻以為對方還要逼問他時,卻不料季不言突然起了身,坐回了他的單人沙發上。 然后他抽出支煙放在手里把玩,問:“介意嗎?” 白喻愣了片刻,搖頭。 他不喜歡別人抽煙,但季不言抽煙氣味并不難聞,而且模樣著實好看。 此時男人翹著二郎腿坐在單人沙發上,露出一截白皙小腿,少了平日里西裝革履的冷漠,多了幾分多情不羈,像是文藝片電影里的男主角。 朦朧煙霧中,男人垂眸朝他看來,語氣淡然:“沒隨便放人進來。” 白喻抬起頭,一時間有些茫然。 如果他沒理解錯…… 季不言這是在給他解釋嗎? 季不言:“聽到敲門聲我以為是你,他又帶著墨鏡和口罩,我一時間沒認出來。發現不是你后我就把人趕出去了?!?/br> “什么也沒發生?!?/br> “我……我又沒有問你,”白喻別過臉,努力控制著嘴角的弧度,裝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樣,嘴硬道,“我又沒說什么,你怎么做是你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