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苦瓜釀而已嘛，她也不是那么嬌氣的，偶爾做一點嘗試嘛，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她不想做無謂的嘗試，得有價值才行。

    她要的，就是林蔚然那句“如果你覺得苦，我就再也不做這道菜了，還任由你處罰”。

    還要林蔚然的態(tài)度。

    你討好其他人，努力表現(xiàn)合格，那也得以我為先。

    “好了好了，都吃飯吧。”孫瑞香因為滿意地笑了起來，拿起筷子招呼著。“別等菜都涼了，快吃、快吃。小如，你還在長身體，別愣著。”

    顧如看看她家蕭女士，又看看林蔚然，最后看看孫瑞香，最后決定吃飯就行了。

    啊，大人的世界好復(fù)雜，她cao心什么啊？她這連理論派都沒混上的人，還不如多吃兩碗飯呢！

    反正，林叔叔好像用一碟苦瓜釀，把她家蕭女士和奶奶都哄開心了。

    *

    吃過晚飯，蕭明姿剛上樓換了身衣服，再下來，就看到林蔚然已經(jīng)換好了鞋子，靠在大門上等著。

    看到她，林蔚然的身體一下子站直了，目光深深地朝她看過來，里頭帶著淺淺地笑容。

    他不知道該怎么敘述此刻的心情。

    總而言之，此時，當(dāng)他以完全不同的身份站在大門附近，看著他家大小姐將那冰冷的黑色套裝換下，穿著柔軟的衣裙從樓上下來，林蔚然的心幾乎被幸福感鼓脹得要沖破身體。

    蕭明姿倒是沒有被他的表情打動，只覺得有些驚訝。

    這就回去了？

    平時他滿腦都是小心思，不敢在云麓壹號過夜，但絕對有一萬件事可以做，可以讓他留到晚上十點多十一點。好幾次，連孫瑞香都看不下去了，跟蕭明姿嘀咕：“你們到底多忙啊？能不能不帶公事回家？看你跟蔚然，天天商量到大半夜的。”

    那時候他是多么迫切地想留下，今天有了理由，怎么早早離開了？

    蕭明姿故意把驚訝露出來，問道：“這就膩味了？”

    才第一天……不對，應(yīng)該說，才一個下午呢？

    “大小姐，不是的。”林蔚然覺得自己臉上還有熱度沒有消退，看著她的時候，眼神分外不好意思。“是我落荒而逃了。”

    最后一句，語氣無奈中帶了三分笑意。

    想到林蔚然剛才把菜端上來，既緊張她的評價，又擔(dān)心孫瑞香和英炳的看法，那緊張兮兮的樣子。蕭明姿嘴角的笑意更明顯了，揚(yáng)了一下眉說：“這才哪到哪？”

    林蔚然最愛看她這個表情，不由得往前一步，叫道：“大小姐！”

    蕭明姿沒有回答，只是用眼神晃了他一下，表示：做什么？

    林蔚然眼底的笑不住地來回晃蕩，第一次敢跟她開玩笑：“大小姐深得人心，我要保持我的分?jǐn)?shù)，免得剛剛掙到的優(yōu)秀分馬上就被扣除了。”

    他想早早地告辭，也不全因為招架不住云麓壹號上下的打量眼神，更是因為他現(xiàn)在的身份變了。從前他是作為家人待在云麓壹號，自然可以想留多晚就留到多晚，甚至留下來住宿也不會有人說什么。可是現(xiàn)在，作為一個追求者，他再這么厚臉皮的留下去，恐怕會被云麓壹號上下認(rèn)為他別有用心，不知進(jìn)退。

    “印象分是很重要的。”林蔚然重復(fù)著，語氣里邊卻難掩不舍。

    他又靠近了一點，問道：“周六的時候，我還能跟您一同去拍賣會嗎？”

    “恐怕不行了。”蕭明姿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著，眼睛里卻帶著笑。“我只會帶我的家人過去，如果我的追求者想在非工作時間里跟我見面，那么，他要自己想辦法。”

    明白了，也就是說，他現(xiàn)在比那個樓倚聲優(yōu)勢的地方，就在于他能清楚地知道她的動向。但是因為身份的轉(zhuǎn)變，他們現(xiàn)在不再是從前的一種公私混合、工作與家庭混在一起的家人關(guān)系了。而是公歸公，私歸私。

    私下里他想跟她見面，就要像樓倚聲那樣，找借口，找方法。

    相應(yīng)的，這一次的晚飯之后，他也不能像之前那樣，沒事就來蹭飯了。

    他現(xiàn)在哪怕是個青梅竹馬，也得是個“外人”了。

    除非他爭取到“內(nèi)人”的資格。

    “我不會輸?shù)摹！绷治等槐ＷC著，又用那一種德牧一般忠心且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她。“大小姐，我今天的表現(xiàn)好嗎？可以得到獎勵嗎？”

    “表現(xiàn)得非常好。”蕭明姿贊許著，柔聲道：“過來。”

    眼前一花，林蔚然幾乎是立刻到了她面前，略微彎腰，雙眼緊緊的盯著她。

    蕭明姿從一旁的花瓶里抽出一支白玫瑰。

    那是一朵經(jīng)過她修剪花枝已經(jīng)非常短的白玫瑰，上邊還沾著剛剛淋上的水珠。

    她輕輕吻了一下那枝玫瑰，然后將它別在了他西裝外套的口袋上。

    那雙白皙的手在花枝下方上輕輕地?fù)崃艘幌拢牧伺摹?/br>
    林蔚然的腦袋嗡了一下，幾乎本能地想握住那雙手。

    可蕭明姿卻很快把手收了回去，只是對他微笑，說：“騎士已經(jīng)得到他的玫瑰獎賞，不能貪求更多。晚安，明天見。”

    林蔚然的心跳仿佛擂鼓一般，又重又快。他知道自己確實應(yīng)該告辭了，所以他只是摁住了那花枝的下一半——他心臟的位置，也是她剛剛輕輕拍過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