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鴻維的氣勢一下子短了，分辨的聲音都低了下去：“不是……董事長……”

    “不是給我難堪，難道你是真的年紀(jì)大了，腦子蠢了？因為你的紕漏，我的面子，集團(tuán)的名譽(yù)，遭受了多大的損害，你也是老員工了，難道不知道嗎？林秘書今天一早就讓我按流程辦，我看在你為公司工作了三十年的份上，我批了停薪留職，給你留了面子。早知道你是這個態(tài)度……”

    蕭明姿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扭頭對林蔚然說：“既然胡鴻維先生不認(rèn)這個處罰，那就按流程辦！”

    按照流程辦？胡鴻維的心一驚。

    別說像這種因為自己工作失誤，直接把公司好幾億的大項目直接弄黃了的行為，就是稍微因為自己的言行讓公司的形象受損的，胡鴻維以往的處理方式，也是先索賠，然后直接把人辭退。哪有像蕭明姿這樣，還留個面子，說什么停薪留職的？

    而且《心理游戲》這個項目這么大，現(xiàn)在說沒了就沒了，要賠償給公司的金額，不會小于千萬。

    千萬……

    “不不！”胡鴻維馬上低頭，“處罰文件在哪里？我愿意簽字！”

    林蔚然的表情十分不甘愿：“已經(jīng)晚了。董事長，我們董事辦建議，胡鴻維先生今天在會議上的表現(xiàn)，十分地失智，證明他已經(jīng)年老，不適合再擔(dān)任九成集團(tuán)副總裁這一職位了。我們建議，對其進(jìn)行辭退處理。如果他不愿意，我們董事辦堅持按照流程，執(zhí)行賠償處罰。”

    “董事長……”胡鴻維看看蕭明姿的神色，就知道自己剛才的話確實(shí)惹怒了蕭明姿。

    他正要繼續(xù)求饒，忽然人事總監(jiān)開口說：“董事長，雖然胡鴻維先生是老員工了，但他這次給公司尤其是九成娛樂帶來的影響實(shí)在是太大了。光是電影《心理游戲》的票房損失，就至少20億，更不要說給公司帶來的名譽(yù)損失。僅僅是一個停薪留職，我怕到時候公司上下的員工心里不服，容易引起人事變動，辭職潮流。”

    “是啊。”另一個高管也說，“雖然可以看在老蕭董的面子上，不要求賠償，但胡鴻維繼續(xù)擔(dān)任副總裁，這叫外界怎么相信我們公司？”

    “蕭董，你才剛上任，就對犯下彌天大錯的人這么姑息，以后公司上下，誰還會遵守規(guī)章制度？到時候我們怎么帶底下的員工？對您董事長的形象影響也不好。”

    胡鴻維聽得簡直一口老血都要噴出來了。

    彌天大禍？怎么就彌天大禍了？不就是公司挨罵了嗎？再說了，他們這些高管，什么時候跟公司這么同呼吸共命運(yùn)了？不是一向只看著自己的利益嗎？

    不，還不是一邊看出了蕭明姿已經(jīng)動怒了，決定處罰他，所以順著大小姐，企圖討個歡心。另一邊，不就是想讓他空出集團(tuán)副總裁這個位置嗎？

    可即便看著清楚，胡鴻維也無能為力。

    現(xiàn)在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么他按照流程走，賠償、被辭退，要么自己主動辭職。

    停薪留職這條路，已經(jīng)被他自己堵死了。

    兩害相權(quán)，胡鴻維只能選擇保住錢。

    “蕭董，我……”胡鴻維艱難地開口，“我愿意主動引咎辭職。”

    “好啊。”林蔚然二話不說，馬上讓董秘辦助理把另一份文件擺在他面前。

    胡鴻維一看文件，真是一口淤血堵在喉頭，差點(diǎn)吐出來。

    林蔚然根本沒打算放過他，連辭職報告都給他準(zhǔn)備好了，就等著他自己簽字。

    事到如今，他已經(jīng)沒有別的退路了。胡鴻維無可奈何，只能在辭職報告上簽字。

    收起筆蓋，看著董事辦助理將文件收走，胡鴻維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

    他覺得，好像哪里不對。

    “好了，現(xiàn)在胡先生承認(rèn)自工作失誤了，《心理游戲》項目也徹宣告失敗了，該是……”林蔚然的聲音緩緩。

    胡鴻維第一次感覺到，原來一個人那么溫潤的聲音里，也能帶著嗜血的殺意。

    “——該是履行對賭協(xié)議的時候了。”

    會議桌另一頭的尤洪亮瞬間臉色慘白，霍地看向胡鴻維。

    對于這件事，胡鴻維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zhǔn)備，他用了尤洪亮的說法：“蕭董，雖然《心理游戲》這部電影沒有開，但對賭協(xié)議我們還在繼續(xù)。我手里還有幾個項目，完全可以替代原有劇本……”

    林蔚然以一聲輕笑，打斷了他的話。

    蕭明姿臉上的表情是慘不忍睹：“胡鴻維，你真是老糊涂了，確實(shí)不適合再在崗位上繼續(xù)工作了。今天開完會，你就把手里的工作都交接完畢，回家養(yǎng)老去吧。”

    胡鴻維正要爭辯，林蔚然就切了ppt的頁面，說道：“胡鴻維，你不會以為董事長真的什么都不懂，連白紙黑字簽訂的合約，也不顧了吧？你看清楚，合同上面不是只有一句話而已。”

    他切著ppt，把合同的內(nèi)容快速地過了一遍，提醒道：“對賭協(xié)議不是口頭上的意氣之爭，協(xié)議內(nèi)容已經(jīng)寫得明明白白，是電影《行云歸處》與電影《心理游戲》的對賭。在附件里，已經(jīng)列舉了兩部電影的詳細(xì)信息，包括來源、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