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點！停止反抗！否則算你拒捕了！”

    這……江南月反應(yīng)不過來了。

    怎么回事？不過，好像……是……安全了……

    江南月的心一松，暈了過去。

    “月月，你怎么樣？”顧如男抱著她大哭：“你不要嚇我啊！”

    到了江家門前時，江母從貓眼里看到她，眼神又驚又喜，不住地陪笑問好，但就是不讓她進門。

    那時顧如男就有點慌了，正不知道怎么辦，林蔚然驀地直接硬闖，一拳將正在掐江南月脖子的江父打飛了。緊跟著警察也到了，將江父按住。

    可他們還是來晚了，江南月已經(jīng)被打得遍體鱗傷，剛開始還因為擔(dān)心將她擋在身后，隨即就暈倒了。

    顧如男叫不醒她，嚇得六神無主，本能地叫道：“蕭女士！”

    “小如，別慌。”蕭明姿微涼的手按在她肩上，聲音冷靜而鎮(zhèn)定，“林助理。”

    “小如，讓我來。”林蔚然將江南月抱起來，帶著顧如男往外走。

    至于警察，由蕭明姿說明情況：“……我們接到消息就趕來了，我想，這位先生的行為已經(jīng)涉嫌故意殺人未遂。”

    “什么？！”

    “故意殺人？”

    聽說顧如男坐豪車衣錦還鄉(xiāng)，都趕來看熱鬧的鄰居們驚呆了。

    “不就是打孩子嗎？父母打孩子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

    “對啊，孩子太皮，打死了也是活該嘛！”

    活什么該啊！顧如男都快下到樓梯轉(zhuǎn)角了，忍不住回頭：“胡說！我們是人！不是誰的所有物，不能由你們隨便打殺！”

    “小如，普法總是任重道遠的，那就用案例說明吧。警察同志，我們先送傷者去醫(yī)院，治療之后申請驗傷。后續(xù)工作，我會讓律師負責(zé)的。”

    蕭明姿的聲音森冷，仿佛閃著寒光的刀，離開之前她有意無意地往某處看了一眼。

    正躲在人群里的李培夫婦，瞬間腿軟了。

    第16章 016

    之后發(fā)生了什么，顧如男其實沒太多概念，她只記得自己一直哭，一直被蕭女士牽著。上了救護車，又到了醫(yī)院，等在急救室外面，又等到了江南月被推了出來。

    “放心吧，這孩子看起來外傷比較可怕，但沒有傷到筋骨，不會有大事的。”醫(yī)生說。

    而她問：“那要住多久的院？她考上一中了，可能還是實驗班的……她還要讀書呢！”

    “那還有二十多天呢，不會耽誤開學(xué)的。”

    聽到醫(yī)生這么說，顧如男的心才砰地一聲放下來，最后，她手里被塞了一杯奶茶，按著坐在江南月的病床前。

    芝士和草莓的香甜入口，糖分安撫了她的心，讓她逐漸鎮(zhèn)定下來。

    理智回歸，顧如男才想起干了什么事——

    她，居然把蕭女士帶回了坪村！給蕭女士看到自己最糟糕的過去！

    那一瞬間，最先浮上腦海的，是小學(xué)老師第一次去家訪的情形。

    仿佛進入垃圾堆的表情，在他們家坐立難安，好像一不小心就會被燒鵝油沾上，把衣服毀了的樣子……從表情到舉止，無處不顯示出嫌棄和厭惡，覺得那是貧民窟，玷|污了他高貴的身份。

    而今天，不只是蕭女士，連林叔叔也去了……

    顧如男慌亂得不行。

    他們嫌棄了嗎？厭惡了嗎？

    顧如男努力回想，卻想不起他們有一點點嫌棄的表情和舉止，好像她感受到的，只有關(guān)心和焦急。

    病房外傳來很輕的說話聲，是林蔚然跟警察說明情況，蕭明姿就站在他身邊。

    兩人的衣服都沾上了血跡，還有匆匆下樓時蹭上的銹跡、刮痕。

    那么嬌貴布料，衣服一定已經(jīng)毀了，現(xiàn)在兩人的樣子也不太好看。但他們臉上沒有絲毫的厭惡，也不覺得算個事，只是在輕聲商量著事情，似乎是想把江南月轉(zhuǎn)到海棠灣附近的醫(yī)院，以便照顧。

    好神奇，明明她跟蕭女士相認才兩天，可這兩天實在發(fā)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其中的每一件，都讓她清晰地認識到，蕭明姿以及她身邊的人，跟她以前遇到的都不一樣。

    他們不會嫌棄她。

    不管她以前是不是跟著擺過燒鵝攤、被嘲笑燒鵝妹，不管她是不是又黑又矮，不管她是不是什么都不會、什么都不如別人，他們都不會嫌棄她。她不用害怕被他們看到過往，可以放心在他們面前做自己。

    他們沒有宋家那種高高在上的矜貴，真的把她當(dāng)親人。

    “親人……”顧如男喃喃。

    這時才發(fā)現(xiàn)，今天是第一次，她在遇到事情時，可以放心地釋放情緒。

    從前遇到緊急情況，她根本沒有時間傷心難過，必須在遭遇的第一秒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要立刻想辦法解決問題，否則情況就會更糟。但這次察覺江南月遇到麻煩之后，她所做的唯一一個決定，就是告訴蕭女士。

    然后，所有的事情都有蕭女士解決，一切都被蕭女士解決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

    她可以盡情地焦急、擔(dān)心、傷心，因為一切都有蕭女士在。

    這就是……有依靠的感覺嗎？顧如男聽到腳步聲，轉(zhuǎn)過頭，看著蕭明姿一步步走來。

    “怎么了？還在擔(dān)心嗎？”蕭明姿柔聲安慰著，“小如，你去得很及時，放心，她很快就會好的。”

    “我知道。”顧如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