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春光(重生) 第78節
書迷正在閱讀:神秘豪門家主是我同桌[重生]、當我穿成古早文里的女配、穿成豪門小可憐后我成了團寵、我靠言靈野路子吃瓜、怎么都想拯救反派啊、真千金親媽快穿回來了[穿書]、我上交了天災信息[囤貨]、漂亮炮灰想要下班[快穿]、我才不賣萌[電競]、和巫妖同僚的學術聚會
越走?向緊閉的門,那聲音便愈輕,“就當是我這?個旁觀者對兒子諸多罪行的贖罪。”到最?后幾?字,近乎于呢喃。 屋外正值日如金烏,夕陽霞色之景。 幾?日后,整個天卻又變得霧蒙蒙的,步入冬的尾聲,料峭的寒意也一并襲來。 不?同于先?前的寒意,這?次的冷更?像是鉆進人的骨頭里。 輕輕一拂,平靜如湖的京都便能頃刻間泛起漣漪。 太子被指控德行有失,徇私枉法,與皇室宗親勾結,意欲奪權。 先?前的貪污案本就嫌疑未除,被部分朝臣指責其?草芥人命,如今,此事又被舊事重提。 等紀黎得到消息的時候,朝堂已經吵得不?可開交了。 崇安帝病重,久未現身,底下的這?些?大?臣們也不?是傻子。 一開始或許還能苦等表下衷心?,可日子久了,定是要為自己的前途與子孫謀條出路的。 從前,那是他們沒得選,觀望的人自然多。 可當下,四皇子的權勢愈發?大?,太子的話語權漸漸反倒單薄。 朝臣們不?蠢,相反地,很有幾?人相當聰明,早早倒戈。 這?次幫紀黎添柴的刑部官員便是如此。 他幾?次至宮中,對其?中的變化心?知肚明,對于當今四殿下的那些?心?思亦是。 故而?,關于這?個差事,他是做的相當賣力,甚至于,過于真?情實感,引得好?些?搖擺不?定的同僚也一道入了太子的對立面。 等到了冰雪消融時,局勢竟已呈現一邊倒的態勢了。 冬末初春的風帶了幾?絲潮悶,天氣比先?前更?陰了點兒,裹挾著薄霧,隱約間將人的眉眼都沾染上幾?絲水汽,壓得人喘不?過氣。 這?次宮中再見,謝允丞的態度更?為冷淡了些?。 那些?歇斯底里的錯誤情愫,仿佛都被一并壓下,埋藏在了名為過去的那個樹洞里,消失在漸漸過去的冬季。 在紀黎面前,他又變回了那天護送她回邊塞時的模樣,瞅著手上的文書,神色莫測。 “保太子一條命…”謝允丞的語調有些?玩味,“紀黎,你不?報仇了?” 紀黎與他隔的有些?距離。 盡管如此,她一抬眸,還是輕易就撞上了男人眼底的審視,“對于醉心?權勢的人,一輩子被困在鄉野之地做個農夫,這?才更?像是懲罰。” “他已經聲名狼藉了,再額外用些?取人性命的法子,并不?是上上策。” 謝允丞不?置可否,“這?樣。”他把御案上的一封文書打開,移了過來,示意紀黎看,目光里卻沒什么?溫度,“那來說說另一件事…你來得急,應當還不?知曉。” “北狄對我朝開戰。”他頓了兩?息,抬眼去瞧紀黎的表情,“你說。”語氣帶了幾?分起伏。 “這?是誰的主意?” 第67章 解藥 “殿下還想告訴我什么, 不如一并說了。”紀黎輕輕抬眼,看著?對?方,“還是說,單純只?是想詐我?” 謝允丞的指節輕輕點了點文書, 把它?攤開在紀黎面前, “自己看。”冷調的光暈下, 白皙修長的手骨節微微凸起, 下顎線條緊緊繃著?。 腮幫子似有微動, 一雙眸子里全是讓人摸不清的情愫。 過了?幾息,才道:“你若是開口, 我會幫你。” 紀黎的視線從男人的指節處掠過。 她語調不高, 并非刻意強調什么,話里的強勢意味卻很重,“虧欠感在很多?時候都是沒用的東西?。” 各取所需的合作,兩人的關系, 現在也僅僅止步于?此。 “不必。”她淡淡道。 紀黎的話音剛落, 手腕便被男人猛地?拽住。 他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扯,力道不算輕, 整個?人站了?起來,把紀黎攏在這寸陰影中。 “我知曉你想報仇, 阿黎。”謝允丞這些日子的情緒總是很反復, 這會兒他放緩了?語氣, 又變得冷淡溫和?起來, “我給你這個?機會。” “就當是還債。” 男人嗓音喑啞, 不知是不是故意地?, 貼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紀黎微微仰頭去看,視線便被他生硬的側臉占據大半。 謝允丞的唇線始終都抿得平直, 明明是稀松平常的條件置換,他卻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 眼底思緒紛雜,霧蒙蒙的。 “眼下太?子一黨已經不足為懼。” “拉他們下馬,這其中也有我的一份力。”她盯著?對?方沉沉的眼,“這個?機會,不是你給我的,是我自己掙的。” “四殿下。”她冷了?語氣,“別把話說的這么曖昧,臣女福薄,消受不起。” 謝允丞監視著?她的家人,她亦對?這人留了?一手。 算起來,兩人這次的合作,不過算是各有所求,等到事情一成,便又會很快回歸先前。 “我無意為難你,不管你信不信。”謝允丞的語氣無甚波瀾,“我說的機會,是…去前線的機會。” 紀黎聽了?這話,猛地?一怔。 小心地?側了?下頭,便對?上了?男人在明滅燭火下的幽深視線。 謝允丞的眼睫微微一顫,似乎就連目光也跟著?輕晃了?兩下,像是在糾結著?什么。 但等紀黎凝神?再?望去時,他又變回那?副冷淡的神?情,仿佛方才的波動只?是輕羽點水。 瞬息便無痕。 男人的眼似乎與前世重疊,連同他說話的語氣,都含了?幾絲稱得上驚奇的復雜悲憫感。 “到前線去,看一看紀家的將士們。” “你來京的這些日子,他們一定也在猜測和?擔心。” 紀黎垂下了?眼,靜靜聽著?。 但冥冥間?,她心底好似有種預感。 謝允丞話里說著?將士,卻又不像是僅僅說將士,“如今朝堂已穩,又臨開了?春…這個?仗,得打。” “你熟悉邊關的路,到了?地?方,便回去吧。”他了?解紀黎當下的本事,又經合作,心里更篤定了?幾分。 靠回塌上,神?色有幾分掩飾著?的疲憊不堪,“我放你走。”說完這話,停了?好一會兒沒再?出聲。 紀黎默然半晌,有些愣。 她從未想過這種情況。 就像是人準備了?一身武藝,卻無處施展。 邊塞與北狄接壤,謝允丞話里的意思分明是默許她混入其中,秘密回家。 她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狼狽地?想要掩蓋住心中隱隱的欣喜。 能回家,她是十分高興的。 謝允丞甚至還允了?她先前要保住太?子一條性命的請求,這讓紀黎整個?人都有點懵。 謝了?恩,又有些恍惚地?出了?門,與小順子擦肩而過,對?方似乎正著?急稟告什么事,步子走得都比平日里快上不少。 等回到住處,天已經完全?暗了?。 夜里內室只?留了?一盞燈, 紀黎睡得并不安穩。 大約是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像是踩在云端上。 久違地?,她恍惚又回到了?那?個?夢境。 紀家滿門抄斬, 她重游紀家, 蕭瑟冷風戚戚吹過, 院子里春來草木深。 野草幾乎將房屋掩埋,滔天的火光充斥著?府邸。 這次,夢似乎變得更細致了?些。 有人從背后死死抱住她,強迫著?她睜開眼,去看著?這一切的發生,“…知不知道紀家人為何要死?” “是被你害死的…皇家不允許有這么一個?威脅在。” 她聽到夢里的自己問,“即使是他的女兒入了?宮,傾盡所有助你登基…?” “是你不聽話,執意要去前線。”那?個?人聲音低沉,“你回不來了?。” 紀黎想看清這個?人,她心底熟悉的感受越來越濃,濃到她情不自禁想要去觸碰說話人的臉。 可夢里自己的身體卻完全?不受控。 她聽到自己的的聲音像是淬了?毒,帶著?股冰冷的恨意,“我回不來了?…?”呆滯地?重復著?這人的話。 一雙手輕撫著?她的臉,掰過她的下顎,語帶蠱惑,“阿黎,殺了?他。” “幫我殺了?他,你就能回來。”一下又一下,如同呢喃細語,覆在她耳邊,“回到我身邊來。” 夢境在此戛然而止,紀黎驟然從這股冰冷中抽離,驚醒過來。 嘴唇微張,像是說不出話,緩了?好一會兒,才喚了?外頭守夜的丫鬟進來。 用熱水敷完臉,神?色才變得清明了?些,揮手讓人退下去。 熟悉的手下都不在身邊,精神?又一直繃著?,或許是她杯弓蛇影了?也說不定。 可這個?夢又實在怪異,惹得她心中隱隱有幾分在意。 夢中府邸的布局與輪廓,與紀府頗為相似。 再?加上謝允丞…那?些似是而非的話語,她很難說完全?放心。 殺了?他…? 他,要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