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春光(重生) 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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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年歲漸長,甚少時候再這么吃了。 將軍府出身又頗具武藝,將來她自然是要繼承父親的衣缽。 若還這么喜歡吃甜食...也太不得體了些。 故而她只是掃了眼,淺嘗而止。 “事情解決了?”紀黎笑盈盈地問。 紀云山冷哼一聲,“解決了,你這小崽子打的不就是讓我給你擦屁股的主意嘛?” 父女倆關系極好,他心中倒是不介意。 可女兒這般,還不讓看一看,老父親難免郁悶。 “父親錯怪我了,哪里能這么說呢。” 她難得耍了個寶,假裝道:“實在是讓人傷心。” 紀云山:“得了吧你,你怎么不管管你的老父親傷心不傷心呢?”見女兒這幅做派,他問,“看來你心情不錯?” 紀黎被說得一愣,道:“也還好。”接著轉了話題。 “對了,我這會來是想問問您,有沒有帶些額外的厚衣服。” 紀云山瞅她一眼,“怎么?帶回去給你那個小相好穿?” “不是,不對...是給他穿,但是您這說的是什么話啊真是。” 紀云山將早早備好的衣物指給她看,“不過都是些尋常的舊衣服,但保暖是夠的。”饒有興趣地問,“不是嗎?又是送藥又是解圍,現在還要為父給你拿衣服。” “依我看,是你小小年紀不誠實哩。” 紀黎忽略掉后半句,絲毫不客氣,“多謝父親,這就可以了。”手下捏了捏衣服的厚度,神色滿意。 “你是怎么打算的?選中他了?” 見紀云山一臉八卦地追問,紀黎無語半晌。 父親真是越活越有童心了。 “人家才幾歲啊,十五,我就算真的看中,哪里能下得去手呢?” “那不是禽獸嗎?”她抬眼,“再說了,更何況我現在不考慮這些。” “阿澈他來將軍府是來討個活路的,就按尋常下人對待即可。” 紀云山一臉洞悉全局,“是嗎?我不信。” 紀黎:“......” 紀黎:“比對待尋常下人更好些。” 堂堂未來錦衣衛千戶,她是不敢再多勞煩的。 徐徐圖之結個善緣才最要緊。 再者... 少年那副瘦弱的可憐模樣,她也是不忍心的。 云壹依聲進來拿衣服,紀黎瞅著桌上的糕點,干脆也帶了點回去。 一番行為,倒是惹得紀云山一臉打趣,“吃著還帶著,還說不是相好。” “你既有了決斷,那為父就不幫你相看了。” 紀黎沒否認,大步回去找人。 桌上,席澈仍保持著她離開時的姿勢,整個人靜靜坐在那。 他一直等在這里,一雙狹長的黑眸盡是期待,額邊兩處溫順的鬢發順著他溫和的目光搖搖晃晃。 見她回來,這才期然開口,“您回來了。”邊上前兩步接過云壹手上的重衣物。 紀黎把帕子里的糕點放到桌上,“別抱著了,快過來吃點墊一墊。” 瞥見席澈一臉乖巧,輕笑著讓他看衣服:“這兩件衣服雖然有些舊,但保暖沒問題,你先應付著,等回府了再做新衣服。” 落雨聲滴滴答答落在臺階上,外頭漸漸又開始下起秋雨來。 隔窗望去,葉子上滿是雨水。 她收回了視線。 “等待會用完午膳你再回去處理你的事情吧?這雨估摸著還得下上一會兒。” 席澈緩聲說好,又默默吃起紀黎給他帶的糕點來。 瞧著紀黎盯著他,耳尖又開始泛起紅意來。 好在有頭發的遮擋,并不突兀。 他端起案幾上的冷茶又喝了兩口,將干澀的嗓子潤了潤,確保無誤這才開口,“小姐為何這么看著我?” 他暈乎乎地摸了摸臉,玉色面龐上滿是淡淡的緊張。 紀黎這才收回目光,語帶抱歉,“剛才想事情一下入神了,沒事。” 席澈察言觀色是一把好手,可他并不擅長讀他人的目光。 但即使這樣,他仍能覺察到對方沒有說出真實想法。 這也不是他該問的事。 面上,他只點點頭表示相信,便繼續吃著糕點。 午膳時,不知是不是為了照顧他,席澈總覺得今日的菜比往常寺廟內的普通規格要更多一些。 一碗珍珠飯,配上一蠱鮮蝦蒸蛋,點滴的香油淋灑在上面。 再加上若干鴨rou與新鮮蔬菜。 像是刻意為他改善生活似的。 紀黎見人發呆,喊他,“怎么了?是菜不合胃口?” 席澈連忙在對方若有若無的示意下又咬了口鴨rou,“沒有的事。” 見他逐漸自然起來,她才收回視線。 用完膳,席澈謝過之后便抱著新被褥和衣服折返回屋。 他的住所在榮華寺內最邊緣某處,十分不起眼。 平日里也沒什么人繞路過來。 階下石子漫成甬路,相銜間,幾處樹叢點綴。 樹蔭叢的淡淡幽香中,一道男聲喊住了他。 “喂!” 席澈應聲扭頭,朝那處看去,發現不出意料地是老熟人。 “怎么了?”他淡淡地問。 對方卻因他這幅語氣莫名來了幾分火氣。 阿霖微微側著頭,發絲飄動間,一雙眼眸緊緊凝視著他,語氣不明,“你好像并不意外我來找你?” 席澈打量了他片刻,嘴角倏爾勾起了一個略帶諷刺的笑,“來找我自然是有事唄。”他道:“難不成是敘舊?” “還是良心發現了,來給我道歉的?不能夠吧。” 阿霖被他陰陽怪氣的語調弄得心頭不適,眼睛瞪得極大。 死死盯住了他,眼底殘余的愧疚很快也被激作滔天的怒意,可還未反應過來就又被接連而來的話給堵住了。 對方猛地舊事重提,他臉面上有點掛不住,“你沒必要這樣吧?” 席澈眼看著被貴人選中,明面上他這次客氣了不少。 誰知對面的妖冶少年壓根不隨他的意,竟徑直繞過他往屋里走去。 阿霖追去,上前幾步抓住他的胳膊,“你到底什么意思?!” 聲調有些高,惹得席澈放下東西忍不住抬眼瞅了他下。 窺探到對方話里的不依不饒,他輕笑一聲。 直勾勾地盯著阿霖瞧,全然不復紀黎跟前小心翼翼的乖巧模樣。 掙脫對方,學著剛才這人的語氣開口,“喂。” “你打算故技重施啊?”他說得漫不經心,“只可惜,我已經不是當初剛來這里的小孩了,不再吃你這套了。” “紀小姐心如明鏡,也不會相信你的。” 他大大方方注視著,“你說,怎么辦呢?” 阿霖沒接話,而是把視線落在他剛剛放下的被褥和厚衣服上,然后又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你別以為有將軍府的人給你出頭,你就狂妄起來了。” “孤兒出身,命如野草,這是不爭的事實。” “別以為你攀上富貴了,你就能改頭換面了,內里你還不是從流民窟來的?” “是啊,有人護著是很好。”席澈卻好似沒聽懂對方話里的未盡之意似的。 他默默注視著對方,一雙深潭般的清澈眼眸里,透著若有所思的神色。 淅瀝雨幕下,冷白的臉上一派天真。 “你如今好像很是羨慕我。”他緩慢地掀起眼皮,與他對上。 見對方回避他的眼神,眼眸間涌現幾絲諷意。 瞧見阿霖色厲內荏的神情,淡淡地收回了目光,專注地鋪起床來。 片刻后,察覺到對方在角落的陰影里死死盯著他,目光怨毒。 他忍不住開口勸上兩句,“道不同不相為謀。”頓了下,望著他。 “你說是不是啊,偷盜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