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老趙家當街撒錢

    狀元榜眼探花游街，全城轟動。

    老百姓跟著游街的隊伍往街心移動，無數鮮花落在趙四蛋的頭上。

    他騎在高頭大馬之上，感受著四面八方矚目的目光，這一幕，無數次出現在夢境之中，沒想到，真的有實現的這一天。

    一大早進宮之時，他的目標是二甲以上就行，最后，卻被皇上欽點為一甲榜一。

    他不是表現最優秀的那一個，但他的回答是最新穎的那個，同時，他也是穗夫人的兒子。

    他明白，這是皇上給娘親的恩寵。

    他正在人群中搜尋家人的身影時，又有一大堆鮮花落在他的身上，他隨意接了幾朵，就湊成了一大束。

    “四蛋，我們在這里！”孫氏蹦老高叫到，“看這里，看這里！”

    趙有財不甘示弱大吼：“趙四蛋！”

    趙老太太板著臉道，“大庭廣眾之下，咋能叫這么個上不得臺面的名字，叫趙景思！”

    “對，我小叔叫趙景思！”趙月珠騎在趙大山的肩膀上，扭頭看向騎在趙二狗肩膀上的趙墨辰，“我們一起叫小叔的名字吧！”

    趙明軒也加入隊伍，三個孩子一塊大聲喊。

    “趙景思！”

    “趙景思！”

    奶聲奶氣的聲音，有別于旁的熱鬧聲，趙四蛋果然聽到了，立即扭頭看過來。

    他看到娘親被人簇擁著站在人群里，看到阿爺阿奶眼眶微紅，看到二叔三叔一臉驕傲，看到二嬸三嬸滿臉喜悅，看到大哥二哥三哥激動到不行，大表哥則是一臉贊許，還有師父鼓勵的看著他，師娘和虞嬌在看他，也在看虞兄……這一刻，他的內心被填滿了。

    他舉起手中的花束，朝程彎彎的方向扔過去：“娘，都送給你啦！”

    他這么一叫，引起了所有圍觀人的注意，無數人的目光頓時齊刷刷的掃來。

    “狀元郎的娘，那不就是穗夫人嗎？”

    “沒想到穗夫人竟然也跟我們老百姓一樣擠在路邊看游街。”

    “穗夫人真不愧是我們老百姓的穗夫人，好平易近人的樣子。”

    “……”

    程彎彎面帶微笑，朝圍觀的人點頭致笑。

    齊婆子忙道：“幸好老奴提前備了銅錢！”

    她趕緊回頭，讓程甲程乙抬了一個大箱籠過來，在京城，只要是考上了進士的大戶人家，都會在揭榜這一天當街撒錢，這是幾百年留下來的傳統。

    四爺可是三元及第的狀元郎，幾十年才出一個，這么大的榮耀，必須撒錢。

    之前沒說，是怕提了后來沒考上，讓夫人失望。

    現在么，自然得趕緊安排。

    程彎彎聽說過這個風俗，她之所以沒提前做準備，是覺得當街撒錢這種cao作，實在是太暴發戶了。

    可當她身在其中之時，才發現，只有撒錢才能表達自己內心的激動和喜悅。

    她立即抓了一把銅錢，往正街一撒：“來來來，大家都沾沾喜氣兒，祝大家想什么來什么，有女嫁好郎，有兒中狀元……”

    趙老太太和趙老頭子激動的手都在抖，放在從前，一定會舍不得把這么多錢白白扔出去，但現在，好像只有扔錢才能平復他們內心的激動，不然遲早會暈過去。

    “我孫兒考上了，考上狀元啦！”趙老太太捧著錢扔到人群中，“這銅錢都帶著喜氣兒呢，誰搶到誰走運！”

    孫氏立抓了一把塞進趙明軒的手里：“軒軒，這錢你拿好了，十多年后，你一定會成為狀元！”

    趙明軒立馬將銅錢遞到了小珠珠手中：“jiejie，等會去買糖吃……”

    趙月珠接過來就扔到街心去了，拍手道：“搶錢啦，搶錢啦！”

    春夏秋冬四朵花覺得好玩，也紛紛過來幫忙撒錢。

    一箱子的銅錢，還沒走幾步，瞬間就撒完了。

    齊婆子趕緊讓程甲程乙再去錢莊里兌錢，這一條路都得撒錢，越多越好。

    游街進行了半個時辰，撒了十幾箱子的銅錢出去，大約是上千兩銀子，這點錢對程彎彎來說著實算不了什么。

    游街的重點是看榜，這是皇榜，第一行就寫著趙景思的名字。

    看榜結束后，進士們還不能回家，得去參加朝廷舉辦的各種宴會，到了晚上才能回去。

    老趙家的人看了一通熱鬧，也沒回家，而是去了就近的酒樓，一家人自娛自樂慶祝了一番。

    回到家中后，無數人前來祝賀。

    沈老夫人和沈東明候在門口，兩家人互相慶賀。

    “我們家小正能成為進士，真的是老祖宗保佑了。”沈老夫人感嘆道，“想當初，五年前，小正連考秀才都難，在大河村住了一陣子，認了個干娘，結交了程昭這個好兄弟，他就開始走好運了，人吶，就是跟好人學好人。”

    沈東明也感嘆了一番，因又有來客，沈家母子二人便離開了。

    秦王后腳過來，告知程彎彎今日殿試的情況。

    “今日考的是大宇國和附屬國的關系，人人都可暢所欲言，趙景思所言格外與眾不同，當然，他年紀小，沒有接觸過朝事，所言定有不合理和疏漏之處，但他膽子大，敢說，且見解新穎，所以便被皇兄欽點為了狀元郎。”秦王笑著道，“因翰林院有了司徒大人和程大人這對岳婿，再加趙景思一個表弟的話，就有些不像話了，因此，皇兄直接讓程大人去了詹事府，官任從五品，讓趙景思任翰林院正七品編修。”

    詹事府，那就是為太子辦事的地方。

    程昭入朝為官才三年，按照正常程序，三年升一次，那也只能是個區區七品。

    可現在，因為四蛋考上了，皇上直接給程昭升了好幾級……這是真的打算將她這一門勢力拉起來，給賞賜給的毫不含糊。

    秦王賀喜過后就離開了，接著是林家、章家、阮家、金家、黎家、司徒家……紛紛派人前來祝賀。

    她在這邊接待來客的時候，趙老太太則和文氏孫氏在研究辦酒宴的席面。

    對村里人來說，考上了狀元那是祖墳冒青煙的事，不擺幾天流水席都對不起這個名頭。

    趙老太太甚至還拿出了自己的養老錢：“這里是三百兩銀子，全拿出來做酒。”

    文氏也往外掏錢：“我這里也有三百兩，多多少少能頂些數。”

    孫氏雖然不舍，但大家都拿錢，她也不能小氣，也拿了三百兩銀子出來。

    陸映雪爽利的掏了一千兩銀子出來：“我們老虞一身臟水，虞家不適合擺宴席，就算是擺也沒有賓客可以請，就跟著彎彎姐一塊了，彎彎姐千萬別嫌錢少，趕緊拿著。”

    程彎彎有些動容。

    老趙家一共給了九百兩銀子，這筆錢對他們來說無疑是一筆巨款。

    而且這段時間他們來京城，家里的生意也都停了，損失不少，花費還如此巨大，這錢她都有些不敢拿。

    不過趙老太太并不給她拒絕的機會：“老大媳婦，你趕緊去擬賓客單子，老頭子，你選個黃道吉日擺酒，大山媳婦、春花、程放，你們三個擬一下菜單子，最好將看家本領都拿出來……”

    在趙老太太的安排下，全家人都忙碌起來。

    第780章 大擺狀元酒

    慶賀宴定在殿試后第三天。

    程彎彎雖不是京城人士，但認識的人并不算少，比如林家章家阮家，鴻臚寺的同僚，四蛋的同窗，還有許許多多的打過照面的朝官夫人們，既然要大宴賓客，請了這個不請那個不太好，便廣發邀請函，大擺流水席。

    天還沒亮，院子里的所有人就都忙碌起來，哪怕是小珠珠幾個娃兒，也屁顛屁顛幫忙擺干果。

    “穗夫人，恭喜恭喜！”

    “我們也來沾沾穗夫人的喜氣兒！”

    “穗夫人真是教子有方，教出幾十年才出一個的三元及第狀元郎！”

    “等會穗夫人可要跟我們講一講怎么教孩子。”

    “……”

    賓客一波一波前來，院子里頓時熱鬧起來。

    因為邀請的賓客特別多，第一進的院子全部是男賓的席位，第二進院子則是女眷席位，光是客人就占了這大宅院的二分之一，可想而知賓客人數有多少。

    阮明珠跟著阮夫人同來：“彎彎姨，我來啦！”

    見她依舊是一身男裝，程彎彎很是無奈的道：“我今日備的是十八年狀元紅，你可別給我霍霍了。”

    “彎彎姨放心啦，我今天不喝酒。”阮明珠笑嘻嘻道，“軍營那邊不是也會來不少人么，我過去和他們說說話，走啦！”

    她風風火火就進了男賓席位，絲毫不覺得有什么。

    阮夫人搖頭：“這丫頭，真是……”

    程彎彎開口道：“阮夫人就別想這事兒了，去后院坐一會吧。”

    吳慧娘負責領女賓去后院，笑著道：“阮夫人，這邊請。”

    “二姑。”

    一個俏麗的聲音響起，是司徒曼來了，她身邊是程昭，身后是程家眾人。

    程彎彎這回來京城，并未和程家人來往，她在這里住了有半年，程家人從未來過，這是第一次上門。

    程老太太將手中的賀禮提起來，放在了齊婆子手上，淡聲道：“祝賀你兒子考上了狀元，你們趙家終于算是出了個人才！”

    對她老人家來說，當娘的自己出息不算有本事，供出來一個讀書人才算是真的翻身了。

    只是，四蛋比昭兒考得好，她老人家心里總有些不是滋味。

    程彎彎能理解程家人這種微妙的心理，她笑著道：“瑩瑩，帶著客人里面請。”

    曹瑩瑩應了一聲，帶著程家人往里走。

    賓客絡繹不絕上門，賀禮堆了老高，不停送進庫房，院子里四處都是說話的聲音。

    等時間差不多了，確定不會再有人上門之時，程彎彎準備回院子安排開席，就在這時候，一輛低調卻奢華的馬車徐徐停在了宅院門口。

    趕車的那個人，程彎彎格外眼熟，看了好幾眼才反應過來，連忙迎上去：“明公公怎的來了？”

    明公公穿著一身小廝的服裝，帶著黑色的百姓帽，和以前的打扮全然不一樣，他大笑起來：“穗夫人全城宴客，咱家焉有不來的道理？”

    程彎彎的目光立即掃向車廂，能讓明公公趕車的主子，那豈不就是……

    她立即屈膝：“皇上駕到，臣婦接駕來遲，還請皇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