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7章 前往京城

    京城最大的酒樓。

    程家的人都在，程老頭子，程老太太，程大嫂，司徒曼，還有即將滿周歲的小閨女。

    “四蛋那小子真的考上了舉人嗎？”程大嫂依舊是一臉不敢相信，“他小時候看著傻乎乎的，稍微罵兩句就淚眼汪汪，一看就沒啥大出息……他考上舉人，該不會是他二姑仗著自己穗淑人的身份，在云城四處打點，所以才……”

    司徒曼抱著閨女，柔聲打斷了婆婆的話：“二姑就算官居三品，也只是一介婦人，沒有能力插手省城學(xué)官府之事，更沒有能力當(dāng)學(xué)官大人讓不合格的人考上舉人。娘這話在咱們自己家里說說就算了，要是在外頭說起，別人會怎么想？”

    程大嫂撇了撇嘴。

    她兒子是程家村十里八鄉(xiāng)最優(yōu)秀的那個，這是她最大的驕傲。

    可若是大河鎮(zhèn)再出一個趙四蛋，她兒子的優(yōu)秀就會被減弱了，所以她內(nèi)心里很不爽。

    但不爽歸不爽，她確實是不敢再說什么。

    “我聽到相公的聲音了。”司徒曼站起身，“二姑他們應(yīng)當(dāng)是到了，奶娘，讓小二趕緊上菜。”

    伺候在邊上的奶娘婆子點頭去忙。

    程老頭子和程老太太不由站起身出去迎接，程大嫂只能跟上。

    站在樓梯口就能看到程昭領(lǐng)著程彎彎一行人往樓上雅間的方向走。

    “二姑！”司徒曼滿臉高興的往下走，“這一路累了吧，咱們先在酒樓吃點東西，然后去休息。”

    程彎彎看向司徒曼懷里的小丫頭，擦了擦手道：“我能抱抱么？”qqxδnew.

    司徒曼趕緊將睜著大眼睛的閨女遞過去：“瑄瑄，這是你爹的二姑，你該叫一聲二姑奶奶，你的名字就是二姑奶奶給你取的呢。”

    程昭的閨女，大名喚作程瑾瑄，是去年程彎彎翻了許多書給取的一個名字。

    她將小丫頭抱過來，柔聲道：“這丫頭的眼睛長得真好看，隨了小曼，以后定是個大美人。”

    “長得好看有啥用。”程大嫂扯了扯唇角，“若是生了個帶把兒的，咱們老程家就圓滿了……”

    司徒曼的臉色微微變了變。

    婆婆提別的事，她還能柔中帶剛懟回去。

    但生兒子這事兒……她真的沒辦法。

    她娘也說她的肚子不爭氣，為何沒有一舉得男……

    當(dāng)親娘和婆婆的思想一致時，她就總覺得是自己有問題，暗中一直在吃藥調(diào)理。

    程彎彎真不知道該說什么，這時代，就是這樣的思想，不管是有錢人還是底層人，都以生兒子為傲。

    她自己家的媳婦生不生兒子，她都會善待。

    但司徒曼是程家的兒媳婦，她一個和程家斷絕了關(guān)系的人，還真管不了這么寬。

    她笑了笑說道：“我就喜歡長得好看的小閨女，小曼，你這段時間要是沒啥事，帶著瑄瑄過去跟我住幾天吧，有小孩子也熱鬧一些。”

    司徒曼心口一熱，她知道，二姑這是在給她撐腰。

    程老太太開口道：“人到齊了就吃飯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一大群人在飯桌邊上坐下來，這一桌席面是司徒曼定的，是這家酒樓最好最貴的菜色，色香味俱全。

    程彎彎逗弄了一下孩子，目光這才落在程家二老身上，兩位老人精神瞧著比兩年前好一些了，看來在京城小日子過的不錯，程大嫂因為打扮不再是農(nóng)婦的模樣，也顯得略微年輕了幾歲。

    不管從前雙方的關(guān)系有多么糟糕，再怎么說都是兩年未見，表面上還算和睦融洽。

    酒過三巡之后，程老頭子不由開口問道：“彎彎，你大哥那個不成器的混賬東西在程家村沒干混賬事吧？”

    不等程彎彎回答，趙四蛋就說道：“大舅在程家村的日子可逍遙自在了，逢人就說自己有個當(dāng)官的兒子，走路鼻子朝天上，誰都不敢招惹他。反正大家都捧著讓著，他也沒啥機會惹事，程老爺子就放心吧。”

    程老頭子的臉有點黑。

    他以前也覺得昭兒很有出息，臉上有光，走到哪都高人一等。

    但是在京城待了兩年之后，他才知道，一個七品官真的算不了什么，滿大街都是。

    他們在京城漸漸學(xué)會了低調(diào)，結(jié)果老大這個不成器的東西，竟然在村子里耀武揚威，簡直給昭兒丟臉。

    程昭抿了抿唇，沒有說什么，但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主意。

    程大嫂本來想罵幾句，但見桌子上的人都不想再提那個人，便訕訕的閉嘴了。

    一頓飯，吃的還算是愉快。

    飯后，程家人自行回去，程昭和司徒曼則帶著程彎彎一行人前往皇上賞賜的宅院。

    程彎彎獲封三品穗淑人的賞賜，有部分都在京城，朝廷直接讓程昭領(lǐng)旨，讓程昭接了這部分的賞。

    一座大宅院，以及打理宅子的上下三十六個奴仆，這半年多來，宅子的日常打理開銷，用的都是閱覽閣這部分的收益，將宅子維護(hù)的很好。

    這宅子雖然在京城內(nèi)，但距離皇宮有些遠(yuǎn)，因為皇宮附近的宅院都被一二品官員以及皇親國戚給瓜分了，她的宅子在城西，鬧中取靜的好地方。

    這院子原來的主人是一個三品官員，出事之后被抄家，宅子便空了下來，后來被修繕一新，便賞賜給了當(dāng)朝穗淑人。

    從門口走進(jìn)去，立即有三十六個下人走來，齊齊跪在地上行禮。

    “見過穗淑人！”

    這些人一看就是被官方嚴(yán)格訓(xùn)練出來的下人，言行舉止都極有規(guī)范。

    “都起來吧。”程彎彎溫聲開口，“誰是這里的說話人，站出來自我介紹一下。”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走出來，低眉順眼道：“回穗淑人，小的姓劉，大家都叫小的一聲老劉，在穗淑人未入住之時，負(fù)責(zé)宅子各方面所有事項。”

    程彎彎點頭：“我身邊這位是齊婆子，是伺候了我多年的管家，這半年的事，你和齊婆子交接一下。”

    老劉忙道：“是，小的領(lǐng)命。”

    這院子里的下人，程彎彎就全部交給齊婆子去管理了。

    她自己住主院，四蛋住在邊上側(cè)院子，陸映雪帶著虞瞻住后頭一個竹林苑，司徒曼若是過來，可暫住在另一側(cè)邊的賞雪院。

    整整一個下午，程彎彎都在睡覺，睡了足足兩個時辰，身體這才恢復(fù)過來。

    而齊婆子那邊也交接完畢了，拿著一本冊子走過來：“淑人，老奴發(fā)現(xiàn)了一點不對勁。”

    程彎彎示意她繼續(xù)說。

    “朝廷賞賜的下人，照理說都是宮中選出來的宮人，原本確實也是這樣……”齊婆子低聲道，“但這三十六個人入府之后，有兩個人突然暴斃而亡，于是老劉從外頭買了兩個丫環(huán)回來補充上……再過了沒多久，兩個小廝突然不知去向，于是又添了兩個……”

    程彎彎的面色凝重起來。

    這是有人在她的府里安插了眼線，除了賀家，再沒有旁人。

    第708章 前去看望三牛

    程彎彎仔細(xì)看了那四個下人的資料，都是從京城牙房買回來的人，家世背景看著還算清白。

    賀家往她的新府邸里安插眼線，應(yīng)該不會做的這么明顯，感覺像是把她當(dāng)傻子。

    所以，這四個人只是放在明面上的可疑，暗地里應(yīng)該還有其他內(nèi)線。

    “這四個人先用著，看看再說。”她思索一會后開口，“那個老劉，你多觀察觀察，若是沒問題，可大用，要是有什么可疑之處，立即來跟我匯報。”

    齊婆子點頭去辦。

    程彎彎這個院子里，沒有讓人進(jìn)來伺候，有齊婆子和嫣紅二人就夠了。

    這一夜，也許是剛到一個新地方，她睡得不是很好，早早就起來了。

    十一月份的京城冷的不成樣子，她穿了好幾件夾棉的里衣，裹了一件帶毛的披風(fēng)才敢走到外頭去。

    齊婆子候在外頭，行了個常禮道：“淑人怎么這么早就起來了，早飯已經(jīng)備好了。”

    程彎彎點頭，走到了吃早飯的暖房，屋子里燃著炭火，炭火上燒著茶，特別的暖和。

    她不由感嘆，京城大戶人家的奢靡生活，都是用銀子堆出來的，這爐子里的炭火，一天下來就得燒掉至少五六兩銀子，還有這一屋子的下人要養(yǎng)活，一個月的開銷不敢想象。

    也幸好她不缺錢，不然都沒法享受皇上賞賜的大宅子。

    用過早餐之后，齊婆子拿了一摞紅色的帖子過來：“昨兒淑人來京城之后，有不少人得到了消息，紛紛派人送帖子過來，想邀請淑人參加賞花宴、吟詩會、游湖……都是近半個月的宴會，淑人看一看，有哪些想去，哪些不想去？”

    程彎彎翻了翻，十幾張?zhí)樱甙藦埵前萏肷祥T拜訪她，剩余的都是邀請她去參加宴會。

    這大冬天的，她真不想出去吹冷風(fēng)。

    她開口道：“這些送帖子的夫人各回一份大河鎮(zhèn)的特色禮物，就說我暫時不得空，等有空了定會邀請大家上門來做客。”

    齊婆子知道她不喜歡這些應(yīng)酬和交際，早就備了一些禮物，拿來給程彎彎過目之后，再安排下人一家一家送過去。

    程彎彎也不是故意推脫，她確實是有事。

    她讓程乙安排最大的馬車，馬車?yán)镅b了各種各樣好吃的東西，帶上四蛋，乘坐馬車前往京郊。

    作為一個老母親，來到京城的第一件事，當(dāng)然是去看望兒子了。

    她來京城的事，并未跟三牛透過風(fēng)，三牛以為她年后才會來，她和四蛋突然出現(xiàn)，這小子一定很開心。

    馬車一路平穩(wěn)行駛到了京郊的駐軍營地。

    負(fù)責(zé)駐守大門的兩個小兵程彎彎并不認(rèn)識，她從車上跳下來，溫聲道：“我是你們軍營趙景于的娘親，特來看望他，不知是否能進(jìn)去？”

    那守門的兩個小兵頓時一驚。

    趙景于，那不就是三牛哥么，三牛哥的娘親，豈不就是大名鼎鼎的三品穗淑人？

    “穗淑人，里面請。”小兵立即放行，“不過穗淑人，軍營有新規(guī)定，前來探親的家屬只能去規(guī)定區(qū)域等候，還請隨小的這邊來。”

    程彎彎點頭。

    上回她來軍營的時候，就覺得這駐軍之處的管理太松懈了，雖然不參軍打仗，但好歹也是一方領(lǐng)軍，松松散散不成樣子……應(yīng)該是上回葉家之事過后，驃騎大將軍就加強了管理，不再允許家屬隨意進(jìn)入軍營內(nèi)部重地，這其實是一件好事。

    小兵將她帶到了軍營西側(cè)邊的營帳，這里在最邊緣處，完全無法接觸到軍營的核心區(qū)域。

    “勞煩穗淑人等一會兒，我這就去叫三牛哥過來。”

    小兵轉(zhuǎn)身就去叫人。

    程彎彎略等了一會，營帳門口就傳來了凌亂的腳步聲，然后，帳子被掀開，第一個沖進(jìn)來的是個熟人。

    張金寶滿臉興奮：“嬸子，真的是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