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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荒年后,我成了極品惡婆婆 第233節

    幾乎不費什么功夫,一張一張翻過去,一張一張淘汰掉,最后,還剩下三張可疑筆跡。

    知府幕僚堪堪稱奇:“敢問穗孺人是怎么認定這三張可疑?”

    “先看看小抄上的字跡,作為一個讀書人,很少有人會寫這么一手難以見人的字,因此我斷定這是左手所寫。”程彎彎長話短說,“他的每一個字都有相似之處,比如說這個點,因是左手,他習慣從下往上,那么,從筆墨上就能看出深淺。再來看最容易區分的筆順,同部首的筆順是從小養成的習慣,已經刻進了骨髓之中,這是很難避免的細節,這三個筆跡,同小抄上的筆跡部首筆順,幾乎一模一樣……”

    知府大人摸了摸胡子。

    穗孺人一介農人,一個在村中生活的婦人,竟然懂這些,實在是令人稱奇。

    他開口問道:“那這三個筆跡又如何區分呢,總不能將這三人都抓來審問吧?”

    考試在即,將不相干的人抓來詢問,肯定會影響考生的情緒,不利于考場發揮,極容易毀掉一個人的前程。

    程彎彎將三張紙拿起來,透光仔細看,然后,將其中一張淘汰出去。

    最后兩張,筆跡實在是太像了,筆墨深淺,橫折豎鉤,筆順前后,不管是左手還是右手所寫,寫出的字幾乎一模一樣。

    放在現代,怕是也得靠專業的儀器才能區分出來。

    她緩聲開口詢問:“這兩人分別叫什么,第一場考試取得了什么名次?”

    邊上的考官翻開記錄,開口道:“這位是李洲,第一場一百九十七名,這個叫黃浩然,上一場是第三名。”

    程彎彎笑了:“那就讓人將李洲帶過來吧。”

    府試第二場,前兩百名才會取為童生,而這李洲,是第一百九十七名,在落榜的邊緣徘徊,一個不小心就名落孫山了,少一個虞瞻,那么,他就會前進一個名次,機會更大。

    虞瞻的父親虞青晟,被萬人所指,虞瞻舞弊,不會讓人覺得意外,更不會讓人生出同情。

    所以,這個叫李洲的人,便大著膽子設計了這么一出。

    知府大人聲音一冷:“立即將李洲帶過來!”

    考場那邊十分安靜,一炷靜心香燃在香爐里,當這一炷香燒盡之時,考試就正式開始了。

    所有考生慢慢靜心下來,等待那一刻的來臨。

    就在這時,兩個官差輕手輕腳走進考場,走到了李洲的格子間邊上,將門推開,壓低聲音道:“知府大人有事詢問,跟我們走一趟吧。”

    官差的聲音很低,動作也很輕,只有周邊少量幾個考生聽到了動靜,并未造成大面積的負面影響。

    那李洲被兩個官差押著站起來,內心突然生出一絲惶恐。

    他隱隱約約明白了些什么,但是并不敢確定。

    那個虞瞻,是虞青晟的兒子,虞青晟在京城舞弊,被圣上親自下令取消科舉資格,虞青晟的兒子,自然也是這樣的敗類,考官根本就不會浪費這個時間來查此事吧,怎么會在臨考之時,帶他出考場……一定是他想多了!

    思及此,李洲深吸一口氣,保持鎮定,跟著走到了后面的書房。

    程彎彎抬眼看向走來的人,冷笑了一聲,這個李洲,她竟然認識,也是住在悅來客棧,還跟沈正錢暉二人在一起吃過飯喝過酒,交情不錯,沒想到,竟然做出這等下作之事來。

    李洲對上程彎彎的冷眸,頓時僵住了,這個婦人,和虞瞻是一伙的,怎么會出現在考場之內?

    是虞瞻的家人說動了知府大人,所以才會在臨考之時查舞弊之事么?

    “你過來。”知府大人冷聲開口,“這可是你的筆跡?”

    李洲看都沒看知府大人指的什么東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道:“這不是小人的筆跡,絕對不是,學生是被冤枉的……”

    “這上面,明明就寫著你的名字。”程彎彎溫和的聲音響起,嘴角勾著一抹淡淡的笑容,“李洲,你抬頭看一眼。”

    李洲這才看到,知府大人指的是剛剛他們寫的那兩個字,每人都在右下角落了款,確實是他寫的字,他寫了“勤勉”二字。

    “讀書靠的是勤勉,而不是構陷呀。”程彎彎搖搖頭,“你若是從實招了,知府大人或許會網開一面,給你留一絲顏面,若是負隅頑抗,你李洲,很快就會是下一個虞青晟了。”

    李洲的眸子里全是驚恐。

    周邊那么多雙眼睛看著他,所有人目光里都是審視,他想辯解都不知道該怎么張口。.qqxsnew.

    他甚至不明白,為什么這么快就找到他頭上來了……

    “來人!”知府大人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冷聲道,“把他關進大牢,立即審問!”

    “我招!我招!”

    李洲跪在地上砰砰磕頭。

    要是入了大牢,他的人生就真的毀掉了。

    第366章 有何顏面存活于世

    又是三天過去,院試終于結束了。

    程彎彎站在考場門口迎接程昭和沈正,三天的殫精竭慮,讓這兩人的面色都不太好看,但眸子里卻閃動著光華。

    程彎彎沒問程昭,而是看向沈正:“怎樣,有把握嗎?”

    沈正嘻嘻一笑:“最后三個算術題,我都做出來了,只要前面那些賦文策論不出大問題,應該、或許、可能、也許會上榜吧……”

    說到后面,他愈發不自信起來。

    程彎彎笑起來:“那就先不想這件事了,走吧,回客棧洗漱一下,我準備了大餐。”

    阿福幫忙拎著東西上馬車,馬車徐徐朝悅來客棧駛去。

    此時此刻,客棧二樓,靠窗的一個位置,站著主仆二人,小姐蒙著面紗,丫環恭敬站在身后。

    “小姐,程公子回來了。”

    冷大小姐的目光淡淡的落在馬車上,程昭正扶著程彎彎從車上下來。

    她淡聲開口道:“你找機會帶他上來。”

    兩日后張榜,若是程公子真的成為了秀才,她爹娘肯定會不擇手段……

    她必須得在張榜之前,把爹娘的計劃告知程公子,讓他有所防備。

    丫環轉身下樓,一下去,她就看到客棧大堂里許多書生朝程昭的方向圍攏。

    “子瑜兄,我叫了好酒好菜,不如坐下一起喝點酒?”

    “子瑜兄,這次策論的題目有幾分意思,我們不如來聊一聊?”

    “子瑜兄,明日知府大人的宴會你可會去,不如同行?”

    客棧里不少人圍過來恭維。

    他們看向程昭的眼神里,都是奉承,他們心里都很清楚,若是沒有意外,程昭將會是這次院試的案首。

    院試案首,會直接進入官學,領最高的米糧福利,甚至朝廷還會每月補貼束脩費。

    程昭拱手道:“在下家人已備好了酒菜,下次再與各位把酒言歡。”

    他淡淡說完,穿過人群,往三樓的房間走去。

    丫環就站在樓梯上,連忙側身讓出一條道,待程昭走過之后,她的目光癡癡地落在程昭的背影上。

    這位程公子,當真是氣質如玉,風月無雙,要是小姐嫁給了程公子,那身為陪嫁丫環的她,也能成為程公子的通房……

    想到這里,丫環的臉驀然通紅。

    “盯著我兄弟看啥看?”沈正走到她身邊,沒好氣的說道,“收起你那骯臟的心思。”

    丫環羞憤不已,跺著腳跑到二樓的包間,一把將門給關上了。

    冷大小姐扭頭,冷眉蹙起:“程公子呢?”

    丫環深吸一口氣,將慌亂壓下去,低著頭嘆氣:“程公子這次考試發揮極好,樓下那些書生都說程公子定會是案首,大家都恭維他,奴婢實在是找不到機會接近……小姐,程公子是真的很優秀,就算不是案首,也會是第二第三名,說不定很快就會成為舉人老爺,這會給冷家帶來多大的榮耀呀,不如就按照老爺夫人的意思,和程公子早日完婚……”

    “閉嘴。”冷大小姐冷聲開口,“若拋繡球當日,爹娘強行定下婚約,我倒也認了,明明已經取消,卻因對方可能成為秀才而反悔強行結親,這叫我有何顏面存活于世……咳咳咳,既然今日找不到機會,那明日再來。”

    冷大小姐喝了一口水,將咳嗽壓下去,戴上斗笠,抬步離去。

    三樓,程彎彎準備了豐盛的晚餐,酒樓里好吃的都上了一份,特意為幾個孩子慶功。

    程昭沈正,以及虞瞻,三人梳洗打扮過后,在桌子邊上坐下來。

    虞瞻端起茶盞,站起身,恭敬的開口:“嬸子,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若不是您,這次我兇多吉少……”

    第二場考試,他還是被安排在了廁號,但這已經很好了,他沒有任何怨氣,只要能讓他考試,那么,他就會為自己博一個前程。

    他仰頭,將杯中的茶水喝盡。

    程彎彎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是科舉路上的第一關,以后你參加院試、鄉試、會試……可能還會發生許多許多這樣的事,你自己要有心理準備。”

    畢竟,她不可能每一次剛好都在。

    以及,她也不可能每一次剛好有能力進場解決。

    有些事,必須得靠自己。

    虞瞻點頭,這條路很險惡,要想走得更高更遠,必須要厚積薄發,一鳴驚人。

    他還得繼續讀書,不斷充實自己……

    “未來發生的事就不說了。”沈正舉起酒杯,“來來來,喝酒,考試終于結束了,放縱一把。”

    程昭一向不沾酒,這會也喝了半杯,腦袋頓時有些暈眩。

    程彎彎也沒有阻止,寒窗苦讀這么多年,終于結束了一場大考,是該輕松一些。

    這個晚上,幾個孩子喝酒吃菜,聊學問,聊人生,聊未來,聊到了很晚很晚。

    第二天剛亮,樓下就有官差前來送帖子,是知府大人給所有參加院試第二場的書生送游園的帖子,這是湖州城的風俗,每年大考結束后,由知府大人做東,宴請各地學子同游吟詩,相當于是舉辦一場大型詩會。

    “我就不去了。”程昭對這種活動沒什么興趣,“我在房間里看看書就好。”

    程彎彎不贊同的搖頭:“昭兒,這次知府大人親自舉辦宴會,身為湖州學子,你必須得去,一來,要給知府大人面子,二來,你大概率會成為秀才。秀才就是有官身的人,以后你就相當于是一只腳邁進了官場里。身在官場,獨來獨往,很容易成為他人的眼中釘。我讓你去參加游園,并不是說,讓你虛偽結交朋友。而是,真心待人,真心結交知己。但同時,也要記住,知人知面不知心,任何時候,都要有防人之心。”

    “嬸子說的沒錯,以后那些人,就是程兄的同僚了。”沈正大大咧咧的道,“趕緊收拾收拾準備去了。”

    錢暉的腦袋從門口探進來:“那啥,我也去成不?”

    沈正鄙視的道:“你第一場就落榜了,你沒資格去,在家里好好待著。”

    “沈兄,你這話就不對了,你有阿福當書童,伺候你左右,程兄獨自一人,豈不是有損院試榜一的風范?”錢暉走到程昭身后,伸手給程昭錘肩,“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書童了,你去哪,我就去哪。”

    程昭哭笑不得。

    不過他和錢暉已經和解了,帶著錢暉一起去參加知府大人的宴會也沒什么。

    三人收拾打扮一番,乘坐馬車前往游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