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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荒年后,我成了極品惡婆婆 第134節

    這年頭除了一些大案私案,普通案子都是公開審理,大堂門口圍了許多百姓。

    程彎彎和趙三牛跪在堂中間,邊上跪著余家倆堂兄,還有余掌柜。

    “啪!”

    沈縣令將驚堂木拍在案桌上,嚇得余家三人渾身一抖。

    他們要是知道這婆子跟沈縣令有交,說什么都不可能對著來,可是現在后悔好像也晚了。

    不等沈縣令審案,余掌柜立即就道:“縣令大人,其實就是學堂內兩個學生起沖突了,這不是什么大事,草民這就把二兩學費退回去,再加醫藥費二兩銀子,還請縣令大人從輕處罰!”

    沈縣令看向程彎彎:“趙程氏,余掌柜共退你四兩銀子,你可愿撤訴?”

    這并不是沈縣令敷衍辦案,而是對衙門來說,人命官司才是值得審理的案子,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天能發生上百樁,其實不該登大堂,是袁師爺為了討好未來的縣令夫人,這才違規升堂,十多個衙差兩排并立,像是再審天大的案子一般。

    “回縣令大人,民婦不愿!”程彎彎聲音清朗,“余氏武行坑騙的不僅是民婦一家,因余家有衙役當差,苦主們敢怒不敢言,在大堂外圍觀的人之中,一定有苦主!”

    她話音一落,一個婦人就擠了進來,撲通一聲跪在堂前。

    “去年民婦送兒子去余氏武行學武,短短一天時間,兒子就哭著跑回來了,說余氏武行不給他吃飯,也不許他睡覺,讓他端屎端尿,盡干些羞辱人的活兒……民婦花錢是為了學武,不是為了讓兒子被欺負,當即就要余家退錢,卻被余家人趕出來了,來縣衙報官時,就是這位余衙差,將民婦給呵斥走了!”

    余衙差大怒:“你胡說……”

    他話剛說出口,一個男人也擠著進了大堂。

    “她沒有胡說,事實就是如此!”男人跪在地上言之鑿鑿,“余氏武行,只有余家的子弟才能真正被教習學武,而外人送來的孩子,要么被欺辱退學,要么留下伺候余家子弟,想學武根本就不可能……”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外頭十幾個人涌進來,跪在地上控訴余氏武行的惡行。

    就算是鎮上的人,一個月也賺不到二兩銀子,普通百姓家庭平均月收入大概是在七八百錢左右,需要攢很久很久,才能送兒子去武行學武,可是這錢送過去,不僅沒讓兒子長進,反倒讓孩子在武行受苦受辱……

    剛進去的孩子,一天一頓飯,就是黑色糊糊煮青菜,晚上沒有入睡的地方,自己在院子里打地鋪,連一張席子都沒有,吃住都成問題便也罷了,余家的師兄們會帶著新進來的人去街上收租子……就相當于是后世的黑道保護費,那些孩子跟著余家兄弟們混的愈發不成人樣……

    十幾個人站出來控訴,余家的人跪在地上趴著,瑟瑟發抖。

    最終縣令大人宣判,余氏武行三天內將所有學費如數退還,余掌柜及余家嫡系子弟各打二十大板,而那位余衙差的職業生涯自然是做到頭了。

    余家幾人捂著屁股從縣衙出來,就差一點抱頭痛哭了。

    余掌柜怒聲道:“經此一遭,我們余氏武行還怎么混下去,這筆賬,我一定要算到那個臭娘們頭上!”

    “爹,還是算了吧……”余衙差苦哈哈說道,“我剛剛跟幾位同僚打聽過了,那個趙程氏是未來的縣令夫人,她還是個農婦就如此囂張,等她成了縣令夫人,那我們余家就是砧板上的魚rou,哪里是她的對手!”

    余掌柜冷聲道:“她這不是還沒嫁給縣令大人嗎,咱們就等著瞧,看她有沒有這個運氣成為縣令夫人!”

    余師兄點頭:“等縣令大人娶了別的女子,我們再把場子找回來!”

    余家眾人走遠后,圍觀的百姓也漸漸散了。

    沈縣令揮揮手,大堂里的所有衙役都低頭退下了。

    他看了一眼護在程彎彎身邊的趙三牛,沉吟道:“師爺,帶三牛這孩子下去看郎中?!?/br>
    趙三牛不想走,程彎彎給了他一個眼神,這孩子才跟著袁師爺走出去了。

    “謝謝縣令大人?!背虖潖澢サ乐x,“縣令大人秉公審案,不偏不倚,為民請愿,乃平安縣百姓之幸。”

    “趙程氏不必如此客氣?!鄙蚩h令以拳抵唇,“你在這里稍坐一會,我馬上就來?!?/br>
    他說完,轉身走出大堂,不知去了何處。

    程彎彎不知沈縣令想做什么,只得站在原地等著,等著有些無聊,她抬頭打量大堂的擺設。

    官位上方掛著一個牌匾,書曰高堂明鏡,兩側有一幅對聯:百里才疏勤補拙,一官俸薄儉能廉。

    她微微仰頭,思索著這幅對聯的深意。

    沈縣令手里拿著一個東西走進來,剛邁過門檻,就看到了這樣一幕。

    穿著深青色衣衫的女子仰著頭,看著高堂之上的牌匾,她的五官輪廓仿佛渡著一層光,看得人有些暈眩。

    沈縣令的手指不由緊了一下。

    他本來不緊張,但是看到了這樣的女子,莫名變得緊張起來。

    “咳。”

    他發出聲音,程彎彎立即轉過身,微微屈膝行禮。

    沈縣令走過來,將手中的東西遞到了她的面前:“我昨日偶然所得,覺得很適合你,你戴上試試看?!?/br>
    程彎彎定睛看去,竟然是一支簪子,簪子上一只蝴蝶展翅欲飛,惟妙惟肖,這東西沒有十兩銀子絕對買不到。

    她后退一步:“縣令大人,無功不受祿,這使不得?!?/br>
    沈縣令看著她,緩聲道:“送你簪子不是論功行賞,而是,我想送給你。”

    程彎彎的心哐當一聲。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抬頭,對上了沈縣令認真的眸子。

    媽呀,不是吧,縣令大人竟然在認真追求她?

    在這個朝代,三十三歲的女人很老的好么,而且她還有四個兒子,縣令大人是瘋了吧,竟然來真的?

    是不是沈正這個死孩子天天給他爹洗腦,讓縣令大人誤以為自己必須得娶一個村婦?

    程彎彎再退一步,低頭開口道:“縣令大人的厚愛,民婦承受不起,民婦先行告辭了。”

    她轉身就要走。

    卻被沈縣令抓住了袖子。

    第212章 什么是吃苦

    沈縣令抓住了程彎彎的袖子。

    等程彎彎回頭皺眉看著他,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失禮了,連忙將手松開。

    “抱歉,是我太唐突了!”沈縣令結結巴巴開口,“我就是想讓你收下這個簪子,你戴上一定很好看?!?/br>
    “縣令大人!”程彎彎正色道,“民婦一直以為這件事是小正一個人興起所為,所以從未當回事,現在看來,縣令大人也有此意,不管是不是多想,民婦都必須說清楚,民婦決意為戰死沙場的丈夫終生守寡不嫁,還請縣令大人不要在民婦身上浪費時間。”

    她說完,轉身大步走出大堂。

    沈縣令手里拿著簪子,神色變得空落落的。

    誠然,最初是為了給兒子找一個后娘管束,但是在后來的相處之中,他越來越欣賞趙程氏這樣的女子,她聰穎瑾慧,她膽大心細,她溫柔優雅,她教子有方,她……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他想娶她的念頭越來越強烈了。

    沈縣令嘆氣,將簪子收了起來。

    路漫漫其修遠兮,總有一天,趙程氏會愿意接納他。

    程彎彎走到外頭時,趙三牛正好也給傷口上了藥走出來,母子二人沒有多做停留,直接離開了縣衙。

    “本來給你帶了兩張蛋餅,也不知道掉哪里去了。”程彎彎無奈笑著道,“走吧,先去吃點東西。”

    他們是村戶人家,也不興去酒樓大吃大喝,她找了個面館,帶著兒子進去吃面,還買了三個rou包子放在三牛面前,這小子是真的餓瘋了,吃了兩碗面,再加三個rou包子,程彎彎再買了兩個饅頭,他也都接著了。

    “慢點吃,別噎著了?!?/br>
    程彎彎幫他拍了拍后背。

    她溫聲開口道:“以后遇到這樣的事,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娘,不許一個人承受,知道嗎?”

    “余家人都說要想學武,就必須受苦,我以為這是每一個學武之人都必須經歷的……”趙三牛將饅頭吞下去,“大表哥也說過,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啥來著……總之就是要受苦,那我這次受苦是錯了嗎?”

    “但并不是所有的苦都必須承受,有些孩子沒有爹娘,那么就要承受無父無母孤寡之苦,有些孩子天性頑劣,那就必須要承受磨煉心志之苦,有些孩子家境貧寒,那就要承受餓肚子之苦……”程彎彎溫柔的開口道,“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勞其筋骨,這才是學武之人該受的苦,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句話的意思并不是說受苦了就一定會成才,而是要受該受的苦,經歷該經歷的困境和磨難,千錘百煉,才能成功……”

    就像老二,布匹砸手上賣不出去,就是經歷該經歷的坎坷,她這個當娘的樂于當看客。

    除非老二堅持不下去了,否則,她不會出手幫忙。

    趙三牛似懂非懂點頭:“娘,我明白了。”

    “吃飽了我們就回家吧?!背虖潖澱酒鹕?,“去街上逛一圈再走?!?/br>
    在街上買了一點小吃食,還買了一些筆墨紙硯,幾個孩子學習寫字都需要用到。

    母子二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從平安縣回家,走路大概一個時辰左右,路上一直在說以后的事。

    程彎彎打算再去河口鎮打聽一下武行,這次不能再那么草率,一定要把各個武行的情況都摸清楚后,再把孩子送過去。

    “唔!”

    就在這時,路邊草叢里突然傳來一聲悶哼。

    程彎彎的腳步頓?。骸叭?,你有沒有聽到有什么聲音?”

    趙三牛左看右看:“剛剛好像是一群大雁飛過去了……”

    “救、救……”

    草叢里的聲音愈發清晰。

    程彎彎鼻尖動了動:“那邊應該是有個人受傷了,我過去看看?!?/br>
    “娘,你就在這里站著,我去看!”

    趙三牛健步如飛沖過去。

    他一過去,就看到一個穿著黑衣的、年約二十六七歲的男子臥倒在草叢里,邊上還有不少鮮血,這男子應該是體力不支倒在這里的。

    程彎彎走過去,看了一下傷口,左肩有箭傷,兩條腿也受傷了,大腿處一直在流血,照這么流下去,怕是很快就會失血過多死亡。

    她看到了男人身后的一把劍,這人,應該是個武者。

    男子印堂開闊,相貌堂堂,氣宇軒昂,看起來就像是個正人君子。

    這不是巧了嗎,正好需要一個教武術的師父,老天爺就把這人送到她眼前來了。

    不過,看面相只是眼緣,需要深入相處之后,才能判定這人能不能給三牛當師父。

    再一個,這人明顯是被追殺,她也要搞清楚是被何方神圣追殺,自家不能平白無故惹上一個大麻煩。

    她淡聲開口:“三牛,你去把這沿路的血跡清理一下?!?/br>
    趙三牛迅速去辦。

    程彎彎蹲下身,從男人衣擺撕下一塊布,綁在了出血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