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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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老板上車后, 楊沫才打了一輛車, 回公司去了。 凌賀津去了零灣別墅, 母親正好在家。看到他來,還有些意外:“不是剛剛才從柏林回來嗎?沒多休息兩天?” “不累。” 他說的是實話, 看凌燁比賽,比工作要輕松多了,他相當于去國外休了個長假,怎么會累? “有事找我?” 凌賀津道:“關于蘇荇。” 白靈抬眼看了過來,揶揄道:“你們結婚都幾個月了,天天睡一張床,什么事情不能直接問她, 反問要來問我這個老婆子?” 凌賀津并不在意母親的調侃,但還是停頓了一瞬,好讓她有個心理準備的時間, 不至于被自己接下來的話語震驚到。 “之前蘇荇接受心理治療的時候, 您一直陪同的,所以我覺得, 這件事情或許只有您最清楚了。我想知道,蘇荇是不是抹消了部分記憶?” 不是沒有想過直接去問韓肅, 但猶豫之后,凌賀津還是放棄了。 韓肅是個有名的心理醫生, 在圈子里備受好評。這不僅是因為他在這方面頗有成就,經驗豐富,對任何病人都能夠對癥下藥,治療效果也一直很好,更重要的是,他有高尚的醫德。 絕不會泄露任何病人的隱私,這是作為一個醫生的基本道德。所以哪怕兩個人關系再好,哪怕明知道是為了蘇荇好,韓肅也不可能會告知他。 這是原則問題。 白靈驚愕:“怎么會?!韓醫生沒有跟我提及過,蘇荇也沒有說過要做這樣的治療啊!當初的治療方案我看過的,沒有失憶這一項。” “但是,蘇荇確實失憶了。之前她完全不記得宗翰。” 白靈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凌賀津打了個手勢,示意先讓自己說完。 “我知道您的意思,但事實并非如此,蘇荇是在橋頭村受傷之后,想起來他們之間曾經的過往。在這之前,每次見到宗翰,那些鎮定和平靜,從來都不是偽裝的,而是,蘇荇那時候,完完全全已經不記得他了。”說著,凌賀津將一沓照片拿了出來,攤開來放到面前的桌子上,“羅秘書調查到的,有一部分是從酒店的監控中找到的,有一部分是蘇荇從前的助理拍攝的。” 白靈看著那些照片,頭暈目眩。 前面幾張,是很正常的場合,很正常的交流,甚至照片上面,兩個人都保持著友好的社交距離,也沒有任何肢體上的接觸,但十六歲的宗翰眼里,是藏不住的野心與晦暗。 或許其他人看不出來,但白靈活了六十多年,什么樣的人沒見過? 她只是不太愛管事,也不喜歡哪些恩恩怨怨,但并不代表她不知人間疾苦,不懂世間情愛。一個男人看向一個女人的時候,愛和恨都是無法隱藏的。 少年的占有欲和瘋狂,哪怕是定格在了照片上的那一瞬間,也令人膽戰心驚。 哪怕只是照片,也一眼就讓人感受到了,陰暗和絕望。 那絕不是正常的愛意。 而最后兩張,則是滿地的鮮血,蘇荇站在那里,手上拿著一把匕首,眸中早已黯淡無光。哪怕不是全景,也能讓人猜得到,發生了什么。 白靈喉嚨干澀,一時之間竟然失了言語,好一會兒才開口:“他怎么會——” 聲音帶著兩分沙啞,隨即是一聲長長的嘆息。 凌賀津知曉她在說什么——他怎么會對蘇荇有這樣強烈的念頭? 蘇荇的性格直接又剛烈,她不喜歡的人,從不會給予對方半分希望。也或許是因為如此,宗翰從不敢光明正大的表現出來,害怕被她拒絕被她疏遠被她厭惡。 但他最終,還是失控了。 白靈冷靜下來,直接回答:“失憶的事情我不知道,只能旁敲側擊問一問韓肅了。” 白靈也知道很難,對方肯定不會正面回答,但她也不是很擔心,兒子的辦事能力,白靈還是很放心的。 凌賀津點頭,轉而又問起來另一件事:“宗家,有遺傳精神病史嗎?” 白靈愕然抬起眼,手里的茶杯沒有拿穩,“哐當”一聲砸到了桌子上。 凌賀津立刻伸出長胳膊,將一疊紙巾扔過去吸水,然后看一眼母親:“有這么驚訝?之前凌燁跟我說起過他同學的事情,我查了很久,才找到那兩家人。但是,其中一家,孩子在那之后不久就自殺了,他們有了新的子女,已經完全不記得這回事了。另一家,當年就移民了,那孩子也不記得了。” 指控宗翰,也就成了無稽之談。 不想凌燁一直掛心著這件事,凌賀津便告訴他,宗翰沒有家族精神病史,但卻并沒有放棄查探這件事。 白靈挪了挪屁股,免得桌子上的水流下來打濕自己的拖鞋,這才笑道:“可不驚訝嘛。本來沒往這里想的,你一說,反倒讓我想起來很多往事。” 凌賀津靜靜聽著。 “早些年,大概在我讀初中那會兒,宗家確實出過一些事情,也是那時候開始,他們家走了一二十年的下坡路,深居簡出。我那會兒才十四五歲,對大人的事情不感興趣,宗家也沒有我在意的人,誰管他們怎么樣?但是圈子里和學校里的八卦挺多,就算不在意,也總能聽到一些。” “不知道是他家老大還是老二或者其他幾個,反正是男孩子,打傷了人,據說是重傷。最后當然是用錢和解了,不過那之后,整個宗家人都低調了不少。你也知道,宗祎撿漏董事長的位子之前,她的好幾個哥哥弟弟都喪失了競爭力,你去查一查的話,或許就知道,當年發瘋將人打成重傷的是誰了。” “當然,也有可能,不止是一個人干的。” 凌賀津明白了她的意思。 確實,如果是遺傳病的話,兩個或者三個人發病,比一個人更有說服力。不管是基因突變還是潛在性家族遺傳,他都要想盡一切辦法把宗翰摁死。 白靈看了看時間,問道:“要不要一起出門吃個飯?” 凌賀津正要拒絕,母親又說:“我約了蘇荇吃午飯,已經訂好餐了,現在過去剛好。” “好。” 白靈看著他,笑的意味深長。 凌賀津坦然回視,依舊還是那副冷冷淡淡的表情,仿佛對一切都無動于衷的樣子。 白靈懶得跟他生氣,上樓換衣服去了。 凌賀津站起來,走到院子里打了個電話:“查查這幾個人,重點是當年傷人事件,最好能夠找到當事人。” “先去找,不要打草驚蛇,也不要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不論是凌燁還是宗家的人。” “我建議你去別墅區物業打聽,學校里人多口雜,不好控制。” “有任何情況及時跟我說。” 凌賀津掛斷電話的時候,白靈也下樓來了,瞥他一眼,說道:“走吧,蘇荇已經到了,正在等著我們。” 蘇荇提前到了包間后,就癱到了沙發上刷手機。好大兒不在,一下子感覺冷清了不少。家里果然還是得有個不太聰明的,不然都這么機智,生活就沒什么樂趣了。 正在兢兢業業給花花拌飼料的凌燁,冷不丁打了兩個噴嚏。 李知節來喊他:“好了沒?該去吃飯了,教導主任說他請客。” “馬上。”凌燁將拌好的豬飼料放進柵欄里面,看著花花吃的很開心,忍不住笑了起來,“多吃點兒,快快長大哦。” 李知節忍不住說道:“能不能收斂一下你猥瑣的笑容?你不覺得你像是在威脅嗎?” “你閉嘴!要是到了年底花花沒長大,就都賴你!” 李知節:“……” 萬萬沒想到,豬也成了凌燁的逆鱗。 凌燁和同學們大快朵頤,吃火鍋吃的非常開心,蘇荇卻沒什么胃口,這家菜的味道一般般,她也不是很喜歡甜口的粵菜,就沒吃多少。 凌賀津問道:“要不要買點小零食?” “不要了,我也不餓。” 白靈又說:“下午一起去茶會?你不是喜歡徐老師家里的點心嗎?你出國這陣子,她也老是念叨著你呢。” 蘇荇立刻應下:“好啊。” 看著她們上車后,凌賀津也回到了車子上,吩咐司機:“去凌云大廈。” 凌云大廈也是凌家的產業之一,與凌氏集團隔了兩條街,只有一些零散的業務在那邊,自己的員工也只占用了兩層的辦公空間,剩下的三十多層都租給了外面的其他公司。 頂樓則是韓肅的辦公室。 “稀客啊。”韓肅沒想到凌賀津會來,打開門的一瞬間還愣了一下,請他坐下,又去泡了一杯現磨咖啡,說道,“這還是你第一次來我的工作室。有事?” 兩個人都不喜歡廢話,干脆就直入主題了。 凌賀津“嗯”了一聲:“確實想咨詢你一點事。” 韓肅點頭:“你說。” “關于蘇荇。她曾經在你這里做過心理治療。” 韓肅倒不是很意外,只說:“你知道我的原則。” “所以,我說了,只是咨詢。” 韓肅笑了一下:“問吧,不牽扯到病人隱私的,不管是心理疾病的科普,還是治療手段的咨詢,我都知無不言。” “我看了蘇荇當時的病歷。” 韓肅再次愣住:“那你還問我做什么?蘇小姐既然愿意告訴你,她的情況,沒人比她自己更清楚。” “不是問病情。我想知道,”凌賀津盯著他,眸光銳利,“是她自己選擇失憶的嗎?” 韓肅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是,也不全是。” 氣氛凝重的有些異常,韓肅冷不丁地就笑出了聲,又說:“看來凌董也懂得不少,我想要糊弄過去,大概是不可能了。” 凌賀津看他:“我曾經選修了一年的心理學。蘇荇的病歷上也寫了,她當時屬于,創傷應激性綜合征,自我療愈的后遺癥之一就是失憶,或者記憶混亂。” “嗯。”韓肅應道,“那就犯不著繞彎子了——你看了病歷,應該知道,蘇荇當時的狀況很嚴重,部分記憶失卻后,她會自己填充事件進去,然后真假記憶摻雜在一起,到最后連她自己都分不清。” “你的意思是——”凌賀津突然有些遲疑。 韓肅直接說道:“我的意思是,與其讓她這么自我折磨,不如全都忘記。虛假的記憶過多,真實與虛幻交疊,總有一天,她會瘋掉。” “而且,這也是蘇荇自己提出來的。她說,想要過正常人的生活,起碼,看上去像個正常人,不要讓身邊的人擔心。” 凌賀津沉默許久。他又回想起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蘇荇眼里的冷漠,極力克制的不安與隱忍。時至今日,他也終于明白,那天晚上母親說的“不討厭不排斥”是什么意思了。 ——蘇荇一直在努力,讓自己像個正常人一樣。她確實遇到了不好的人不好的事,讓她對具有某些特質的男人非常厭惡甚至恐懼,但她也知道,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心懷不軌,她要努力接受那些平凡普通又善良的人。 凌賀津又問了一個問題:“那,心理暗示呢?” 韓肅沉默了半晌,才說:“那不是心理暗示,那是馴化。” 雖然早就已經有了判斷,此刻聽到專業心理醫生的評判,仍是感覺到一陣戰栗,恐懼和惡心相繼襲來,讓他遍體生寒,幾欲眩暈。 韓肅又說:“不過他并沒有成功。蘇荇是個意志非常堅定的人,而且對普世價值也有著自己的了解,不會輕易被別人打動,也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堅持。” 就好像,當初剛踏進模特圈子的時候,無數人爭先恐后地向她示好,為這千年難遇的美貌瘋狂。那時候,但凡蘇荇的道德底線稍微低那么一點點,她就會過得非常風光,但是,并沒有。她始終堅定地將模特也當做一份工作的工作,只不過這份工作有較高的門檻,所以她可以獲得較高的報酬。 蘇荇從來都不會覺得,這份工作是她飛上枝頭的跳板。 臨走之前,韓肅又問道:“我記得你之前說過,那段時光已經徹底結束了,不希望任何人再提起,也不希望蘇荇回憶起從前,就當是她生命中的一場噩夢。怎么現在,突然之間就再次舊事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