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燁罵道：“他怎么這么沒用？”

    “誰沒用？”凌賀津清冷的聲音從背后響起。

    凌燁一僵，下意識看了一眼時間，才五點(diǎn)四十，怎么就下班了？最近感覺很點(diǎn)背，好幾次罵他爸都被當(dāng)事人聽到，以前怎么就沒見他這么積極回家呢？

    凌燁質(zhì)問：“你最近工作這么不努力，是不想賺錢給我們花了嗎？”

    凌賀津淡淡看了他一眼：“就算我不工作了，凌家現(xiàn)存的財產(chǎn)，也足夠三輩人按照現(xiàn)在的標(biāo)準(zhǔn)繼續(xù)消費(fèi)。何況，還有幾個項目，正處于高峰盈利期，我天天坐在家里，錢也會繼續(xù)進(jìn)到我的賬戶里來。”

    “所以，這不需要你cao心，先想想明天的月考，知識點(diǎn)都學(xué)會了嗎？”

    凌燁閉了嘴。

    蘇荇問道：“明天你也去嗎？”

    “去，我們一起去。”

    雖然他也是坐旁聽席，但只要凌賀津去了，對面幾個被告的家長，多少都會有點(diǎn)心理負(fù)擔(dān)，說不定，還能有意外之喜。

    蘇荇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那先送凌燁去學(xué)校，再去法院？”

    也算是順路，都在一個方向上，就是得多繞一個路，早十分鐘出發(fā)，也耽誤不了。

    凌賀津沒有意見：“嗯，你說了算。”

    飯后散步回來，蘇荇正在門口換鞋，凌燁風(fēng)一樣從二樓跑了下來：“蘇荇！蘇荇！”

    凌賀津看他一眼，懶得說教。

    蘇荇頭也不抬：“干嘛？”

    “看看看！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除了吃飯你還能有什么大事？”蘇荇抬眼看過去，凌燁舉著手機(jī)，頁面停留在私信界面，上面有幾行對話。

    來自不知名的陌生人私信：“你爸小三上位還挺驕傲？”

    凌燁：“？？？”

    凌燁：“嘿，小老頭兒還挺能耐！展開說說？”

    蘇荇：“……”

    凌賀津：“……”

    第41章

    好大兒對于危機(jī)絲毫未察覺, 還在喋喋不休：“他不理我了，我問了好幾遍都沒動靜，你去查查這個人是誰。”

    蘇荇欲言又止, 盯著手機(jī)界面上“小老頭兒”這個詞，突然有點(diǎn)不敢看凌賀津了。

    但這也阻擋不了她想笑。

    蘇荇沒忍住, “噗嗤”笑出了聲。

    凌賀津拿過他的手機(jī), 淡定地繼續(xù)往下看。

    別說, 凌燁拉仇恨是有一點(diǎn)天賦在身上的。

    這句話之后, 對方好像被一擊薄殺，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就沒再吱聲。

    凌燁緊追不舍：“你誰啊？今年多大？”

    “看樣子你還沒結(jié)婚吧？那起碼比我爸年輕吧？你年輕你怎么都比不過小老頭兒？還被挖墻腳了呢？”

    “看來你哪方面都比不上我家老頭子了。”

    “說話啊，你怎么不說了？你不說清楚老頭子可是要起訴你造謠的啊。”

    凌賀津：“……”

    蘇荇也扒著他的手臂，認(rèn)真看完了全部的對話，笑的更大聲了。

    凌賀津忍不住嘆氣，每天都在懷疑兒子是不是抱錯了。

    很快將所有對話都截圖下來，然后把這個陌生人的賬號和主頁地址也截圖，一并發(fā)到了自己手機(jī)上, 才將手機(jī)還了回去。

    凌燁眼巴巴地看著他：“然后呢？”

    凌賀津看著他，：“沒有然后，還不睡就去看書, 明天要月考了, 還有心思八卦？知識點(diǎn)背完了嗎？”

    蘇荇也干咳一聲，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沒有八卦, 你爸也不是小三。就算他道德底線低，可是我道德底線高啊, 我怎么可能找小三呢？”

    凌燁一想也是，遺憾地嘆了口氣：“還以為他出息了呢。”

    凌賀津：“？”

    凌燁嘟囔著上樓去了, 總覺得他爸在說謊，但是沒關(guān)系，主動權(quán)在他手里，等他月考之后，非得把這個人給揪出來不可！

    至于他爸是不是摻和了別人的感情，那肯定不可能。看看對方的措辭，都說了“上位”，那就事說他爸轉(zhuǎn)正了。

    跟蘇荇結(jié)婚是他爸這十幾年來唯一一次轉(zhuǎn)正的機(jī)會吧？

    這人難道是蘇荇以前的男朋友？

    凌燁覺得很有可能，回了房間后就記在了小本本上，回頭有空了再折騰。現(xiàn)在還是先背書吧，反正對面的慫比也不理他了。

    蘇荇跟凌賀津面面相覷，一看到他的臉，腦子里就忍不住浮現(xiàn)“小老頭兒”幾個大字，笑的停不下來。

    凌賀津：“……”

    他不要面子的嗎？

    蘇荇終于止住了笑，說道：“你一點(diǎn)兒也不老，比大多數(shù)三十歲的男人強(qiáng)多了。就算只看外表，也肯定有大把富婆爭著搶著愿意包養(yǎng)你！”

    凌賀津挑眉：“聽上去，你對這種事情很熟悉？那個圈子里都流行這種玩法了？”

    “怎么可能？你不要污蔑我！”蘇荇義正言辭，“我們做模特的，根本沒有多少錢！也養(yǎng)不起小白臉！”

    凌賀津忍不住笑：“好吧，我信了。”

    “本來就是。”蘇荇嘟囔，“人家一線大花小花的，日薪幾百萬，我這種頭部模特，資源最好的時候，一年都賺不到人家的日薪。還包養(yǎng)小白臉呢，能買得起房就算我們這行成功的楷模了。”

    凌賀津不想戳她傷心事，更不想在這個時候提起蘇母，立刻轉(zhuǎn)移了話題：“趙振山當(dāng)初沒介紹你去娛樂圈嗎？他也有電影方面的資源。”

    “可我也不會演戲呀。”蘇荇回道，“模特可以速成，臺步不是很差，長相氣質(zhì)都可以彌補(bǔ)，反正就短短幾分鐘，不會出大差錯，但是演技不好，想掩飾都沒辦法。”

    “廣告賺的也多，但那個要看流量，也就是知名度，我也沒有，不能給品牌帶來流量，人家當(dāng)然也不會選我。”

    這是凌賀津第一次聽她說起工作的事情，情緒平靜、無悲無喜，聽不出任何異常。那段時光追究也只是她人生中的一段經(jīng)歷，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不值當(dāng)一直記掛著。

    “入圈之前，你在商務(wù)局工作是吧？還打算回去嗎？”

    蘇荇微愣。

    她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有想起來這件事了。

    剛結(jié)婚那會兒，一切都不確定，哪怕手里存了點(diǎn)錢，她也不敢不工作，就怕萬一出點(diǎn)兒什么狀況。

    但是現(xiàn)在，凌賀津給她的零花錢，是她工作到退休都不可能達(dá)到的數(shù)目，那份工作對她來說，好似也失去了意義。但是，那是母親對她人生最后一次規(guī)劃，要是辭掉了，蘇荇就覺得人生好似殘缺了似的。

    她知道這種狀態(tài)不對，但蘇荇還是決定多縱容自己兩年。

    “我記得你年初又去續(xù)了三年停薪留職是吧？那就不著急，慢慢來，還有兩年半的時間，期滿之前作出決定就行。”

    蘇荇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了一聲，轉(zhuǎn)頭問道：“你不去處理下那個罵你小三的人？”

    “明天讓人查一查。”

    “特意發(fā)給凌燁，會不會是他的同學(xué)？”

    凌賀津也有此猜測：“也有可能是你的粉絲？”

    蘇荇“嗯”了一聲，但又搖頭：“我從來沒有跟陌生人透露過我的感情狀況，不論是公司的同事，還是公眾賬號上面。連趙振山也不知道我有沒有男朋友，偶爾有大品牌的商務(wù)活動，才會問一句，免得形象有損要賠錢。”

    那就很奇怪了。

    凌賀津若有所思，很快又說道：“別多想，等找到了人，我第一時間跟你說。”

    蘇荇應(yīng)下：“好。”

    睡覺之前，蘇荇又去跟小林交代第二天的午飯：“我們?nèi)ネ從沁叄瑤c(diǎn)結(jié)束沒個準(zhǔn)兒，就不用準(zhǔn)備我們的午飯了。凌燁上午考兩門，十二點(diǎn)才考完，你卡著點(diǎn)做好了給他送去，中午就不要回來了，讓他吃了飯去宿舍午休一會兒，下午也要考四個小時，來回折騰太累了。”

    小林應(yīng)下：“放心吧太太，我看過考試安排時間表了，一定會按時送到的。”

    凌賀津聽著她有條不紊地叮囑這些小事，突然就想起來，管家宋叔之前說過的那個詞——“人氣兒”。

    自從蘇荇來了之后，這棟別墅里，一下子就充滿了人氣兒，吵吵嚷嚷卻不會讓人覺得煩躁的氣息，瑣碎但溫暖，是他前三十八年的人生中，不曾有過的體驗。

    連帶著凌燁都不知不覺變得格外活潑。

    凌賀津忽地笑了一聲，人到中年，他好像，終于體悟到了“幸福”這兩個字的意義。

    第二天的庭審果然漫長又繁瑣，幾乎是雙方律師在打口水戰(zhàn)，聽得倒是很過癮，就是進(jìn)展幾乎為零。

    因為今天是月考日，所有當(dāng)事人都沒有到場，他們的家長卻是都到齊了，待看到凌賀津的時候，均愣了一下，隨即轉(zhuǎn)過頭跟律師說話去了。

    凌賀津也不在意，牽著蘇荇的手在第一排坐了下來。

    第一場考試是語文，對凌燁來說還算輕松，按照蘇荇教給他的方法，不是很明確的也按照自己的理解都寫滿了，又認(rèn)真檢查了一遍，熬到考試結(jié)束的鈴聲響起，交了卷才出來。

    魏聽寒迫不及待湊了過來，想要問問他去游樂場玩什么了。

    李知節(jié)也好奇的很：“怎么突然想起來去游樂場了？不是嫌排隊麻煩嗎？”

    凌燁很驕傲地回道：“可我不用排隊啊，那是我家的，我爸說了算。他可以安排閉園后重金聘請工作人員加班，單獨(dú)給我開放來玩！”

    魏聽寒頓時羨慕嫉妒恨，拽著他嗷嗷嚎叫：“下次帶我去！帶我去！”

    凌燁不堪其擾，皺著眉應(yīng)下：“行，回頭帶你們一起去！行了吧？放開我！拉拉扯扯的，還讓不讓人上廁所了？”

    第二場考試是歷史，凌燁看著題目，信心倍增，突擊背了幾道大題和幾個歷史事件，竟然都考到了，多了不說，及格絕對沒問題！

    蘇荇這邊卻不太順利，中間休庭三次，一直到十一點(diǎn)半，誰也沒能說服誰，法官只好宣布庭審結(jié)束，請雙方補(bǔ)充證據(jù)，等待下次開庭。

    出去后，蘇荇忍不住感嘆：“這不就是在浪費(fèi)公共資源嘛，多簡單的事兒啊，證據(jù)清晰明了，他們嘴賤的事實也改變不了。”

    “量刑是關(guān)鍵，而能夠左右量刑的，就是罪名的判定。名譽(yù)侵權(quán)和誹謗罪一個民事一個刑事，為他們自己孩子的未來考慮，也得竭力阻止誹謗罪被判定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