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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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作過程中較麻煩的,是機栝跟上結構的后推木片為整木而鑿,握柄與上結構的前擋木片亦如此。這就要設計好各處的曲度,不能簡單的鑿成“鉗”狀,否則單手握柄時,手指根本夠不著機栝。 王葛解釋完主體部分,剩下的延長管和點火裝置一目了然,三言兩語帶過即可。 延長管仍為整木鑿刻,外觀呈六根木條圍成的鏤空骨架,首、尾是整圈的圓,尾端跟火箭主體的“﹀”前擋插接。 火折子豎起,裝在延長管的頭端。 這里不得不提,別看火折子是王葛研究出來的,她還真買不起此物,那天是向劉清借的,對方什么都沒問便給她了。王葛需要的是火絨,借到火折子后,用木頭鑿了兩個短管,只剪了一半的火絨用,剩下的還給劉清。 使用火箭無竅門。經段娘子同意,王葛拿起那個沉的,跟王書佐來到門外,她先拔開火折筒的塞帽,順好風向,火絨亮光已經起來。 堵住油囊嘴的填充物是麻線和木屑粉搓成的,扣動機栝,這點填充物瞬間被麻油沖開。油柱經過火絨位置后,焰火的擴散范圍超出王彪之預料。 他立即囑咐:“勿松機栝!” 火箭的缺陷也一目了然。 “是。”王葛等火焰徹底消失,吹滅火絨、扣回塞帽,才謹慎的松開機栝。給鄒娘子制這種火器,原本是對付秦吉了的,一旦遭遇多只秦吉了就用火燒它們、嚇它們。哪想到秦吉了也是獵物,諜人的真正殺器是游隼。 進廨舍,她鄭重道:“功曹史,火箭一定有改良余地,在改良前大批打造的話,我建議慎重。” 段娘子猶豫:“此器小巧,攜帶隨意,各防戍亭早一天用,早一天得利。” 王葛沉思,是啊,功曹史說的有道理。她開口:“如今火箭的缺點有四。” 她知道兩位官長都能看出這種火器的優缺,一一說明,是為防她自己考慮的不周全。 首先是油囊小,掌控力道的情況下,最多可以噴兩次,但分成兩次使用,威力肯定不如一次把麻油擠空;二是噴了火焰后,機栝切不可迅速松開,那樣油囊回彈的吸力有可能把殘存火焰回吸;三是火絨燃起來的速度慢,既得提前拔開塞帽、又得事后蓋回去;最后還是火絨方面,想令其燃燒質量好,一次噴火燒不毀,就得加大制絨成本。 “我能想到的缺點就這些,功曹史、書佐可有補充?”她問。 二人都搖頭。 王彪之察覺段娘子又在稍微活動手臂,知道她藥效過,傷痛開始加重了,于是道:“火絨成本暫不考慮,我想辦法。” 這就是世族子弟為官的好處。王葛暗贊財大氣粗,說道:“我有增置油囊的法子,但是會加重火箭后部位的重量。最好把延伸管改為銅制、鐵制,不然木料太容易燒毀了,改為銅鐵后,還能增重前部位,稍微起些調節平衡的作用。” 段娘子心里輕松不少:“如此就解決了第一和第四缺點。” 王葛:“我會試著改良機栝結構。” 段娘子:“好!那就這樣,你回去不必太急,有場郡比試適合你參加,是那兩位宗匠師出的題。” 王葛一點就透,這是要提前告知她考核什么了。“謝功曹史,謝王書佐!” 鄒娘子一直在功曹署院門處等著,見王葛高高興興過來,倆人心照不宣的擠著肩頭,鄒娘子小聲問:“獎賞你了?” “嗯。火箭……就是我制的那兩件小型火器,得拿到東夷府評定,不過功曹史說了,繳諜戰斗里加上我和劉郎君的名,我得兩個功勛值,劉郎君提供火絨,得一個。” “太好了!” 是很好,王葛越想越美滋滋的。雖然風箱報到朝廷后,給她的功勛肯定遠遠高于兩點,但現在是實實在在拿到手的功勛,是她第一次得功勛值,由王書佐親自記錄留存。還有,她郡競逐賽的首名只差六十九次了,等火箭的評定下來,她再造幾個改良器械,中匠師指日可待! 而中匠師晉大匠師最難完成的三次州競逐賽,她已經提前完成兩次首名! 第323章 307 酷吏天賦 王葛憑著功曹文書,去兵曹領了十幾個小吸油囊、五截火絨,庫吏按匹配數量取火折子外筒時,她沒要。 不起眼的節約也是節約。此時的軍用火折子已經固定外筒標準,總長為六寸,上筒、下筒均留有透氣小孔,以防火絨被悶滅。 別小看透氣孔,孔的大小、位置、數量均非隨意鉆鑿,是火絨肆經過數百次的比對,根據同類型火絨的保存時間和質量定下的。 所以說,王葛的智慧在于有自知之明,僅推行新器物理念即可。每步推行她都很謹慎,步子跨大了,以自己的身份易被人誣為妖魔。 本土匠師的智慧,在于肯接受新道理,并用他們的經驗將嶄新器物改良,更好的應用于實際。 回來吏舍,她就喝了碗溫水,便開始火箭構造改良。 話分兩頭。 昨天的繳諜戰斗并非收尾,甚至可以說,是徹查貊部落賊孽的開始。 劉清來地牢看司馬韜,僅下地梯的工夫,就有兩個叫冤的人從他旁邊被獄卒拖行。他讓道,很快聽見“吱啞”開牢門動靜,“咣”聲闔門動靜。兩次聲響,有些人再也見不到天日。 劉清剛收回心思,就見五官掾從過道遠處過來,他停步揖禮。 “是劉勇夫啊。” “是。”劉清拿出牘文。 許他探監的牘文就是五官掾寫的,對方略掃一眼,落在“司馬韜”名字上,剛舒展的眉頭又鎖了起來。“嗯,你自去吧,近日罪徒多,勿久呆。” 劉清再稱“是”,沒多會兒,他明白五官掾為啥事犯愁了。 從昨天開始,罪徒數量急劇增多,凡被懷疑跟諜人有關系的,不管證據足不足,先抓進來再說。司馬韜的獨室待遇保不住了,一對父女同時被逮,父搡進司馬韜這間,女娘押于隔壁。兩室之間是土墻,且每間牢門都留著遞飯食的方洞,奮力叫嚷還是能聽到彼此的。 審訊有先后,這父女每隔一會兒不是砸門就是喊對方,以此方式確定平安。獄卒太忙,顧不上管,頂多在路過時吼一句。司馬韜漸受不了,他擅揣測人心,對方你來我往的喊叫,是真父慈子孝還是別有目的,幾句便能聽明白。 揍這男囚前,司馬韜先活動手腕、冷斥:“賊諜也配跟我關一起!” 一拳碎rou、兩拳斷骨,對方無力還手了。 四拳,這人縮在墻角,疼得蜷身。 六拳,男子求饒聲都大不起來,斷斷續續道:“我,不是,諜人。我是,百姓,只種地,不干,別的。” “你說什么?哦……”司馬韜跟個神經病似的,“哦”完一動不動。 黑暗中,對方只能看清司馬韜的輪廓。“我真不是,諜人。咱們都、都要被審,何必,打來打去?” “我想到了。”司馬韜對廢話充耳不聞,興沖沖的拽爛草席,摸索著挑揀草枝,隔了一會兒才快速說:“你總算說對一句,我何必跟你打來打去,你是諜人,打你臟了我的手。你在這呆久了就知道,外邊這些狗獄卒有多壞,你不老實,連溺桶都不給你。嗯,你倒不用愁這個,你呆不久。” “你想干什么?” “試試給你用刑。別動……”他毫無預兆一拳,搗中對方軟腹,“等一下,我想想,我得先綁了你手腳。別動別動啊……” 司馬韜想出來的刑招,就是用硬些的草棍撐起罪徒的眼皮,然后用尖草扎對方眼球。只扎左眼,深度適可而止,血水淌空只剩下皮就不好了。 罪徒的慘呼聲被司馬韜緊緊捂住,對方越能抵抗疼痛,越暴露非尋常百姓的破綻。 等此人左眼球被扎滿草刺、換右眼時,招了。 他說跟隔壁女罪徒非父女,數年前一起被貊部落選中后,裝成逃難百姓來襄平,他們的任務是收集匠師方面的消息。前段時間收到新任務,讓他們想辦法接近一名鄒姓女吏,鄒女吏在郡署擔任巡耕勸農之職,“父女”二人勞作的田地,正好在對方巡田范圍中。 但普通百姓哪那么容易接近官吏,這對諜人又不傻,表現得太刻意了,不得惹鄒女吏懷疑? 也是巧合,某天傍晚,一個頗有氣度的郎君來到佃農們的聚居地投宿,此罪徒聽到對方姓鄒時,立即邀請鄒郎君投宿自家。鄒郎君傻,三言兩語就透了底細,原來真跟鄒女吏有關系,鄒女吏是他阿姊。 跟劉清講到這,司馬韜提醒:“記得游街那天嗎?有人嚷著縣署出了樁熱鬧事,當時就是這假父女惹的。那哪是栽贓一個小縣吏,是官署善待這些異族人太久了,養肥他們的狗膽,已經敢公然挑釁官署之威!” 隔著牢門,劉清也能聽出司馬韜的洋洋得意。“時間到了,過五天我再來。” “我一日不被審,便仍是鄉兵,短短半時辰,我識破兩個諜人。哈,五官掾說了,會把我的功勞報上去。” “嗯,我會跟王匠師說。” “哈哈!哈哈哈哈……”司馬韜肆無忌憚的喧嘩,只惹來獄卒敷衍的斥責。 劉清搖頭,唉,無可奈何,司馬韜就像又臭又硬的石頭,從山上滾入沼澤,裹著臭也有辦法生存、適應,終于逮住機會向五官掾展現酷吏天賦。急審賊諜之際,恐怕他至少能踏出這間牢室了。 劉清回來后,把地牢的事情告訴鄒娘子,由后者轉述給王葛。 王葛雖然郁悶,但在這件事上,還是利大于弊。“咱們得謝他,把阿姊的難事解決了。” 鄒娘子確實卸掉一副重擔。“我一直沒查到這倆諜人的證據,僅當成嫌疑報上去。此次繳諜戰鬧得太大了,是東夷府下令疑罪當有、先抓后審。幸而沒拖久,不然我阿弟……” 王葛明白,這種事拖久了,非能不能辯解清楚的問題,而是肯定會沾上,被判為從犯。 鄒娘子再道:“剛才劉郎君說,他出地牢后找五官掾了,跟司馬韜自己說的一樣,定不了罪前仍是鄉兵身份,很有可能因審出倆諜人獎他功勛值。” “應當的。阿姊放心,我想得開。”功是功,過是過,王葛本來也沒打算帶那廝去洛陽審,不是怕結下死仇,死仇已經結下,她是覺得在及笄前,有沖擊大匠師的可能了,怎舍得把時間浪費。 哪怕浪費一天也不行! 第324章 308 改良火箭(涉及制作,不喜可略) 鄒娘子看出王葛非言不由衷,換了話題問:“你不是說九月朔日有場郡比試么,怎么不做準備?” “這次郡考跟基本功相干,我從成為準匠師起就未停下基礎練習,備戰已久,阿姊放心。”王葛難得調皮一笑,再道:“剛才在功曹,我看出功曹史著急大批打造火箭,她在養傷呢,哪能一天天愁這些。而且趕在郡考前改良好火箭,同樣是我所求,算是個挑戰吧。阿姊,這番話可不能跟功曹史說,她照拂我夠多了。” “你呀。也就是你,當著我面掀我底!” “掀什么底啊?”先聞聲再見人,南娘子還如往常,帶著暢快的笑進院。 幾句歡顏笑語后,鄒娘子二人進屋,不再打擾王葛。 王葛先在地上畫當前的火箭結構圖,一邊畫,一邊稍微走神,想的當然是宗匠師出題的郡比試。題目是按模器制作木齒輪,分兩場。首場考標準,次場考數量。 具體說,就是首場考核匠師對規矩的掌握,功曹史還透露,此次尺寸要求會精細到“分距”的二分之一。 通過首場的人可參加次場,也可放棄。比試時間為整十二時辰,依舊是制首場時鑿刻的木齒輪,誰制的標準件最多,誰得首名。注意的是,不在前十名的,全部有懲罰。 段娘子告訴王葛時,直言:“嚴苛的懲罰手段,是為杜絕木料浪費。考生制的標準木齒輪,全用來打造記里車。” 賈舍村修路時,王葛見過最簡單的單層記里車,每行一里路,車上的小木人敲一下小木鼓。很長一段時間后,她才從桓真那知道記里車有雙層的,每行十里路,通過齒輪的咬合傳動,木人自動敲打銅鈴。 在大晉,使用記里車只有三種情況:第一,皇帝出巡時作為儀仗車,拉車的馬固定為四匹,排在記里車之前的只有指南車;第二,用在修路之前,以丈量的路長結合路寬,推算消耗的熟土量、修道工具得預備多少以及力役分配等;第三,開疆拓土后使用,先豎立界石,再沿各方向駕記里車,精確丈量才能保證后續各項規劃,比如建防戍亭與野亭、輿圖修訂等等。 如果征戰后的疆土未來得及用記里車測量,里數就以斥兵傍路而堆的堠子為標準,正常來說,都是五里堆一堠。 閑話不再多說。王葛心思專注,開始琢磨怎么改良油囊。原先的結構是把油囊綁在“﹀”形木片間,利用機栝的回扳驅使“﹀”后邊的木片擠扁油囊。 暫不考慮改動延伸管的情況下,僅增加油囊個數……王葛依著思路先畫數個“﹀”形木片組成的旋轉輪。改良任何器械都得一步步來,急不得。她畫了六個“﹀”形,每個凹陷處綁油囊是可行的。 那就把六個油囊圖添在模圖里。 第二步,實現旋轉輪的旋轉功能。這就要改變下部分的手柄、機栝與上部分的整體連接了。她把模圖上面一直有的“軸”去掉,覺得看上去不明顯,移動膝蓋挪個地方,趴近地面重新畫“第二步”的分解圖,將上半結構和下半結構分開三寸距離。 樹葉和灰塵開始滿院亂刮,起涼風了,要變天么? 鄒娘子喊她:“進屋畫吧,不然過會下雨就白畫了。” 王葛當斷則斷,笑著道:“那我就奢侈一回,動筆墨吧。” 郡署早就給她配了書案,筆、墨、竹簡、槧都是消耗品,這四樣許她按月領取。 兩盞燭全點亮,很快,王葛又沉浸于思索中。鄒娘子縫衣,南娘子縫寒鞋,屋門雖然刮的不時作響,但三人各忙各的,均漸漸沉靜,好似跟外面天地隔絕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