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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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里外的清河莊。 天將黑,一眾小學童慌慌張張跑著,路過的地方留下nongnong的臭氣,被簇擁著的是童仆筑箏,背著王荇。王荇后身全是糞污,手上也有,只能抽泣不能擦拭,更顯可憐,令跟在周圍跑的小同門愈加憤慨。 “啊,怎么這么臭。” “出啥事了?” 奔跑中的許詢控訴原因:“司馬倜把王荇推進了茅坑。” “不能吧?” “也不一定哦,平時我常見司馬倜帶著人欺負王荇呢。” “柿子挑軟的捏唄,欺負王荇家窮。王荇太可憐了。” 這三個小學童也跟在了隊伍后頭。 筑箏怕污了王荇的住舍,就把他背到自己住的地方,同舍的童仆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么,趕緊端盆的端盆、挑桶的挑桶,迅速去庖廚打熱水。 許詢囑咐司馬無境:“你看好這里,我去找夫子。” “還、還要找夫子?” “不然呢?”許詢一生氣,肥嘟嘟的小臉蛋撐的更開,五官全是圓的了。 “好吧。”司馬無境回頭,看已經褪掉臟衣坐到盆里的王荇,瘦的皮包骨頭,他偷偷戳下自己的肚子,跟許詢的肚子差不多胖呢。司馬無境心里說不出的難受,擠開眾同門,找到一塊手巾,擠回盆前給王荇擦臉、擦手。 王荇躲避:“別,臟。” 司馬無境緊抓他的手,真是又懊惱又后怕又擔心,幾乎不喘氣的大喊:“我跟司馬倜不是一伙的,我跟你才是心照之交,以后司馬倜欺負你就是欺負我,辱你就是辱我!你放心,袁夫子來了后我作證,就是司馬倜把你推進茅坑的,我親眼看到的。” 王荇吸著鼻涕,使勁點頭,心道:那就好,有你作證,更坐實司馬倜的錯,他在清河莊應該呆不下去了,莫怪我算計他,是他始終不放過我,我才行此計的。 一切都如王荇謀算,袁夫子發了大火,司馬倜不但不認錯,還和往常一樣抵賴:“我根本沒使勁推他!” “茅坑那么窄,是他倒霉正好掉進去了。” “不,我想起來了,是他自己愿意躺進去的,我沒來得及撒手。” “就是他自己掉進去的,王荇你說實話,你要敢誣賴我……” 誰會相信,一貫囂張、愛撒謊的司馬倜,這次講的全是實話呢? 再看王荇,太可憐了,哭得都快迷糊了。誰又能想到這孩子心里清醒的很,心里有個小王荇在句句回應司馬倜。 “嗯,你確實沒使勁推。” “為了輕松掉進去,我這兩個月特意少吃呢。”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非你沒來得及撒手,是我拽住你袖子了,你當然撒不開。” “我當然敢誣賴你,為了能賴住你,我忍氣吞聲大半年!被清河莊除學籍,被袁夫子棄,意味著什么你知道嗎?意味著往后無正規精舍收你,無名師愿教導你!” 星耀兩地。 祝英有傷,王葛不好去另間屋,兩個人都睡不著,一個仰望黑黢黢的屋頂,眼睛難受時閉一會兒,再出神望著;另個已經能側蜷,蜷麻了,不得不艱難的轉方向,面朝王葛。 “去茅房么?”王葛問。 “不。”隔了幾息,祝英主動講道:“杖刑留情了。我是郡兵,受刑就得按軍法執行,真那樣打,會一杖傷腰,兩杖骨斷。”剩下的就是留口氣遭罪,二十杖正好讓人斃命。 對方難得說這么多,肯定是憋屈狠了不吐不快,王葛安靜聆聽。 祝英又隔片刻,道:“這些年,我輾轉于各防戍亭,由一普通郡兵升為伍長、什長、伯長,有兩次重傷,以為要死了,哼,命大。非自夸,但我真的不怕艱苦,不懼傷、不畏死,唯獨厭惡跟自己人勾心斗角,我以為戰爭是不斷向北攻打就可,沒想到背后有冷箭、暗刀子!” “武職越高,我得罪的人越有權勢。這段時間來邊郡的權貴子弟很多,誰都清楚他們來做什么!他們要跟底層的兵卒搶功勞,可是憑什么啊!” “憑什么別人流血、殉難,功勞算成他們的?誰能打、誰慫,難道那些官長看不出來嗎?真的不知道嗎?” “荀太守威名在外,是我最崇敬的女娘,沒想到,連她也屈服了那些勢力,把我調回后方。多安穩啊,哼。” 王葛等待一會兒,確定對方把煩躁控訴完了,才道:“不瞞祝阿姊,來襄平時我以為能見到荀太守呢,可是連郡署都沒機會進。” 祝英慢慢翻身,背對,又恢復慣有的清冷。 王葛不在意,按著自己剛才所想繼續說:“我才是初級匠師,怎么就以為有機會見到荀太守?” 祝英解釋:“不是。太守……很忙,比起出身,她更看重本領。” “因為我是女娘,我以為制出曲轅犁,算是很強的本事了,荀太守也是女娘,會抽出片刻空閑見我,鼓勵我的。如祝阿姊說的,不問出身。可我轉念一想,我只看到自己的強處,也如祝阿姊,你也只看到自己的強處。” “咝。”祝英翻回身,勁使猛了,痛吸口氣。 “荀太守跟我們不一樣,她站的位置高,看到的是許多女娘的強處。她們中有的人未必比祝阿姊弱吧,比如段娘子?如果有本領的人都愛惹麻煩,惹大麻煩,各個都像我似的想見荀太守,太守先見誰好呢?先解決誰惹的麻煩才對呢?她是一郡官長,把心思整日用到這上頭,還有時間忙公務么?” 祝英心虛了,是的,從成為郡兵,得到太守賞識后,她的脾氣一年比一年烈,但凡遇到不順眼的人,只想靠武力解決。這些年被她打傷的人,真沒機會報仇、整死她么?不可能的,是荀太守始終分出心思替她向那些勢力賠罪。 要北伐了,越來越多的權貴子弟來到遼東郡,如果她照舊這副脾氣留在防戍亭,會得罪更多背景深厚的人。她敢斷別人前程,別人難道不敢斷她命么? 荀太守力不從心了,恰逢王葛把新犁制法呈給遼東郡,推廣新犁期間,王葛是遼東郡的功臣。所以太守給她這個任務,讓她保護王葛的同時,勉強能算上立功之舉。 “你年紀小,竟比我想得深遠。” 看來祝英想通了。王葛歉意道:“是我亂說話,祝阿姊不怪我就好。” “今天的事確實莽撞了,本不用到這種地步的。司馬韜的棍械沒帶內力,傷不到你。那廝不是好人,但在這件事上,我辦錯了。”縣令對她杖刑留情,人情是要還的,肯定不是讓她還。好胡涂啊,現在才想明白,如果縣令不愿通融,司馬韜的求情能管用么? 良久,王葛以為祝英睡著了,對方徐徐出聲:“我也是會稽郡人,上虞縣。” “我們是同鄉啊。” “是啊,我們是同鄉。” 此時王葛不知,這兩句,是對方跟她講的最后的話。 第297章 283 三種獎賞 清早,祝英躺過的草席卷著立在墻角,行囊不見了,戰馬“錚馳”不在院中。 王葛推開另間屋、雜物屋均不見人。壞了!她急忙出院子,正好有個亭吏過路,她趕緊塞了四個錢,央求對方幫忙。 四個錢就是一升粟米啊,亭吏眉開眼笑,勸王葛別急,他先去驛站門口打聽。王葛道:“我跟你去。”不然一來一回太耗時。 果然,祝英天沒亮就出驛站了。這可怎么辦?她身上有傷,能去哪? 王葛又給守門的亭吏四個錢,托其找一下昨天下午守門的亭吏,當務之急是問出段娘子身份,把祝英出走的事告訴對方。 等得知段娘子是郡署“功曹史”后,王葛趕緊往回跑,怕不抓緊時間,祝英更難找回來。這時她已不全是擔憂祝英了,也擔憂自己。 功曹是負責選拔、評定官吏功勞的,因此功曹的官長功曹史,被謂為“郡之極位”,統管郡署諸曹。也就是說,她獻出曲轅犁能得到什么獎賞,段娘子說了算。要是在段娘子心里留刺,她不如趁早離開遼東郡。 普通百姓在驛站內不許騎馬,王葛急牽白容重到驛站門時,亭吏旁站著個須鬢皓白的郎君,看臉龐只有二十左右年紀,腰背直如松干,帶著天生的貴氣。道路的另側樁上,拴著匹高大的黑馬,此馬健壯罕見,應是這郎君的坐騎。 四個賞錢沒白給,亭吏一邊跟郎君點頭哈腰,一邊朝王葛招手、使勁撇嘴。 她立即上前揖禮:“會稽郡,初級木匠師王葛。” “功曹書佐王彪之。段功曹史讓我來告知,祝英恢復武職,已趕往防戍兵營。”他示意王葛到道的另側說話。 那亭吏催促王葛:“快呀、快呀。”他怕她年紀小看不懂眼色,比她還著急。 王彪之一笑,嚴厲的雙眉如春風拂過,帶動整個人和煦多了。“新犁的獎賞方式有三種。” 王葛心頭一跳,問:“王書佐,是祝阿姊為我求的嗎?”不然昨天段娘子就說了。 “算是吧。本來也該賞,只不過沒這么快。” 復雜情緒沖擊著王葛,祝阿姊的人情一欠再欠,只能期盼上天給機會讓她還。 王彪之先說考試實情:“平州少有小木件雕刻的郡競逐賽,按正常比試太慢,五年也考不出來。” “是。” “鑒于新犁的大功,段功曹史想出三種獎賞,都適合你,許你擇兩種。第一種,凡雕刻的小木件,在襄平官署木器肆賣到五貫以上價格,算一次郡級比試首名。但這五貫錢,要全部捐于孤老所與扶幼院,超過的錢數,你與木器肆平分。” “如果擇這種,我不能離開襄平縣?” 王彪之贊許一笑:“五郡之地唯襄平縣富,在本縣賣不出高價,別處更難。第二選擇,只要在遼東郡參賽,每場郡級、包括州級比試,輸了后許你不受罰。” “第三選擇,如曲轅犁一樣,改良農械、兵械,按功勞大小折算首名次數。曲轅犁可折算二十次郡級首名。此方式在平州一直對初級匠師、中匠師敞開,五郡相同。這選項有條件,必須在郡治首縣為匠吏,按標準契期是一年,段功曹史知你想去玄菟郡增長見識,許你半年期即可。唯有平州、涼州二地的匠吏期,半年可抵別郡一年。” 王葛喜出望外,昨天還對段娘子略感不滿呢,現在心里已經竄出個小王葛,滿含崇敬與感激,給同時竄出的小版段娘子捶肩捶背。 首先,她在會稽郡得到過一次首名,這樣一來,只需再贏七十九場就行了。再就是,她肯定會擇第三選項,那初級晉升中級的另個條件“須在官署匠肆為吏一年”也能滿足了。 “我選第二和第三!”根本不用猶豫。 選第三項就得選第二項。不然輸掉比試的懲罰說不定就是:在某郡、某縣充當勞工若干年,令第三獎賞項變成了空談。 另外,王葛骨子里認為,通過正規考試獲得的名次最踏實,選第二獎賞項,憑的是諸匠師各顯本領,她不停參加考試,還能再提升基本功。 “好,那就這樣。立吏契要至郡署匠肆,到時一并把新的常住匠師竹牌領取。” “是。”王葛見對方要上馬,趕緊問:“王書佐,我有機會跟祝阿姊通信嗎?” 王彪之搖頭。 王葛黯然。 “我記著這事,若有她消息,我找人轉告你。” “王葛謝書佐。”她鄭重揖禮。 王彪之躍坐馬背,俊貌白鬢,更顯冷峻。 王葛個矮,加上離得近,王彪之道聲“告辭”時,只瞧到她撅上天的鼻孔,險些失笑。 “王書佐放心,我今天就把改良的兵械圖畫好,明天帶到郡署匠肆。” “好。”等等!她說什么?剛起步就轉彎,黑馬原地旋轉兩圈。 這可把白容驕傲壞了,可勁兒的嘶鳴,王葛擰頭瞪它:閉嘴!人家是長得壯,起步當然慢。 王彪之下馬,驚訝而問:“改良兵械,王匠師已有籌劃?” “是。” 二人又片刻交談。亭吏不時斜眼瞅,瞅得齜牙咧嘴,理解不了王書佐這等人物,長得跟神仙似的,怎么說著說著蹲下了? 匠師大比考核中的改良兵械,不能由王葛擴散,這點王彪之明白。以后為遼東郡改良的,王葛同樣得簽密契。 “飛轅寨,模圖是這樣的。既能每車鉤連,圍成臨時營寨,也能拆分出來,以車為盾為門,結合箭兵、弩兵形成防守陣。另外,此車可根據一人力量,裝兩到三層鐵槍。令一人能夠驅動此車,但載盛的武器能供二十至三十兵卒使用。王書佐,覺得如何?”能折算郡競逐賽首名次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