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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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恬信馬緩行,嘴里不停的發出召喚家禽的動靜,弓箭隨時待發。“咕咕咕咕,快出來,有好吃的。” 怎么辦?快晌午了,他一頭山獸都沒遇到,打算先獵幾只家禽算了時,發現家禽也遇不到了。 有動靜! 王恬激動壞了,收斂殺氣,下馬,示意馬兒別動,他躡手躡腳向前,看到了三只鴨子。 “嘎。”當中那只掉頭跑。另兩只跟上。 能讓它們跑嘍?王恬得意的笑,搭弓。 中間那只停下,又掉轉頭,朝王恬看,“嘎”一聲,再掉頭跑,另兩只始終隨它停、隨它行。 “它要引我去哪?”王恬好奇跟上。 三只不怕人的純良鴨一邊搖擺引路,一邊頻頻回首,生怕王恬跟不上的樣子,這更讓他好奇。 嗖! 嗖! 一只鴨被先到的竹箭帶飛。 勇夫戊的箭則從鴨剛才的位置穿過,牢牢鍥入泥地。 桓真不敢大意,眼盯勇夫戊,向下探身,用弓將死鴨勾起。 勇夫戊冷笑,傲然道:“警覺性不錯。我是會稽郡孫戊。” “踱衣縣葦亭亭長桓真。” “你是亭長?” 這次輪到桓真傲然一笑,夾馬腹,不再理會對方。 三只純良鴨停下來,圍著個亂草遮擋的土洞“嘎嘎”亂叫。王恬把草扒開,里頭黑,他撅根長點的細棍往里頭探。 碰著異物了,軟的! 他把細棍彎成圈,再用枝條把圈綁在另個棍上,再次往洞里探、一次次往外勾。 勾出來了!竟然是鼠狼!這可是山獸啊,非郡署放的馴獸。小鼠狼哆哆嗦嗦,王恬繼續往洞里探木棍,跟剛才一樣,又碰到了軟乎乎的異物,果然還有。 明白了,郡兵把老鼠狼捉了或殺了,沒發現此處下崽的巢xue。鼠狼下崽都是一窩窩的,運氣好的話,他的獵殺任務一把就完成了。 仨鴨子齊齊看著王恬,意思很明顯:咋樣,沒白來吧? 此時的王葛也超過了側方向的考生,二人路線的橫距也就五丈多遠。比她剛爬上陡坡時的橫距,近了一倍余。 這說明,她和對方必有一人出錯了。 第216章 209 大盜齊矮人 因為所有考生的路線圖都是一樣的,無論哪處定位點,水平距離應始終一致。 王葛揀起腳踩的一物,竹簡,朝對方得意一晃。 沿途定位竹簡?此考生驚張嘴巴:完了,他算錯了。 難怪一直沒遇到竹簡,是從何時出的錯?他趕緊平著挪移六丈,可是不敢說挪過來的位置就是對的。他猶豫的往回瞧,怎么辦?他現在只有四個“沿途定位竹簡”,離最低要求只缺一個。 是繼續往前賭運氣,還是回頭找,確保拿到五個? 小人!這就上當了?王葛暗自冷笑,趁對方猶豫,速回正確的路線。是的,她把上個定位點找到的竹簡藏在袖中,假裝從腳底拿出,令對方自我質疑,起碼能延誤他到達終點的時間。 王葛一步快似一步,跑起來,迂與直,已清晰的在她腦海、目中鋪展,變成真正的路線。 第六個“沿途定位竹簡”!黃篾面的路線標記是對的。 她已達到了最低要求,從現在起,只要到終點范圍,找到“終點定位竹簡”就可以了。 第七個! 第八個! 太好了,全拿到了。 已經望到終點,有匠吏、有游徼、有鼓吏,他們隔著距離一字排開。 “淘汰!考生進入終點范圍,兩側距離與終點定位超過二尺。”離王葛很遠的水平線上,也有考生到達終點范圍,然后兩側尋找“終點定位竹簡”時,被察驗匠吏判淘汰。 王葛直沖目標,拿出豎插泥土中、帶著竹皮的“終點定位竹簡”,它和草叢混為一體,很不顯眼。 一共十個竹簡,全部交給察驗匠吏。 郡武比考場。 王恬最先返回,十只幼鼠狼,郡兵察驗,每只均死于箭殺。完成了任務,王恬跟郡兵匯報,去休息區域找到部曲石厚,把一同帶回來的三只活鴨交給對方,囑咐:“它們幫了我大忙,在附近找家農戶,給些錢,好好養著。” 他匆匆來去,石厚只得暫時告別鐵雷,讓鐵雷幫忙看著馬,他把鴨裝進筐里,背著去最近的村落。離開休息區大概二里來路,走上大道不久,有一布衣老翁攜一涂著胭脂的幼童而來。 翁詢問:“郎君,問個道。前頭哪條岔道是去郡武比考場的?” 幼童在吃餅,餅擋著他半張臉。 石厚“哎呀”一聲,急道:“去那邊干啥?你趕緊去匠師考場。”他連指兩下匠師考場方向,繼續道:“看著我筐里了吧,凡去匠師考場的,都白給三只鴨。” 老翁“呵呵”笑:“知道了,謝郎君。” 石厚邊走邊回頭,老翁牽著幼童走向岔道口時,回首,石厚嚇一跳,趕緊悶頭趕路。 老翁嗤笑,邁上匠師考場岔路。 幼童放下擋臉的餅,露出成人面孔,聲音也是成年人的粗厚:“走錯了吧?老賊,你別這時候討利沾,為了三只鴨壞了我們的大事!” “你懂什么?此人怕我們去匠師考場那邊領鴨,給我們指的是錯路,咱們按他指的,正好是去郡武比考場。” “可路上別人指的跟他是反的!” “路人有此人清楚?他是剛剛離開,不比路人的隨意一說準?再者,你這副樣子,丑而不自知,我若是路人也指條反路給你。” “無路人指,你我走的也是『反路』。” “哼,你倒是不懼死。” “這件事做不做得成,你我都必死,不過早死是蠢夫!你再敢以貌笑我,我死之前,先宰你這老賊!” 再說石厚,待瞧不見老翁、侏儒后,把鴨朝草窩里一丟,立即往回返。 鐵雷見他臉浮戾氣,驚問:“鴨子被人搶了?” “嘖!說正事。剛才我遇到一侏儒,應是前些年吳興郡通緝過的匪盜『齊短人』。我先把情況報給郡兵。” “咱們一起。沒聽說過此人啊,功夫很強嗎?” “占了身矮的利,我打他一人應當不成問題,不過他身旁還有個匪,二人暫被我騙去匠師考場那邊了。” “啊?你就不怕他們在那邊生事?” “不會!這種被通緝的匪,接的是斷頭交易,一出手就暴露了,目標一擊之下不死,死的就是他們。再者……萬一來的不止他們呢?” 鐵雷緊張的臉不敢動,唯眼珠亂瞟:“你說真的?刺殺?目標會是誰?” “不知。這山里,僅皇室宗親就百余人。” “只要別是桓郎和王郎就行。瞪我干啥,這不是實話嘛。話又說回來,逮著通緝大盜得有賞金吧。” “我都沒敢亂來,你就別想了。對付這種盜,要以多取勝。” “說的對。” 石厚不知,他確實猜對了“齊短人”的身份,不過對方過不來了,很快就死在了匠師考場那邊。 從未時開始,勇夫陸陸續續下山,一個個忐忑無比,實在找不著獵物了,還不如結束獵斗,在耗時長短上爭一下。 桓真也下來了,總共射殺八只獵物,他剛停下馬,后頭的勇夫就撲上來和他撕打。此勇夫發現的兩只獵物都被桓真搶先射殺。 打吧,打吧,少年人嘛,就得多些血性。郡兵沒管,這已經不屬于考核區,只管清點、記錄獵物數目。 再說王葛。 已經返回山下,進行第三項考核:十進之量。 同時開展的,是第二項考核的次輪比賽。 “十進之量”規則:以提供的木制“升”器為模,在此“升”器內隔出“圭、撮、抄、勺、合”。達成標準者,以完成時間長短末尾淘汰。 工具:一片木板,寬鑿,木錘。 王葛在計時鼓中等待,已經很明顯的感覺出匠師考核跟準匠師考核的不同。那就是難,難多了。 所以急訓營期間,在一場場郡競逐賽中,她才那么吃力,很難跟匠師一較高下。 同樣是考基本功,準匠師考核其實考的很直白,就是尺、寸、分距的目測,以及徒手制線段、徒手畫圓。 但匠師比試呢?第一項、第二項考的是對“度”的最強掌控,第三項考的是對“量”器的最強掌控:六粟為一圭,十圭為一撮,十撮為一抄,十抄為一勺,十勺為一合,十合為一升。 這里面,“圭”最難,僅能盛六粒粟。 會稽山下的平緩區域有限,匠師考場沒有氈墻高圍,僅在一些重要的拐角地方用木片豎起籬笆,反而是休息區圍的籬笆多。 四周觀賽的百姓很多,大多都是匠人。 三聲計時鼓,觀賽的匠人也跟著考生們激動,進入緊張的鑿器中。 老翁、侏儒從遠處看不出啥來,到了近前才知道來錯地方了。 第217章 210 小匠娘害我 齊短人佯裝吃餅,擋著自己的惡臉,先模仿老翁的胸有成竹:“咱們按領鴨人指的路,正好是去郡武比考場。” 緊接著,他怪笑嘲諷:“哈,哼,此處是郡武比考場?你以后莫叫多智翁了,改叫失智翁。” 練武之人耳力好。齊短人聲低,周圍微有嘈雜,老翁還是聽得很清楚。“休說無用的話。你回來!” “怎么,還要再聽你的?趕緊折回去,耗不了太長時間。” “折回去找死?”隨周圍愈靜,老翁拽著齊短人走離人群,蹲下身。落在旁人眼里,只以為孫兒跟老人鬧別扭。“現在想來,那壯漢不對勁,很不對勁!倘若他是郡兵呢?郡武比考場會不會已經布下網,等你我入網?早死是蠢夫,這話是你說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