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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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葛進入制作區(qū)。她的對手均為初級匠師,制何物才能穩(wěn)贏? 此時此刻,南山對岸。 王荇坐在馬背上,遙望山頂薄靄,浩瀚江面,興奮的跟身后的袁彥叔說:“袁阿兄,對岸真是我阿姊修學的南山嗎?高山大川,我知道了!我知道『山』字該怎樣運筆才更顯氣勢了。袁阿兄快看,江中有大魚,呀,不見了。袁阿兄你看到了嗎?” 別看王荇小嘴吧吧的,其實還沒習慣哩。怪不得以前叫袁阿叔,對方都不應,原來阿叔是阿兄,只比桓阿兄年長一歲。 “未看到。”袁彥叔下頜又疼又癢,忍不住搓一下。 袁山甫來清河莊授學,另有用意,沒想到能和游歷了近兩年的兒郎相遇。慈父做的首件事,就是把袁彥叔的假胡須撕下來,都扯出血珠子了。然后掄起竹尺,狠狠抽在袁彥叔腿肚子上。 袁夫子懲戒學童的竹尺分型號,打小學童的,是二尺長、三指寬;打成童的,加厚。 他揍完兒郎后,問:“王荇還算聰慧,他的字是你教的?” “少許是。” “少許?他另有夫子?誰啊?” “國子祭酒張儒師。” 袁彥叔現(xiàn)在回想阿父嘴角一抽的神情,都覺得好笑。 江面又破浪,這回袁彥叔看到了,小家伙還真沒夸大,那大魚僅現(xiàn)出水面的黑脊就有丈長。 他把王荇抱下馬背,二人沿江邊行走。前方林立而起不少屋肆,還有新開辟的寬道,道上的車痕多而深,令袁彥叔想起清河莊的匠人遷徙。 對面緩步而來一群人,后方是十數(shù)牽馬的強壯部曲。前面行走的,是三個郎君和三個幼童,幼童中有兩個是女童。男童是謝據(jù);穿著最俏麗、黑衣黃裳的女童,是司馬南弟;另個白衣粉裳的,是卞恣。 袁彥叔牽緊了王荇的小手,這孩子還想著剛才的大魚,遺憾道:“若我阿姊在就好了,她一定能造出把大魚鉤出江面的利器。” 王荇聲音并不高,可司馬南弟耳尖,立即道:“真敢吹!” 阿荇知道這些人來歷不凡,惹不起,怕袁阿兄為他出頭,先仰起臉向他笑笑,快速跟這些人錯過去。 誰知,袁彥叔戴著笠,都被對方一個郎君識破身份。 “是陳郡袁郎君嗎?”此人笑容和煦,氣質(zhì)出塵,明明未及弱冠之年,偏有一種經(jīng)歷了歲月的穩(wěn)重感。這種穩(wěn)重,與長相無關。 他也向王荇笑,沒有因阿荇是小童就忽視。 袁彥叔察覺不到敵意,揖禮回道:“陳郡袁喬。” 此人回禮:“瑯琊王悅。” 他左邊的年少郎君一聽果然是陳郡袁彥叔,立即笑著揖禮:“陳郡謝奕。這是我二弟謝據(jù)。” 右邊的郎君最豐神俊逸,揖禮道:“嗯嗯司馬沖。” 司馬南弟小抬頭紋擠起,替叔父解釋:“他說他是鄉(xiāng)兵司馬沖。” “后邊呆著。”司馬沖揪著侄女一側羊角髻,把她揪到身后。 司馬南弟探出腦袋,沖王荇疾語道:“我叫司馬南弟,南山小學學童,剛才得罪了。她是我同門。” 卞恣大方一笑:“南山小學學童,卞恣。” 王荇揖禮:“清河莊小學學童,王荇。”他的正式學童身份已經(jīng)定下。 若是王葛在這肯定暗翻白眼,古人見面好麻煩,介紹完一圈,飯都涼了。 “王荇?”謝據(jù)過來,說道:“我有一位王葛同門,她阿弟也叫王荇。” “正是我。”阿荇看向對方腰間懸掛的竹囊,“此物我認得,是阿姊和我一起制的哩。” 司馬南弟撅著嘴甩開叔父,和卞恣手拉手過來:“那你剛才講的話就不是吹了。” 小童們結友,郎君們也面向江面交談。 王荇不知王悅是誰,袁彥叔知道。對方很早就出仕治事,賢名遠揚時,他還在陳郡族地被長輩監(jiān)管著誦書呢。 王悅,字長豫,是王恬的長兄,會稽郡太守王茂弘的伯公子,清河莊之主。 謝奕,未取字,會稽郡郡尉的伯公子。 司馬沖……成帝之后,皇室宗族基本無封地,此人居荷舫鄉(xiāng),最遠揚的事跡,就是和王葛糞戰(zhàn),打輸了。 第177章 172 制作九宮格 如果王荇沒有清河莊小學正式學童的身份,謝據(jù)三人僅跟他言一些王葛的事也就罷了。 四個小友的談論,很快轉向訓詁學,再論當下盛行的家訓。謝據(jù)推崇諸葛武侯的《誡子書》,司馬南弟推崇司馬徽的《誡子書》,卞恣推崇劉玄德的《遺詔敕后主》,王荇推崇王文舒的《家誡》。 袁彥叔回頭打量王荇一眼,放心了,繼續(xù)和王長豫等人暢談。明明大片的匠肆杵在岸邊,卻無一人往這個話題上引。 王長豫剛從洛陽回來,言的是一路見聞。 袁彥叔言的是潯屻鄉(xiāng)去年的災情。 謝奕言的是山陰縣匠師、準匠師會集的熱鬧場景。 司馬沖則大喊:“快瞧,那有條大魚!” “看到啦、看到啦!”司馬南弟很給叔父顏面,如果不是提前一步跑過來就好了,就更像給叔父顏面了。 原來,四個小友由歷代家誡再談及《論語》,又談到了《尚書》。南弟跟不上了,她還沒學《尚書》哩。 福履匠肆。 王葛想好制什么了。 先鋸木。竹材料暫時用不上,僅把磨石拿出來,其余推到一邊。 木料為樟木,木質(zhì)軟,好雕刻。 先鋸四根長木條,形狀為四棱直柱。 傳統(tǒng)鋸及鋸木手藝,在前世王南行時期,基本淘汰了。這點沒辦法,有好用的電鋸,誰耗成倍的時間使用最原始的鋸啊。 兩根木條的兩端,削榫頭;另兩根的兩端,用刻刀一點點摳槽眼。 工具不利,只能湊合。每種材料只允許擇三件工具:刻刀是必須要的;斧頭其實起錘子的作用,單選錘就不如選斧了;銅鋸更別說,絕不能缺。 她該慶幸,竹料的工具里有磨石。 更要慶幸,每人都有匠肆提供的工具凳。 王葛一邊用刻刀削木,一邊擬制器的步驟。 她要制的是九宮格,八十一個數(shù)字格的那種。 九宮格起源于河圖洛書。 河圖為星圖,洛書為五行術數(shù)之源,它們的最早記載,見于《尚書》,蘊含的天地陰陽之理,千百年都爭論不休,被譽為“宇宙魔方”。河圖洛書傳說,在王葛前世時,是2014年作為民間文學項目,被列入的第四批國家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名錄。 競逐賽對于制器的形制沒有要求,但必須符合“井”字寓意。 井字的寓意很多,結合之前的比試,她覺得應該傾向于“條理”、“秩序”。那有什么比井井相連的九宮格更符合呢? 王葛學識有限,關于九宮格的其余信息,就只知其最早叫“洛書”,還有,漢代的九宮是“四正四維皆合于十五”。 這些是桓真講給虎頭時她旁聽的。桓郎君當時還考她,讓她重復一遍。她又不是聽一遍就能記住的天才,誦道:“四正四偽皆呵呵驢十五。”然后對方拿著她制的葛藤竹尺,狠敲她左手心。 再然后,她將這句話記住了。 或許覺得自己懂得頗多,她沾沾自喜的定下目標后開始cao作。豈知九十九個匠師競逐者,有九十人都在制九宮格。 加上她,就是九十一種九宮格,誰才能脫穎而出? 刺擦、刺擦…… 刺擦、刺擦…… 多么悅耳的削木聲啊,刀刃切下的薄木有時卷曲著掉下來,有時被切成線。 刺擦、刺擦…… “呼。”她輕輕吹飛木屑。 四方外框制好了,先試榫頭、槽眼是否合適,不要徹底連接它們,因為上、下的兩根外框(兩端都是榫頭的),還要各挖九個槽眼。這些槽眼是用來連接直柱的。 現(xiàn)在先將四根外框擱置一邊,開始制九根直立柱。 再鋸木! 九根立柱全為四棱直柱,比邊框細一半,厚度與邊框相等。當然,這種厚度是暫時的。 為了后續(xù)不打磨這些立柱(缺少工具),她必須一次將所需的寬、厚鋸標準。長度倒是好解決,一斧子的事。 匠師為何比匠工強?放眼望去就明白了,一百個競逐者,誰的工具里都沒選木尺。 鋸好了九根立柱,開始一一挖槽。此步驟本身容易,還是被工具拖延了速度。她無奈的深呼吸,埋怨沒用,下刻刀。 每根立柱要挖十個槽,深度為厚的一半。槽與槽相隔的凸起,就是安裝數(shù)字木塊的榫頭。每挖一個槽,王葛都得把刀鋒打磨兩個來回。下刀的角度要注意,切莫把鋒刃崩出裂口。 時間就這樣一刻、一刻的過去。 呼……吹完木屑后,左手酸疼,她更換為右手,繼續(xù)挖槽。之前孟女吏給的藥膏很管用,如果右手腕現(xiàn)在還疼,就更麻煩了。 午初。 王葛將九宮格的框架榫卯結合,安好后擱置一邊。 考場提供午食,哪有時間吃,她連水都來不及喝一口。 開始制數(shù)字木塊。 整個九宮格不大,每個木塊橫截面的邊長一寸,正方。厚度為邊框的一半。總共制八十一個。 虎頭學九九表時,王葛就琢磨過九宮格游戲。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她一直深信這個道理。 先鋸木條。 咔、咔、咔……用斧子劈木條。 每斧下去,截出來的絕對是一寸的正方! 八十一個正方小塊劈好,先雕刻第一組數(shù)。 這九個數(shù)字木塊,每個底部的槽眼,要正好跟立柱上的榫頭符合。先雕刻數(shù)字“二”,安在左邊第一根立柱、第一個榫頭上,用斧背敲進。她試著晃動,很牢穩(wěn)。 再刻數(shù)字“三”,楔進左一立柱、從上往下數(shù)的第六個榫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