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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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木苑南門外的大道另側,有個很小的木器肆,只經營準匠師的小件制器。今日一早來了倆少年,不買物,反而挑剔每件器物的不足。商人氣個半死,但見外頭停著好些牽馬的部曲,曉得倆少年是世族子弟,只得忍氣吞聲。 更氣的是,兩個少年不走了,就坐在屋前臺階處,一直閑聊對面的林木苑。有惡客擋道,一般百姓哪敢進肆。 這倆少年,一個是司馬沖,另個姓謝,叫謝奕。 司馬沖自那場“糞戰”后,臉上落下七個小疤瘌,不細看其實無妨,但這是恥辱啊,本該烙在桓真臉上的!一想起來就恨的他五官扭曲、疤瘌移位:“我選了十個智囊,全安排在林木苑急訓營里,多不多?哼,我就不信對付不了王葛。” 謝奕:“別太過分啊,畢竟是我二弟的同門。” “我臉上七個疤瘌,給她留三個。過分嗎?” “哈!”謝奕拍腿大樂:“正好十全……咳咳!” 司馬沖不滿的瞪到對方不笑,重新望著對面:“我就告了幾天假,下午就得返程。不知得沒得手?能不能傳信出來。” 謝奕:“這叫什么事?早知你邀我,是找人小女娘的茬,我才不來!” “你是地頭蛇,我不找你找誰?還是不是我友了?” “還真不是。我之友,臉上無七星。” “我是替桓豎子擋的災!”司馬沖剛暴怒就捂嘴。 林木苑出來四個人,后面兩人身著吏衣,是賊曹;前頭被推搡著行走的,一個二十余歲,一個十五左右。 司馬沖右手擋臉,小聲道:“要糟要糟,只剩八個智囊了。” 謝奕拍腿,險些笑出淚。 王葛找到了趙匠吏。不過她沒有孟娘子的好運氣,不是光把任務竹片交出去就行,還得完成趙匠吏發布的任務:草編小魚,數目自定,盛在指定的任務陶盆里,端出林木苑南門售賣;售之價,不得少于一百錢;任務是否完成,自有匠吏記錄,不必重返草編乙區;無論售多少錢,都由她自留。 運氣任務……果然得碰運氣!五個錢就能買一升新糧,誰會費一百個錢買一盆草編的小魚? 所以編織魚得有講究,得有寓意。 陶盆淺口,比她以前用的洗衣盆略小。 王葛先排除編大魚,越大越講究技藝,耗的時間漫長,她得騰出大部分時間售“魚”。 編小魚,也盛不開太多。她腦中勾畫魚的大小、位置擺放,最少編十余個,最多二十余個,太少不好看,再多就太擠。 十幾……能往這個數量上附加什么好寓意? 二十幾……能附加什么寓意? 有了,二十四節氣! 二十四節氣是上古農耕文明的產物,正式的文字記載,出自《淮南子天文訓》。在她前世時,二十四節氣是2006年作為民俗項目,列入的第一批國家級非遺名錄,2016年正式列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 可氣的是,“剽竊國”還想把二十四節氣也剽成他們的發明哩,也不想想,就那巴掌大的地方,用得上二十四節氣嗎? 對于二十四節氣的宣傳,王南行生活的城市濟南就做的極好,步行街的墻壁、或公交車上,都有配著彩圖的宣傳。她每次路過,都會駐足觀看。 所以,先用麥秸編一條小魚,它叫立春。 再用稻草編一條小魚,它叫雨水。 蒲草小魚,它叫驚蟄。 立春,雨水,驚蟄,春分,清明,谷雨; 立夏,小滿,芒種,夏至,小暑,大暑; 立秋,處暑,白露,秋分,寒露,霜降; 立冬,小雪,大雪,冬至,小寒,大寒。 把二十四條草編魚,六條為一列,擱在陶盆里。再將編它們時用的材料混合,編成四條擰曲的草辮,既隔開“魚群”,又寓意四季如流水,勸人珍惜光陰。 陶盆挺沉,路途不短,王葛端一會兒、歇一會兒,到南門時,已經過了晌午。 司馬沖運氣和王葛一樣不好,他剛剛離開。離開前,他又一次囑咐,讓謝奕一定想辦法把被抓的倆“智囊”救出來。 謝奕望著遠去的一人一騎,搖頭道:“就知道邀我來沒好事。哪那么好救?唉!” 第163章 159 三百個錢 別看謝氏在南山建著偌大莊園,但山陰縣的謝宅,還及不上南山小學精舍占地廣。 謝奕天生神力,托著大陶盆行走,跟托片瓦沒啥兩樣。“阿父,兒買來了好物送……赤霄?” 狗鶴啥時候來的?不是在南山嗎? 赤霄也討厭謝奕,小豆眼都不愿直視他。 謝幼儒斥責:“莽莽撞撞,別嚇著它。” “是。”謝奕把陶盆輕輕放下。赤霄偷窺陶盆,謝奕一擋。 謝幼儒書案上擺著的牒牘,是右賊曹史送來的,牒中所述的是樁構陷案,上午犯的案,晌午就查清了。既涉及宗室子弟司馬沖,又關系到班輸童子王葛。唉,這個司馬沖,自己都敗給了王葛,還敢遣如此蠢的“智囊”行事。 司馬沖唯一聰明的地方,就是遣的十個蠢材,全部為兩兩相識。只抓著二人,怎么才能在最短時間內,把另外八人找出來呢?盡量不要驚動急訓營眾考生。 謝幼儒看著長子,問道:“你上午去見誰了?” “阿沖。他來山陰縣送牒牘。”謝奕心中警惕,滿臉笑的去摸赤霄,被狗鶴連叼兩下手背。 “你不要煩它!”謝幼儒心疼的過來,撫摸赤霄麻麻粒粒的顱頂。“哪來的草編魚?” 謝奕立即道:“這可不是一般的草編魚。一盆二十四條,寓意二十四節氣;順流而行,寓意風調雨順;一個擠一個,寓意年年有余(魚)。” 赤霄能聽懂“魚”字,小腦袋糾結的歪來側去,又喜歡被主人摸顱頂,又想叼魚。謝幼儒知它心意,拿起一個逗它。 謝奕:“哎?立春沒了!” “混賬話,豎子找打!” “冤枉!兒是說這條魚叫立春。”謝奕被揍的滿室躲,喜的赤霄跳躍、呱唧雙翅。躲不過,他干脆背沖著阿父,叫道:“阿父又想讓兒做啥直說,何必讓兒白挨頓揍?” “嗯,那我直說。” 謝奕頭發都被揍散了,一甩頭,嬉笑道:“是不是阿沖犯的事報到阿父這了?” “哼。”謝幼儒心喜兒郎都如此聰慧,臉再也繃不住,也笑出來,說道:“給你個賊曹身份,進林木苑急訓營,八天內,把另外八個蠢貨揪出來。阿沖這豎子慣會惹事,逮住兩個好放人,逮十個,我也幫不了!” “是是是,我代阿沖謝阿父。” 父子二人一轉頭,發現一盆草編魚只剩下一半了,赤霄把它們叼的到處都是。“買這些費了多少錢?” “那準匠師讓我自己說個價,我覺得寓意好,就給了三百個錢。” “嗯,寧多給,不要落下欺負百姓的壞名聲。” “是。” “準匠師?此魚你從哪買的?” “林木苑南門。” “那準匠師是何模樣?” “是個小女娘,年紀挺小,看不出模樣,我說的是實話!”謝奕一見阿父發怒,趕緊辯白:“她臉上可臟了,就倆眼珠子瞧著干凈。我知阿父懷疑啥,肯定不是王葛!賣草編魚這小女娘話可多了,兒在她跟前都插不上嘴,噴兒那一臉唾沫。” 謝幼儒“哦”一聲,放心了。虎子以前夸過王葛,夸她話少,秀麗,恬靜。大郎進急訓營,和王葛逢面雖也沒什么,但不逢面最好。 父子倆不知道,虎子夸王葛時,那是南山館墅能隨時沐浴。林木苑內簡陋到極致,飲水都得等庖廚的飯時,像王葛這種心思全用在提升匠技上的考生,根本不洗臉。 再說王葛,怎么都沒想到一盆二十四節氣魚,能售三百個錢。南門的巡吏核對她過所竹牌,記錄任務完成時間、錢數后,主動告知:“若想提前把錢送回家,可找負責居舍的女吏。” 王葛揖禮感謝,找到孟女吏,把錢暫存(湊足一貫錢才能郵踱衣縣)。等她回到庭院,人還沒進屋,先聞哭聲。 有四個娘子的日常任務沒完成,其中一個最慘,到現在都沒尋到運氣任務,已經放棄了。 孟娘子示意王葛坐旁邊,小聲道:“別勸。沒法勸。” “嗯。” 林小娘子悄聲抱怨:“剛才我不忍,多嘴去勸解,被那個娘子……”她微抬食指,指的是對角最靠里的匠娘:“結果她說……你做完任務了當然敢講大道理。氣不氣人,誰敢保證每次都能完成任務?她不找自身原因,都賴旁人嗎?” 王葛沒附和她,端上筲箕,示意自己去制作區練習分竹絲。 她坐下,趁著夕陽的光亮先磨刀鋒,每打磨幾下,對光觀察。要想分出最細的絲,刀鋒至薄是首要的關鍵。 正對著光時,林小娘子出來了。王葛視線里,刀鋒將林小娘子分成上下兩截。對方坐到離她最遠的制作區,材料是一個個木塊,使用的工具是銼刀。 孟娘子和另個姓徐的匠娘也出來了,都想趁著黃昏的亮光,再練習哪怕半個時辰。 賈舍村。 今日的黃昏跟往常不同,隨夕陽沉入野山,鰥翁離世。 老人家皺成一道道黑褶的手,彌留之際一直發緊,不放心的攥著王竹的手,想趁著清醒了,再囑咐這孩子幾句,可是來不及了。 王竹痛哭,慌忙把鰥翁的手反捧住:“翁……” 翁,我知道你要說啥,我知道!我改好了,你再多瞧我幾年行嗎? “翁……”王竹傷心的上氣不接下氣,翁的手不如剛才熱了。他很害怕,翁的手慢慢變涼,跟去年冬時不一樣,現在變涼,肯定再也暖和不回來了。他不愿意!他害怕好好的一個人,會變涼。 那樣就代表翁真的死了! 啊!王竹難過的無法發泄,頭使勁磕在床板上。 “我改好了,我改好了、我改好了!翁……我早該、早該改好、嗚……我早該改好……” 王三郎正氣沖沖往水井那邊走,實在忍不下去了!逆子每日從田坡回來,都先去給外人烹晚食,心里可還有他這阿父? 鰥翁老匹夫,活該孤著,背后不知咋教唆阿竹哩,教的逆子不孝、胡涂、越來越蠢! 倆村鄰先王三郎來到井邊打水,聽到動靜不對,進來屋,趕緊把快昏過去、滿臉血的王竹拉開。一探鰥翁氣息,也都悲傷。 王三郎來了,路上蓄的憤怒,真到鰥翁屋前立刻慫掉:“阿竹?回家吃……阿竹?阿竹你咋了,哎呀!我兒這是咋了?” 村鄰把王竹交給王三:“鰥翁死了,阿竹這孩子善,一時接受不了,自己磕的。你快背他回家,明日趕緊帶他去鄉里瞧傷。” 王三郎連聲應著,背好王竹往回趕。 王竹并未昏迷,懇求道:“阿父,把我的三百個錢,給我吧。” 王三郎一下停住,擰著頭不悅:“啥三百個錢?” “葛從姊掙的四貫五百個錢,當時不是分給咱三房一貫嗎?不是有我三百個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