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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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三郎揪著布包出來,沉甸甸,沉的他心癢、心喜。一步緊似一步,他趕緊回了東廂房,撒開手,銅錢落了滿床。 這脆聲……真好聽啊!好聽到入了他骨髓! 扔掉阿母給的破布,拿出縫制的雙層厚布囊,他一個個數著,往布囊里裝。數岔了,倒出來,重數。 天色暗,窗靈僅能進來一點光,照不到地面草席的一角,那里堆存著草根、碎木、樹葉、石子,加起來總共一千數。 村北,水井邊。 明日就是元宵,傍晚打水的人家很多。 之前因賈芹出事,村民忌諱此井泡過死人,寧愿多走路去村西的井。 鰥翁又氣又急,打口井多不易啊,還能因為賈芹那孽障廢掉一口井?鰥翁便叫王竹就從此井打水,絕不能去村西。多少天后,村北的民戶才逐漸過來,不再忌諱了。 王竹干完活,在道邊翹首,咋不見阿父過來?明日元宵,阿父跟沒跟大父說,讓他回去相聚?他想家了,越來越想,哪怕就讓他明日回去、后日回來也行啊。 葦亭。 桓真與求盜盧五都不畏冷,站在木樁、土堆邊瞧井匠如何打井。怪不得這倆井匠載了兩大車的陶圈,原來是每挖一段深坑,就得以“陶井圈”固定土層。 這些井圈均為白陶制、圓筒形,內壁徑長三尺,高一尺半,壁厚二寸;外壁有繩紋,內壁為云紋,上下皆有規范之槽,任意兩個陶井圈都可扣接相連,既防坍塌又防污水進入水井。 “這地方好啊,越是葦草多的地方,水源越淺、越容易挖井。”地面上的井匠贊道。他利用粗木架上的滑輪,將濕土筐拉出,倒到一邊,再將筐沉進井坑,下方井匠鉆土、鏟土、裝土。 無論地上的、井下的,活計都很辛苦。不過井匠最大的本事可不是挖井,而是查看水源。此人又勸:“桓亭長再思量一下,要不要多挖口井?其實各方位都挖井是最好的,現在是多耗錢,可開荒時有利啊。” 桓真贊道:“我也是這樣想的。水源淺是吧?這樣,每口井不要挖四丈深了,只挖兩丈深,如此你們仍忙這些活,還幫我等多挖一口井,都得利啊。” 井匠嚇壞了:“來前講好的,出水就成。沒說挖四丈啊!” 鐵風遞過來一甕冬酒,桓真拔開塞子,遞到井匠臉跟前,問:“烈不烈?” 井匠點頭,有不好預感。 “挖足四丈,請你二人飲烈酒,挖不足……”桓真傾甕,灑于土堆前。 次日上午。 王二郎驅著牛車,載著長房三人、阿禾去坡田。到達坡下后,牛車上不去,阿禾留下看車,王二郎扶著大兄,王葛牽著王荇,來到吳氏墳前。 姐弟倆先拔除雜草,清掃,然后拿出冬酒、五色豆、麥餅,一一盛于陶盤里。再跪于亡母墳前,依次陳述學業、生活,一邊述說,一邊哭泣。 王二郎用干凈的手巾給長兄拭淚,將濕透的迭于里面時,他輕“啊”一聲,身體打抖。 布上有血! “二弟勿慌。”王大郎低聲道:“已經有段時日了,不打緊。二弟可知,每次我來看你大嫂,都會感激、后怕。感激二弟當日勇勐,拼命救下她們母女。后怕若她們當時出事,如若……” 王二郎使勁搖頭,眼淚都甩到大兄手背上了。“沒有如若!大兄,沒有如若!” 絕不能有!王二郎瞧著前頭,突然想,這一世跟前世的不同,是否是因為有了阿葛? 長房晌午前返家,虎頭跑進院后,喊著“大父、大母”,然后撲進他們懷里,好似多久沒見似的歡喜。 王禾瞧著這幕微笑,余光見王葛打量他一眼,立即“哼”一聲,然后也不看她,低聲道:“那個……你放心求學就是,我會幫著大父母照看好虎頭。” “謝謝從弟。”王葛剛說完,突然想起來了,壞了,她答應虎子給他制玩具的! 第111章 111 滾燈似的小熏籠 元宵不夜禁,過了今晚,一切秩序盡要恢復正常。家家戶戶沒舍得燃的爆竹,今夜全都抱到大道旁。 “啪、迸”之聲時近時遠,近的是自家和張戶的。王翁、二郎、王禾、王蓬都在外頭,數二郎和阿蓬的笑聲最大,在屋里都能聽見。 主屋里,王葛和王荇隔著書桉坐,一個專心凋刻,一個認真誦書。兩盞油燈不能浪費了,賈嫗、王菽坐在兩頭,老人家縫手套,阿菽給阿父縫足衣。明日就去葦亭了,到那后開荒、建屋、種地、打掃,最費的就是手套。 王大郎則背對側躺,擋著燭光,一下、一下輕拍王艾,哄這孩子入睡。說來奇怪,阿艾這孩子誰都不纏,就愿跟著伯父。 “呼。”王葛一吹木屑,虎頭立即后傾,小腚一坐,躲過撲臉的木屑后再靠近油燈。 “子曰,敏而好學不恥下問……” “呼!” “季文子三思……” “呼、呼。” “子曰……” “呼。” 王荇干脆挪過來,坐阿姐旁邊,看她緊捏勻刀,用刀尖在剜一個半圓、好似小碗的木器。 “小碗”的光滑外形其實就很難凋,家里沒趁手工具,哪個能湊合用就用哪個。大致圓弧出來后,就得看打磨的手藝了。前世有些自稱承繼傳統凋刻的木匠,用的刀具五花八門,尤其摻合著電動拋光等儀器,這些跟王南行家族的傳統手藝是兩碼事。 何謂傳統?就是像王葛這樣,扔至簡陋的條件里,也能做到有啥用啥,保證精凋細刻,絕不會有絲毫的心浮氣躁。 這,才是真正的傳統技藝傳承。 剜“木碗”內壁更得時刻收力,有一個地方削薄,整個內壁結構就得全部削薄。 “呼。”她再吹木屑,才發現阿弟坐過來了。 她提醒句:“別離我太近。”繼續凋刻。 王荇撅著嘴繞到大母旁邊,賈嫗放下針,輕問:“咋了?” 小家伙心里不舒服,也知道不能吵著王葛,就悄聲告狀:“我阿姐在外頭有別的小虎了,都不理我了,哼。” 賈嫗也不想吵著王葛,就拉孫兒坐遠點,笑著勸:“外頭的小虎啊,都有自己家。咱家的兩只小虎,會永遠回到一個家。” 然而這可哄不了王荇,他想:阿姐將來會嫁人的,待嫁了人,難道他還能跟在她身邊嗎? 他一吸鼻子,悲從中來,越想越悲,不想懂事了!頂著一臉淚珠過來王葛跟前,使勁抽泣。阿姐快看我啊,再不看眼淚掉下去了。 “呀,虎頭咋了?”王葛放下刀、木,攬過阿弟,怕他碰著,將勻刀、刻刀全往遠一推。 就這一個舉動,小家伙頓時沒那么難過了。“阿姐,你在刻啥?那個虎子就那么重要嗎?為了他,你都不理我了,后日你就又要離開我了呀。” “首先啊,我要制一個跟滾燈般、怎么搖晃都不會翻的小熏籠。其次呢,顧不上你,是因為不想食言。你想想,我現在是頭名匠工,也算小有聲名,咋能許了諾又食言呢?對吧?” “哼。” “唉,阿姐發現忙不過來了,如何是好?虎頭愿意幫阿姐嗎?” “愿意!嘻嘻。”王荇立即歡喜,且顯得比王葛還著急:“阿姐快說,要我做啥?” “幫我烤兩根小竹條,竹條很細、很短,很難烤,要烤的彎成一個圈,用細繩綁緊。能做到嗎?”王葛用手指比劃彎度。 “能做到。不過阿姐若將如此小的竹圈做軸,小木碗做燭盤,很快就會燒毀了呀?” 王葛一笑。“能通過我制的小熏籠瞧出其中道理即可。到時謝氏匠肆肯定會換成銀制、銅制的。謝據畏寒,若能隨身帶個小熏籠,就不必那么受罪了。虎頭幫著阿姐一起,咱們幫另外一只小虎捂暖他的虎爪爪,好不好?” “好。我明白了,我和阿姐一起幫他。” “阿菽,你也來,幫我篾竹,我教你編一種很好看的小熏籠。” “哎。” 賈嫗輕“嘖”一聲,往后挪挪,跟大郎小聲說:“瞧你這女娘,小嘴吧吧的,湖弄弟、妹干活,虎頭和阿菽還歡喜的跟得了利似的。” “呵。靈慧,像她阿母。” “唉,魏戶那家的娘子,聽說很勤快,你真不愿相看?還是為了虎寶,想再遲兩年?” “兒并非全為了虎寶。阿母,兒心悅阿吳,無論生死,你是知道的。” 賈嫗回憶吳氏活著時,又利落、又實誠、整天閑不下來的忙碌樣,越回憶越難過,就岔開話題道:“你二弟真是好模樣,才棄婦幾天啊,就有三戶村鄰給他說親。可你三弟……算了,不提那不孝蠢貨,沒人相中他,說明人家都不瞎。” 王大郎思念亡妻的悲傷一下讓阿母攪和了。 外頭太冷了。 燃盡爆竹,王二郎父子將火堆撲滅,澆桶水,仔細扒拉確實沒火星后,再蓋上土,踩實,然后回院。 東廂房。 “阿蓬,過來。”王三郎一喊,王蓬立即跑過來。 “阿父,我還以為你睡了哩。” “進來。”王三郎剛闔上門就道:“明早你把分給你和阿艾的錢交給我。你們太小,不能拿錢。” “我沒拿,我給大母了,阿艾的給大伯了。” “給她大伯?為啥給她大伯?” “大伯對阿艾好。” 王三郎蹲下,陰影里,他笑的莫名其妙,王蓬挺害怕。“這段時日,我盡顧著你們阿兄了。阿蓬啊,你是不是傷心了?嗯?” “阿父今日也去看兄長了嗎?” “阿蓬。阿艾去葦亭就去吧,你留下來跟著阿父。” “可我留下來,幫不上阿父,整日還得自己在家……我害怕。” “不怕。到時我把你送到你兄長那,他看著你。” “那我去跟大父說。” “好好說,就說是你自己的主意,不想跟阿父分離。” “嗯。我這就去說。” “明早,明早吧,明早你賴著不走,你一哭鬧,你大父就許你陪阿父了。” “嗯。阿父,我……我想抱抱阿父。” 王三郎舒口氣,摟過兒郎的小身板,剛一貼就放開:“快去吧。” “哎。”王蓬歡喜的轉過身,笑容頓去,害怕浮面,越走越快,跑進主屋,掀開草簾。 “從姐!”他站到王葛身后,“從姐,我、我冷。” “來。”王葛摟過他,拿被子裹住,先囑咐王菽:“你就照我剛才說的編,記不清的問我。”然后她摸摸王蓬的小臉,“這么涼,你看你,冷還不知道趕緊回屋,爆竹就那么好聽啊?頭疼不疼?嗯?虎頭,快給你從兄倒碗熱水。” “不忙,從姐。我有事跟你說……真讓你說準了……可嚇壞我了……”王蓬附在王葛耳旁,將剛才的事講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