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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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葛代表長房,去主屋領了一百零四個錢,賈嫗如今財大氣粗,可惜道:“早知道那倆簪子才賣四個錢,大母就留下了。” “就是。”王葛抿嘴笑。等二叔、三叔都出去后,她只留下四個錢,其余的重新系起給大母,帶著撒嬌口吻道:“加上上回的,正好還完債,大母可得把我畫的圈全刮掉啊。” 上回姚氏撓傷王大郎的手背,一天就結痂了,王葛便把姚氏賠的二十個錢全還給了二老。 王翁知道孫女的脾氣,跟賈嫗說句“收了吧”,然后跟王葛說正事:“叫你留下,可不是為這個。滿院子都是竹籠,夜里又總起風,萬一從哪吹來點火星子……大父想了想,覺得慎重些不為過。” 姜是老的辣!好幾天沒下雨,天干物燥,王葛竟一點沒往防火這層面考慮。她說道:“我夜里就睡院里。” 賈嫗:“一個人可不行,大母跟你一起。我上半夜,你下半夜。” 王翁點下頭:“就這樣。夜里我要是醒了,也隨時出去看看。虎寶去伙房看看水缸,別等夜里了,現在就挑滿。” 王葛應聲“哎”,來伙房,掀開缸蓋,兩口缸里的水都不到一半,她探頭一望,從弟王竹在認真的綁竹圈,她篾的竹條足夠今晚使的,就沒叫他,自己擔上木桶去挑水。 誰知王竹攆上來,把住扁,壓著聲音憤然道:“你也太鬼心眼了!害我阿父不夠,又來害我?想讓大父瞧見,再多罰我一個月嗎?” “大父說滿院子都是竹籠,萬一哪竄出點火星就麻煩了,才讓現在把缸挑滿。行,快給你挑!”王葛不慣他臭毛病,解釋完回院。 一家人忙到亥初,熄灶,各房回去后,王葛跟大母躺在庭院當中,一時都睡不著,望著滿天星子聊天。 “大母,你知道天上總共有多少星星么?” “那哪能數得清?” 王葛側過身,拉著大母的手。大母左手掌側有一塊殘缺,是王葛五歲時,大母帶著她去洗衣,結果村鄰家跑出只兇狗,沖著王葛撲上來,大母一手反抱王葛、一手拿盆呼兇狗,被狗齒刮飛手掌上一塊rou。 幸虧那只狗不是瘋狗,被揍跑了,當時大母的手一直淌血,可她卻只顧著問:“嚇著虎寶沒,不怕不怕啊,嚇著虎寶沒……” 王葛眼中浮著淺淺的淚,重新望星空:“我能數得清,天上總共九百九十九顆星。” “瞎說。” “要不大母數一遍?” “呦?從這誆我呢!” 東廂房,姚氏聽到院里笑聲,翻個身嘟囔:“笑個屁!還讓不讓人睡了!” 外間,從王竹被罰夜里挑水后,回來太晚,就單獨挪到外頭睡。他一絲困意都沒有,若是細看,整個人微微戰栗,分明是極度惶恐導致的。 第42章 42 鼠怕人 王竹不知等了多久,等到院子里靜謐,好長時間都聽不到大母和從姊說話了,悄悄從草席上坐起,掀開被,里頭赫然捂著只被綁了嘴的鼠。鼠尾巴纏著細麻繩,繩的另一端盤了好幾圈,展開后有丈許,散發一股麻油味。 他抖的更厲害,躡足到門邊,閂根本就沒插,他幾乎是屏住氣,將門慢慢扒開一道縫。還好,沒發出任何聲響,然后拿出從王葛那偷來的火折子,把麻繩的尾端點著。 火苗開始蔓延時,他的恐懼也蔓延,可他還是把鼠嘴上的綁繩一把摳下來。 松手! 老鼠“吱吱吱”,帶著火線逃出去了。 王竹緊盯火線,風將麻繩吹起,飄的好高啊。王葛的話在他耳邊不斷回蕩:滿院子都是竹籠,萬一竄出火星就麻煩了…… 滿院都是竹籠,竄出火星…… 竄出火星…… 忽! 沒想到竹圈燃起時,有那么大聲響。風助火勢,滿院迅速卷起張牙舞爪的火焰。 “救命啊!” “救命!” 一聲聲尖叫令王竹更怕,他想哭,怎么辦?他只想燒掉竹籠而已,憑什么一起出力干活,唯三房只分五個錢?阿父是一家里最老實的,平時話都不敢多說,憑什么都欺負阿父? 可是這火會燒到人嗎?大母也在院里呢! 怎么辦怎么辦? “救命,阿兄快起來呀,快救我。”王蓬躲著姚氏的巴掌,從里屋跑出來,直撲到王竹的肚子上,砸的王竹“嗷”聲從夢中醒過來。 屋門正好打開,王三郎提著尿桶、搬著王蓬尿透的褥子出去了。他讓開屋門的視線后,王竹看到的是滿院竹籠,在微風里自在搖晃。 天已經微亮。 一切安穩,都如昨日。 姚氏捉住了王蓬,狠揍:“讓你尿床,這么大還尿床!” 王艾滾在被窩里哭。 王竹仍未完全清醒,他費力的咽口唾沫,把被子全掀開,渾身一松。 鼠,不在了。 昨晚他滿腔怨氣,確實鬼使神差的捉了只鼠,他知道伙房的角落里有壺麻油,就倒了一點搓在麻繩上,然后把鼠藏進被窩。不過家里只有王葛會制火折子,她一向隨身攜帶,她和大母在院里一直不睡,他裝著上了兩回茅房,都沒機會偷。 幸好沒有機會! 幸好鼠趁他睡著后跑了!哪怕以后叫人逮著,哪怕浸油的麻繩不小心真著了火,也跟他扯不上關系。 姚氏揍完王蓬,遷怒的踢長子一腳:“做什么呆夢?趕緊把席子迭好放一邊!” 此時主屋內氣氛壓抑。 地上有只死鼠,鼠嘴和尾巴都被細麻繩捆著,尾部繩長足有丈余。 鼠是王葛捉住的。她的個性,做任何事都極為認真,大母睡了后,她更警醒。此鼠從東廂房擠開門縫跑出來時,只發出很小的聲響,可王葛第一時間盯上它了。當鼠拖著長繩竄過時,她一腳踩住、再掐住鼠,把大母叫醒。 賈嫗一聞繩上有麻油味,不禁心驚rou跳,寒毛盡豎! 誰會無緣無故把鼠嘴捆緊?不就是為了防它叫嗎? 再在鼠尾綁這么長一截浸了麻油的繩,除了想點火,還能干什么? 王葛跟著大母來主屋,喚醒大父一說,大父氣急,當即摔死老鼠。從那刻起,老人家就沒吭過聲,脊梁可見的垮了。 直到窗欞外透了光亮,東廂房嚎起哭聲,王翁終于開口:“這樁事……不能再算了。再不管,這個家就完了。” 王葛上半夜陪大母說話,下半夜守院,整宿根本沒合眼,嘴唇都白了,但她精氣神絲毫不頹:“大父,大母,鼠的確是從東廂房出來的,如果三房不承認,我愿和他們對質。” 賈嫗恨道:“對質?姚氏也配!實話說吧,大母怕你年紀小,睡過去,我根本是在裝睡!你逮著鼠的時候,我看的清清楚楚!嗚……我王家有啥對不住她的?她竟敢生出這種惡毒心思,就不怕天打雷劈!” 王翁起身,把鼠尾的麻繩解下來,盤在手里,后怕道:“是啊,這種風天,一起火,不僅咱家燒了,順風向的人家也完了。孽障啊!幸虧神農炎帝保佑,否則得害死多少人命咳咳咳……” 王葛和賈嫗一邊一個給他撫背。 王翁擺擺手:“走吧。她不仁,別怪我們無義。” 主屋門拉開的一刻,王翁垮掉的的背脊已經挺回去。 早食還沒烹好,王禾、王菽正要把席子鋪到院里,王翁提高嗓門道:“先別忙活,都過來。二郎,去把你三弟、整個三房全叫過來。虎寶,把你阿父扶過來。” 王竹正幫著阿母一起烹粥呢,聽到二叔喊,他先出來看咋回事,看到大父腳前那只被綁牢尖嘴的死鼠時,嚇壞了,趕緊跑回伙房,撲到阿母跟前跪地:“阿母,救我!” 不多時,除了姚氏母子,其余人都立于主屋前,對地上死鼠被綁嘴的異樣盡管有猜測,但都沒往深處想。 王二郎小聲催促:“三弟,還不快叫弟婦和阿竹過來。” “哦。”王三郎聽話去喊。 姚氏、王竹一前一后過來,磨磨蹭蹭,王三郎卻絲毫沒看出妻兒的不對勁。 王大郎站到王翁右側時,王翁拿出家翁氣派,直接將死老鼠踢到姚氏腳前,嚇得她叫出聲。 小賈氏諷刺一笑:“嘖嘖,娣婦何時怕起鼠了?” 王翁提高嗓門:“二郎新婦說的好!姚氏,你何時怕起鼠了?分明鼠該怕你!”隨話音落,他將麻繩也甩出去。 王竹身體一軟,姚氏先重重跪地!她扯著王竹,扯的他一歪一歪,語速飛快的嚷:“兒,我剛才咋說的?阿母是一時胡涂,快替阿母說句話!只有你能幫阿母了,你爛舌頭啦?快替阿母說句話!” 王竹張大了嘴,眼淚嘩嘩流。 賈嫗揀起死鼠抽到姚氏臉上,不解恨,她脫下鞋沖著姚氏的臉狠抽。“就知道你心虛!還敢燒了這個家?你怎的如此歹毒?還讓我孫兒給你這毒婦求情?到這地步你還挑撥!你還敢挑撥!” “別、別打啦!”王竹伸著手哭求。 王翁及長房全部巍然不動。 次房震驚不已!此時此刻,恐怕最單純的王菽也把死鼠和麻繩聯系到一起了。 這麻繩顏色有一段是深的,王二郎揀起來一聞,麻油?!他怒不可遏!滿院子都是竹籠啊,這要真引著了?他都不敢再想下去! 王三郎左手抱王艾,右手拽王蓬,又急又慌又胡涂。倆孩子掙來掙去的哭叫:“別打啦,大母,別打阿母啦!” 賈嫗的草鞋底將姚氏的臉頰刮出血后才稍稍解氣。 王竹幾乎背過氣去,他抓住阿母手臂,自責、膽怯、心疼,折磨的他要豁出去說出實情!“阿母……” 第43章 43 姚氏被棄 姚氏一揚胳膊,將他甩至倒地,嘴舌不清的破口大罵:“豎子!我讓你為我求情,可你就是不說!你嘴巴是被縫上了嘛啊……你的嘴、縫上、縫上了啊!” 繼而,她朝前伏地,大哭:“婦一時鬼迷心竅,君舅,君姑,婦知錯了,知錯了。” “知錯?”王翁暴怒,氣的脖筋都蹦了,“此孽滔天!豈是知錯二字就能讓你糊弄過去?此事莫說是你做的,就是三郎做的,我也饒不了!若非將你告官會連累阿竹他們的聲名,我即刻押你去臨水亭!” “饒命!君舅,婦認錯,婦不敢狡辯,但婦真的只敢在心里發發狠,哪敢真點了麻繩啊!君舅,婦要真如此惡毒,就會一直捉著此鼠躲在伙房,而不是回屋。君姑,嗚……君姑其實是知道婦的,婦嘴賤,向來說話不過腦子,婦活該挨扇,可婦真不敢做這等毀家的事!婦也是王家人,要真想燒了這庭院,怎會呆在房里?怎會讓自己夫君、兒郎一同受難?嗚……不要將婦告官,哪怕休了婦,也不要告官哪。求姑舅給幾個孩兒留個清白聲名吧……” 她一邊磕頭、一邊乞求,但埋在臂彎下的頭,始終稍微側著,令余光能看到長子。 這等細微動作,姚氏自以為做的隱秘,卻不知從她剛跪下時,王葛就在審視著她,以及她兒郎王竹! 此時村鄰陸陸續續出門干活,經過王戶院前,都被哭嚷聲驚住,嚷的是啥雖聽不太清楚,但王戶肯定出大事了。 遮不住的家丑啊!王翁不再跟姚氏廢話:“七去之中,你犯有不順父母、多言!我這就令三郎棄妻,你若無不服,現在就收拾了當年帶來的嫁妝去吧。三郎,你吃完早食去鄉所,將棄妻之事報于鄉吏。” “阿母!”王竹泣不成聲的撲到姚氏懷中,這一次,姚氏沒推開他。 王蓬、王艾兩個小的在王三郎臂彎中都已經哭疲了,王三郎也是一臉淚,乞求的看阿父,嘴唇哆嗦著:“我、我……兒,是,是,兒過會就去。” 姚氏最后的希望破滅,癱倒。 王翁揚聲:“自此,我王戶再無姚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