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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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誰能與景元帝相抗? 一想到前些日子后宮之事,宗元信就不寒而栗。景元帝真是瘋到肆無忌憚,才會有這樣的做派。 他們能做的,不外乎聽從命令。 “縱然再難,能做的業已做了,這結果如何,就交給老天爺罷。” 待到乾明宮,宗元信和俞靜妙入內時,渾身都被搜查過,就連攜帶的藥箱也被一一翻開過。現在的侍衛統領已經換了人,不再是之前的韋海東。 ……瞧著,乾明宮的守備,比以往更森嚴了些。 景元帝趕在這事之前,廢除宮妃,難道就不害怕,如果他在這件事上出了差錯,那…… 驚蟄又該如何? 有些時候,這瘋子皇帝的想法,真是弄不明白。 宗元信想到這里時,已經被引著入內。 此刻,驚蟄還在作文章。 他今日的衣裳甚是素凈利索,神情亦是平靜,看到他們,還笑了笑。 “他在聚賢殿尚未回來,你們可得等一等。” 宮人送來茶水糕點,宗元信不客氣地坐下,目光在殿內掃了一圈,到底是有些坐不住,又溜達到了驚蟄邊上。 “臣給小郎君診斷一下?” 驚蟄沒忍住笑了,停下毛筆,將手遞了過去。 宗元信樂呵呵地扣住,片刻后頷首:“如今郎君的身體,已經全然大好,今后只要小心養著些,就不會再出現之前的情形。” 驚蟄隨口道:“之前什么情形?” 宗元信:“□□……” “等等,”驚蟄剛聽到兩個字,立刻打斷宗元信的話,“無需再言。” 他幾乎難以壓下那種羞恥的感覺…… 啊啊啊宗元信這也太過口無遮攔了! 宗元信捋著胡子,不以為然:“小郎君害臊什么,當初陛下可是一一問過,上心得很。” “……他問過?”驚蟄一聽這話,如遭雷劈,整個人暈乎乎的,“他問這個作什么?” 宗元信:“自然是關心郎君的身體。” 驚蟄:“你難道,之前所有的醫案,都會說給他知?” “那倒沒有。”宗元信笑著說道,還沒等驚蟄放松,又補上一句,“每每陛下都會派人來取,沒必要臣去送。” 驚蟄呻吟了聲,將臉埋在掌心里。 “他又不是醫者,看那些有什么用?” 宗元信:“縱不是醫者,也會想看看病情,知曉知曉情況,此乃人之常情。” 俞靜妙聽得眼角有點扭曲,這是哪種人之常情? 醫案原本就是每個人較為隱秘的事情,景元帝這追根究底,每一處都要知道個分明的偏執,哪里算得上正常了? 驚蟄瞪了宗元信一眼,嘀咕著“這哪里正常”又慢慢坐了起來。 “你的胳膊,好了嗎?” 宗元信比劃了下:“動起來還是有點疼,不過沒什么后遺癥。”他根本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甚至還給驚蟄講起自己少年時在外面闖蕩江湖的事。 話到后來,他還得罪了好幾個幫派,被日夜追殺,最后還得是逃到了京城,才得了一線生機。 驚蟄:“那你為何被追殺?” 宗元信爽朗地笑起來。 “臣想知道,他們豢養的那頭老海龜,是否真的有傳聞中解百毒的功效,就半夜爬進去投毒。誰知道,那老海龜居然死了。” 驚蟄:“……” 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吐槽哪一個? 惡人自有惡人磨,聽起來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就在等待的時候,驚蟄又勤勤懇懇做了半篇文章,就到赫連容來的時候,他險些沒有發覺。還得是那股淡淡的蘭香,這才引起驚蟄的注意。 驚蟄抬起頭,看向邊上的男人:“來了怎么不說一聲?” 赫連容:“還差一句收尾。” 驚蟄下意識看向自己的文章:“嗯,的確是。” “那就且先寫完。” 景元帝在兩日前,就稱要離宮別居,除卻緊要國事外,都只需將奏章送出。 今日處理完首尾,至少明面上,景元帝已然出宮去。浩浩蕩蕩的車駕,隨行的兵馬,幾乎引來全城的矚目。 誰都不會知道,本該在宮外的皇帝,此刻還在皇庭。 乾明宮內,已有一間屋舍專門改建,就是為了今日準備。 湯藥,熱水,針刀,小刀,紗布,金瘡藥……這些必備的物品,都已經在床邊的架子擺放妥當。 只要驚蟄伸手,就能碰到。 空蕩蕩的屋舍內,就只余下驚蟄與赫連容兩人。 如今赫連容已經除去外衣,只著一身素白里衣,手中捏著那溫熱的藥碗,抬頭一瞥驚蟄的那一瞬,黑眸幽深如淵。 “為何這么看我?” “若是一覺不醒,那在閉眼前,總得再看看你。” 驚蟄踢了踢赫連容的小腿,沖著他搖了搖頭。 哪怕只是玩笑話,他也不愿聽。 驚蟄坐在床邊,已經凈過手。 在動手前,驚蟄曾與系統爭辯過數次,系統都無能為力。 它的能力,并無法直接加諸在景元帝身上。最終,驚蟄選擇次之的選擇,讓系統清理了周遭的環境,以及驚蟄自身。 這就是系統說的,消毒? 雖然驚蟄不知道消除的是什么,但系統既然提點過,他自然要記得。 然后…… 赫連容將吃完的藥碗放在邊上,咔噠一聲,如同某種古怪的征兆,驚得驚蟄的手指微顫。 ——等藥效發作,應當需要一刻鐘的時間。 宗元信說過的話,都在驚蟄的耳邊一一重現。 赫連容抓著驚蟄的手指,原本應當溫暖的手指,觸之卻有些冰涼。 赫連容清楚,最好的選擇是什么。 如果真想確保除毒這件事情萬無一失,那定然是要讓宗元信來動手。讓驚蟄來做,終歸有可能發生意外。 然而這件事如果不是驚蟄來做,許多事情就失去了意義。 這就像是,把驚蟄逼到了懸崖邊上。 赫連容撫摸著那雙已經冰涼了的手指,眉間卻不帶半點情緒:“倘若不順利,驚蟄,也無需驚慌。” 不論成功與否,他早就做足了準備。 或是生,或是死,都不會叫驚蟄孤獨的。 他之偏執,從未改過。 “怎么,待到這個時候你才覺得,有些為難與我?” 驚蟄挑眉,神色依舊是平靜的。 若不是觸及他那雙冰涼的手,怕是無法知道驚蟄這真實的情緒。 “此事從一開始就是為難。”赫連容笑了笑,只不過那笑意看起來有幾分瘋狂,“但是我很高興。” 這個人的臉上有一種病態的認真,根本沒有覺察出來自己說的話到底有多么瘋癲。 今時今日他所要經受的遭遇,雖不能算是九死一生,但也絕不簡單。 倘若在一切結束之后,活下命來,他覺得高興愉悅,那還在情理之中,可在這個節骨眼上,他為什么會覺得興奮? 赫連容抓著驚蟄的手,慢慢地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隔著一層素白單薄的衣裳,驚蟄摸到了一點點凸起,就像是一個有點平整的傷疤。 一碰到這個位置,驚蟄立刻就明白過來,這是赫連容抓著他的手…… 是那個時候,留下來的傷疤。 哪怕他們兩人親密無間,但驚蟄其實很少看到赫連容的裸體。在這件事上,他總是比男人表現得要羞怯內斂一些,有時候縱然是萬不得已坦誠相露,也很少仔細打量彼此的身體。所以,他也沒見過幾次那道傷口。 男人那緊繃的力道,讓驚蟄敏銳地意識到了某些怪異。 “……你,在為了這道傷疤而興奮?” 他有些艱難地擠出這句話。 ……到底有哪里值得歡愉的? 他還記得當時的感覺……那種惡心作嘔,令人憎惡的粘膩血液,就那么黏在他的手心里,溫熱的觸感卻讓他整個人都幾乎被寒意凍結。 他不喜手染鮮血的感覺。 尤其那血,是來自赫連容。 驚蟄沒能明白…… 赫連容喜歡他留下來的所有痕跡,不論是痛苦的,還是快樂的,尤其鐘愛那些印記殘留下來的模樣。 如果沒有他的允許,以宗元信的本事,又怎可能留下那么明顯的傷痕? ……瘋子。